第32章 余晖下的少年
利筠闭上了双目，集中精神，幻想自己身处一片大草原。
他思绪发散，想将自己融入其中。
那种姜莎所说的精神充实感，始终没有出现。
他不禁有些焦急，不断地强迫自己，幻想自己就是那片草原。
但脑袋仿佛故意与他作对，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磨蹭了半天，都没有彻底成功。
越是焦急，就越是达不到效果。
利筠缓缓舒了一口气，让自己浮躁的心冷静下来。
姜莎轻轻的在教室里走动，仔细观察学员们脸部微妙的表情。
当她走到利筠身旁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看着利筠脸上微微抖动的肌肉，和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她轻叹一声。
果然，卑微到尘埃中的乞丐，没有登天的希望吗？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轻声走上讲台，用手指敲了敲一旁的小钟。
钟体表面是一层黝黑的矿石，这是专门用来保护精神的外星矿物质。
大多数的学校都会在学生宿舍和课堂上摆放，用来将陷入冥想状态的学生带回现实。
毕竟，曾经有过强行将冥想状态的人喊醒，而使其发疯的事件发生。
悠扬的“咣当”之音响彻教室，一众学员从冥想中醒来。
“你们大部分表现都挺不错，已经能够感受到精神的饱满舒适。”
姜莎带着微笑，目光略过一群面露得意的少年，在利筠的脸庞上停留一阵。
利筠此时心情很复杂。
不甘，失落，彷徨等等情绪涌上心头，使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至于一些没有感应到充实感的学员，也不用沮丧。”
顿了一顿，接着道：“想当初，我也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有那种感觉的。”
姜莎说完这句话，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可是思维扩散，幻想自己是整片草原，我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
而利筠刚刚的表情告诉了她，直到钟声鸣起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达到这种状态。
这也基本上说明了，这个身份卑微，但又满怀梦想与希望的少年，没有成为机械操纵师的可能。
微微叹息一声，看着利筠又再次浮起希冀的眼光，不忍打破他的梦境。
“哇！姜老师真是天才，我是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有精神充实感呢！”
贺美丽双眼冒着星星，一脸崇拜的看着姜莎。
周围响起一阵学员的羡慕和佩服之声。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用了一年以上的时间。
当然，感应到自己与草原融合，都是在一小时内完成的。
这也是姜莎为何会提出冥想一个小时。
她纯粹是想看看，眼前这个少年，是否有潜质。
一小时定论，其实已经是国际上公认的测试方法。
能在一小时内，与幻想出来的场景相融合的，那都是有潜力的。
反之，对不起。没有希望。至少这十年以来，还没有人成功过。
利筠不知道国际上有所谓的“一小时定论”，他听着周围响起的声音，坚定的握紧了拳头。
“我一定能成功，一定能考上海湾大学！”
少年的梦想，都是如此绚烂而璀璨。
或许，就算他知道了所谓的定论，也依然会坚定向前，永不放弃呢？
再次讲解了半个小时的课后，姜莎关闭了背后的晶体显示器。
她让这群学员们休息片刻，将利筠单独叫到了一旁。
姜莎盯着利筠透露出帅气的脸蛋，想了一想，还是下定了决心。
“我刚刚看你在冥想时紧皱眉头，脸部神经有些不太自然。是不是融合场景失败了？”
利筠被容貌绝美的女子紧紧盯着，有些不太自在，双颊染起一层红晕。
“是的。”
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定了定心神，大大方方的看着姜莎的眼睛。
“如果我告诉你，你没有成为机械操纵师的可能，你会怎么选择往后的道路？”
姜莎温柔的话如同晴天霹雳，震的利筠浑身颤抖。
心脏在那一瞬间好似停止了跳动，耳畔传来的嬉闹声仿佛远在天际。
他此时能清楚听到自己肺部的收缩之声。
大脑浑浑噩噩，张开了嘴巴，一眼迷茫的看着姜莎。
“哎我在敏州西路开了一家机械组装店，你可以考虑去那里工作。”
姜莎看着愣在原地，身子有些颤栗的利筠，不忍说道。
“放心，待遇不会差，一个月俩千。你这次交的学费，我不能做主全部退还，但一半还是可以的。”
“我”
一阵微风从栏杆外吹过，利筠抖了一下，从绝望的深渊中挣扎而出。
他涩涩的吐出这句话之后，在姜莎略带怜悯的目光下，勉强一笑。
“老师，我想试试。”
没有过多的言语，利筠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姜莎无法形容这句话中包含的情绪。
所有的形容词在这句普通平凡的话面前，都脆弱不堪。
看似普通无比的回答，也只会从这个看起来平凡普通，但却坚定、充满希望的少年口中说出。
姜莎心中的柔软之处被戳了一下。
渐渐落下的阳光洒在站得笔直的利筠身上。好似骄傲初升的太阳，散发出希望与坚定的光辉。
她嘴唇蠕动了一下，细声回道：“既然你决定了，我支持你。”
熟悉姜莎的人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惊脱下巴。
在学校里被称为火爆女王的女神级人物，此时居然会露出温柔无比的姿态。
利筠听了姜莎的回应，脸上渐渐浮起灿烂的笑容。
姜莎有些恍惚，好似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也是从贫民区里出来的孩子。
也许，对于利筠来说，姜莎是最能了解他此刻所做出的抉择之人吧。
小钟微微震动，响起了上课的铃声。
利筠挪动有些发软的腿部，跟着姜莎走进了教室。
学员们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二人，不知道他们俩个刚刚在交谈些什么。
利筠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坐在一旁的贺美丽鼓起勇气，扭过头来，红彤彤的脸蛋上透露着光辉。
“你你真厉害，居然能和姜老师单独聊天。”
利筠转动头部，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反应的其他人，这才有些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这位同学，你是在和我说话？”
“对呀。”
贺美丽尴尬一笑，脆声回应。
“哦，还好吧。”
见着之前说自己身上有病毒的羊角辫美少女和自己交流，利筠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冷着一张脸，淡漠简练的回道。
贺美丽大大的眼睛愣了一下，鼓了鼓小嘴，有些生气的别过头去。
原本准备好的道歉也被硬生生吞回了小肚子。
还真是可恶的男孩子呢，居然对青春美少女的主动示好无动于衷。
“接下来，我们去组装室，练习动手操作能力。一个成功的机械操纵师，都有一手完美的手上功夫。”
随着姜莎的开口，教室里的学员兴奋高呼。
毕竟，比起枯燥无味的冥想，动手去组装那些精致的零件，才是这些年龄不大的少年最感兴趣之事。
利筠脸上也浮起一缕笑容，有些自信的把玩了一下机械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