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持剑走天涯
第七十一章持剑走天涯
“如花还没醒。”
厢房内,陌芷鸢声音幽冷的看着船上躺着的女子,眉头微蹙,眼神却有些神游。
“嗯,脉象倒是已经平缓了许多。”
离草在一旁,静静的熬着药,屋子中飘溢中草药的苦涩。陌煜在一旁,有些不协调的拿着一把竹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药炉。
离草有些看不下去,这人,也是从小跟着师傅耳濡目染,可这煎药最基本的常理,都没有学个三分像。从陌煜手中夺过竹扇,离草缓缓的扇动着。
两人都闭口不提,陌芷鸢为何今日才回来的疑惑。有些事情,她不说,他们也只能装作不知情。
“突然造访,想是有些打扰了。”
门外,一个有些粗壮的汉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大大小小的一些药材。
“知道打扰了,那还进来作甚。”陌芷鸢倒是,毫不客气的应了回去。
那汉子倒是丝毫不觉得尴尬,疏朗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将药材放在桌子上,给自己找了一把木椅坐了下来。
离草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这男子,有些不知所云。倒是陌煜,若有所思的看向陌芷鸢。
“去了这道疤,看上去果然顺眼了很多。”忽然,陌芷鸢轻笑出声,倒了一杯清茶,递到这粗壮的汉子面前。
“熊傲天。”那汉子接过茶,突然间神色收敛,一本正经的看向陌芷鸢:“谢过姑娘。”
见陌芷鸢没有言语,熊傲天站了起来。
“此次前来,两件事。一来,是为了感谢姑娘心胸大度不予计较,还帮助我解决了这颜面上的困扰。二来,是我听着姑娘门中遇到了一下小意外,特意赶来,望能帮上一二。”
离草听他这般说,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这男子,竟是那日在初赛场上,与陌芷鸢为难的刀疤男子。
这眼下,没有那块骇人的伤疤,整个脸虽然有些黝黑,但是五官挺拔,剑眉高鼻,倒是有几分粗狂的英俊。
“类似感谢这些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至于说你若真的想来为我解解忧,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何打算。”
陌芷鸢不动声色的看着熊傲天,眉眼轻挑,一双白皙的手随意的在窗边,玩弄着那盆紫灵花。
陌煜看着自家的妹妹,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可一世的骄傲,和与生俱来的统治者的气质,那样的感觉,竟然和驰骋战场多年的父亲,有了几分重叠。
四目相对,陌芷鸢冲着他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而姑娘与我,有在造之恩。既然我已下定决心帮助姑娘,自是不留余地。”
熊傲天看着陌芷鸢,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斩钉截铁的道。
陌芷鸢听言,倒是有些诧异了。
她之所以会帮助熊傲天,可不是真的以为她有一副菩萨心吧?她这么做自有她的考虑。
而这熊傲天,看着这么大一个块头,但实则在江湖上混,谁没有留个心眼。而他竟然这般主动要帮助她,倒是真的让陌芷鸢觉得有些奇怪了。
熊傲天似乎看出了陌芷鸢的所想,眉眼间满是笑意。
整张有些黝黑的脸,竟然有些温柔起来。
“姑娘有所不知,我与一女子情投意合,你是要到了互许婚配的结骨眼上。却因为一场争斗,毁了我的容貌。她的家人碍于面子,对我们的婚事再三阻挠。而眼下,我容颜恢复,全都得力于姑娘相助,自然是感激万分的。”
熊傲天笑着,眼神中仿佛含着一滩水,那样温暖的目光,看得陌芷鸢有些愣住了。
这世间,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能让人生死相许,能让铁汉柔情,也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陌芷鸢大概,是体验过这种感觉的,但又仿佛,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毕竟那人,不喜欢她呀。
而从此以后,她大概也不敢再迈出半步了。
“她说了,待我报答姑娘的恩情,便与我完婚。”熊傲天整个人的神情都变得无比缓和,就好像整个人卸下了铠甲,一身软肋。却又为此,甘之如饴。
“日后,我门派众人,将全部归于姑娘门下,听从姑娘派遣。直至姑娘,取得四大门派之一的地位。”
熊傲天看着在窗边静静倚着的女子,有些差异。这样的姑娘,若真说她是为了所谓的江湖地位,他是有些不信的。
以前叔父总是告诫他,看人观色,眉眼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这些年,熊傲天自觉也是阅人无数了,可是这样的眼神,他难得从别人身上看到的。此生,这样孤寂漠然的眼神,怕是除了那人,便只剩下眼前这位了。
想到那人,熊傲天感觉背后一凉,打了一个寒战。
“如此,便谢过了。”
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对于自己人,陌芷鸢一向宽容。
太阳完全升起,空气中便也偷着一丝炎热,仿佛要将人烤化了一般。街边的小贩,拖着无精打采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吆喝着。
街道两旁的楼房之上,倒挂着的油纸伞,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倒是格外的鲜艳夺目。
街道上,零星的几人,不耐烦的在烈日下快速走动着。雅致十足的街道中央,一把纯色如羽的油纸伞,缓缓的挪动,似一条在溪水中悠然自得的小鱼,仿佛感受不到烈日的炙烤。
这样的慢步调,显得格外的突兀。
“太子——”
女子的声音,被太阳蒸的有些懒懒的。
“又叫错了!”
男子悠然自得,闲庭信步一般,有些打趣的撇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手中的油纸伞,微不可查的往女子那边靠拢。
“公子”。庭婭连忙改口,紧跟着夏宸希的步伐。
“我们都已经围着这街道转悠了一圈又一圈,您到底什么时候过去啊。”
声音已经接近哀怨。
“庭婭你说,我这个时候贸然过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夏宸希还在思索,抿嘴间,脸上浅浅的酒窝浮现,一身银白色的轻纱,在这样强烈的的炙烤下,却显得清爽舒朗。
“我不知道。”
庭婭压住心里的不满,语气中还是透着没好气的不耐烦。
夏宸希只道她许是被热的,所以情绪有些不快。想着好歹也是女孩子,只得哄着。
“我知道你这几天跟着我奔波受累了,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可好?”
挂着一抹,比这烈日更明媚,更让人觉得炙热的笑容,他眉眼间都是柔和。将油纸伞尽数往庭婭身上靠去,夏宸希便独自走在前面。
忽然间,有微风拂过,轻纱飘逸,似云层朦胧一片。
庭婭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不察觉的一片落寞。随后,情绪似一闪而过,再次抬起头来,眼神中已经是似平常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
纯白如雨的油纸伞,依旧缓缓的往前挪动。在人数零星,炎热躁动的空气中,似一朵洁白无瑕的云层,在风中摇曳生姿。
“还有两天的时间,就是决赛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也要拿到火灵芝。”
庭院中,陌芷鸢和陌煜相对而坐,睡凤眼中目光坚定无比。
“嗯。按照比赛的说明,最后的决赛,应该是在青石崖山林内。如果我猜测的没错,最后的任务,一定是找到武林盟主龙崖。”
陌煜思索了片刻,神情认真的分析着。
离草原本在房间内熬药,听到陌煜他们在商量武林大会的事情,便也出来。正巧,便听到陌煜在说关于武林盟主龙崖的事情。
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和不解:“为什么他们这般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龙崖。不管怎么说,这龙崖盟主也算是退出了江湖。而他们,若是真的需要找到龙崖,便直接自己去寻就好,为什么又要这般大费周折?”
“这你便不懂了吧,江湖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便能说通的。龙崖的妻子病逝,据说龙崖整个人心智都有些疯疯癫癫,可即便是他这般,他依旧占据着武林盟主的宝座。没有退位让贤,哪得安生?”
陌煜看着离草一副不解的样子,觉得霎时有趣,想了想,还是认真的为他解说道。
“可若真的是为了这位置,龙崖既然已经无心江湖上的厮杀名利,正大光明的让龙崖另择贤人不就好了?”
离草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明白,按照他的逻辑来说,这件事情,怎么也无法解释。
陌煜看了一眼离草,觉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怕是无法和离草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于是,只得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陌芷鸢。
陌芷鸢笑了笑,不想去揭穿兄长。便接过陌煜的话,缓缓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龙崖这般,怕是背后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代盟主,其实这么说不当就不当了的。而让贤,又让给谁?怕是没有说得出个答案来吧?”
离草听着陌芷鸢的分析,觉得一瞬间背后发寒。
原来这些事情背后的缘由,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而在江湖中,人性背后的挑战,实在要面临的太多。
有些人,初入江湖,一腔热血,只想持剑走天涯。
一开始,谁又为这名?谁又为这利?
可是到了最后,都想不起来最初的初心究竟是何。还真是,让人唏嘘。
几人都各怀心事的思索着,酒楼外,突然有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宁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