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锋芒不露
营帐中。
玉麟渊这会子已经由人换上了干净的锦服,趁人没注意,一个眼疾手快地从内官头上抢走帽子,反手就戴在自己脑袋上。
“这是我的了”
他蹦跳着拍着双手庆贺自己得手,摇着脑袋痴痴傻笑,还不忘做鬼脸向人炫耀。
这一举动可把服侍他的内官吓了一跳,提心吊胆的的追了上去“殿下,使不得呀,使不得。这是奴才的”
一边说着,手一边颤颤巍巍的伸了过去,自然是想取回那帽子,却叫玉麟渊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大胆!”玉麟渊叉着腰皱着眉头,学着父皇的模样宣示着主权“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了”
“殿下乃万金之躯,这帽子…万万不可”
两人就在这不大的营帐中追赶着,内官这会心急如焚,有苦说不出。
就在他们僵持之际,一人身着玄衣掀帘而入,对着玉麟渊便举手抱拳,单膝跪在了地上,埋下头清冷的声音从口中蹦出。
“听风来迟,让殿下受惊了,请殿下责罚”
玉麟渊摆了摆手,将头上的帽子丢还给内官,瘪着嘴嘀咕着“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出去,没我吩咐不许进来”他指着营中服侍的内官,将他们一个个遣散出去,唯留听风。
待人营中只剩听风一人后,玉麟渊转身位座于椅上,骨骼分明得手端起茶杯,闭眼抿了一口,再次睁开眼时,深如幽潭的双眸尽显冷漠,此番现象于方才仿若是两个人。
“外面情况如何?”玉麟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薄唇相碰发出令人畏惧声音。
“回殿下,如殿下所料,现下城中恐怕无人不知玺国太子是个痴儿了”末了又开口道“只是属下不懂,皇上有意为您瞒着,为何您却要公布于世?”
听风抬头见面前的人右手扶额,神色慵懒,嘴角扬起一缕嘲讽,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太子殿下从五岁便开始装痴卖傻,这一装便是十三年。
“引蛇出洞”玉麟渊眼神渐冷,笑意渐深。
这些年父皇虽有心护他,将他囚于东宫,可霁王府中的人和苏贵妃对他痴傻之事半信半疑,时不时会安插眼线入东宫试探;今日之事,不过是为了让霁王一党放下对他戒心,从而露出马脚,也好让他有反击的机会。
让他没想到的是,父皇为了打压苏贵妃,竟然将云霜的伴读换成了沐丞相府家的千金,那个与他有一旨婚约的小丫头。
玉麟渊上次见沐槿汐还是十三年前,那年他不及五岁,从碧霄宫的宫人口中得知,父皇为他和沐丞相府的千金赐了婚。
年幼的他自然不懂这为何意,宫人细心告诉他,这意思就是沐槿汐以后会是他的太子妃。
皇祖母曾告诉他,他的太子妃须得读懂他的喜怒哀乐,所以,他怎会任由父皇替他挑他的太子妃,带着满腔怒火及心好奇的他;在丞相府为沐槿汐庆百日那天,躲避着宫人偷偷溜出宫,也只为看一眼那所谓他的太子妃。
那日他并未怀疑,他一个太子为何偷溜途中甚是轻松,竟无一人阻拦。
也就是那天,偷偷溜回碧霄宫的他,被人扔进了碧霄宫不远处的荷花塘,秋季夜晚的风格外凛冽,那冰冷的河水更是尤为刺骨,涌入喉中的河水让他无法呼吸,幼年无助的他那一夜险些散命。
被救上来后的他明白,若想在这宫中平安度过,就必须让暗中的敌人对你放下警惕。
于是,表面他故作痴傻,暗地却彻查,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苏贵妃身上。
玉麟渊闭眼深思,倘若沐槿汐真是进了宫,以苏贵妃的手段,只怕她以后要吃些苦头了。
他父皇将沐槿汐召入宫中,一是想打压苏贵妃和霁王党;二则是想用此方法避免对方下手。
他父皇总是这样,以为将人放在眼皮底下,就是最好的保护,殊不知物极必反,就因那所谓的保护,足以让他命散黄泉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