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我的愿望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那么在开始另一段人生之前，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提前想着怎么面对自己下一任的父母？
还是要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再迈入是走过的弯路？
无数的问句让里昂陷入了沉思。
盖亚也没有催里昂，就在他身前等待着。
这个时候，里昂忽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似乎，是谁，也问过自己相同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当警察？
里昂的脑海中出现了前世父母的声音。
是的，因为自己出生在一个警察世家，自己的父亲，母亲，爷爷，姥爷，都是警察。
自己只需要好好学习。
只需要在他们玩着弹珠的时候，来回翻着手里的练习册。
只需要在他们嬉笑打闹的时候，完成一项项爷爷制定的体能训练。
只需要在他们看动漫玩手办的时候，重复背诵手里的古诗词。
只需要这样，就可以了。
自己绝对没有觉得当警察不好，觉得这是一个光荣的职业。
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己没有想过未来，没有想过那么多。
仿佛所有的一切早就有人安排，自己只需要找着图纸按部就班的施工搭建就可以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盖亚看着里昂，里昂却无法回答。
“我我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愿望。生病的人想要健康，饥饿的人想要食物，孤单的人想要伴侣，贫穷的人想要赋予，绝望的人想要希望，没有人是真的没有愿望的。”
“里昂，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作为剑士，只有时时刻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手里的剑才能挥舞在正确的方向。”
里昂低下头，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确切的目标。
无论是长远的目标还是近期目标，自己都从未拥有。
哪怕是考警校这条路，也是父母着手安排的。
自己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确立过什么。
自己只是跟着潮流在走，自己只是跟着大多数人都要遵循的规则在走。
自己是想要自由吗？
再次当质问自己，张岚才知道不仅仅是这样。
自己想要的是一场自由的旅行，想要的是一次全家人愉快的聚餐，想要绝对不是冰冷的指标数字和成绩。
他想要看到父亲和母亲开心的笑
他想要看到爷爷的时候想起的不是今天还没有完成的锻炼任务。
但这些，都已经不在了。
因为，自己死了。
因为自己的大意，死掉了。
因为当时的自己能力不足，死掉了。
就这样窝囊的死了，所以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要变强，”里昂缓缓抬起头，正视着盖亚的目光：“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败，而是我本来可以。一开始，我以为我想要的是自由。但我问了自己，还有比这个更根本的东西。我想要拥有能允许我自由的实力。盖亚先生，这就是我的愿望”
艾娜歪着头喃喃地说：“奇怪的愿望，总有种为了变强而变强的感觉。”
盖亚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人不同，心不同，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以后的路就容易走的多。”
他看着里昂的眼睛：“但里昂，你要知道，你的这个愿望也是一个很贪心的愿望，为此，你可能要付出的是你所难以想象的。”
“为了这种自由，我愿意付出一些必要的代价。请您教我吧盖亚先生！我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和教导。”
说这，里昂深深的对着盖亚举了一躬。
看着此时的里昂，盖亚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许多。
自己这辈子，还没有教过别人，只有修理别人。
他点了点头：“好！”
里昂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艾娜也由衷为里昂感到开心，笑着锤了一下里昂的肩膀。
盖亚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木剑如同谄媚的宠物竟然又些羞涩地蹭了蹭盖亚的脸。
“这三天你们好好休息，三天后在这里等我。”
白色的流星从天空划过，盖亚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下。
在湖边，有一个和原来盖亚的木屋一模一样的屋子，今后艾娜和里昂就会住在这里。
昂着头，看着消失的白光，里昂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我来到这个世界，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就是拯救世界。”
“噗。”艾娜嗤笑一声：“很荣幸吗？”
“很悲催的好不好！”
艾娜用肩膀顶了顶里昂，笑着说：“男孩子一般不都很想当英雄的吗？”
“上辈子当过一次英雄，牺牲了，光荣是光荣，但还是有些难受啊。”里昂摊了摊手，推开门。
看着一下子躺在椅子上的里昂，艾娜轻声说：“里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奥利维亚小姐不能把你当成同伴，好好的和你相处呢？”
“是因为我没有和她成为同伴的资格吧。将心比心，我也不会没有理由就信任一个手无寸咧之力的毛头小子。”
“不应该啊里昂，我总觉得奥利维亚小姐不像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如果仅仅是为了阻止教廷和自由联盟想要解放使徒消灭全部神族的计划，奥利维亚小姐应该不必这样做的。”
里昂沉默了一会，直起身子说：“不是的，艾娜。我觉得，她想要让我加入教廷的本意并不是想让我阻止教廷和自由联盟的阴谋。”
“换言之，我是怎么样也想不到，面对这样的庞然势力，我能有什么作用。就算我有作用，那么那也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估计使徒早就在这个世界满地跑了。”
“我觉得，她让我加入教廷是为了另一件事，那一件她没有告诉我的，格林尼顿国王交给她的事情。她和我说过，就是因为她接了这个任务，她才想办法进入进入自由联盟的。”
“所以我想，在自由联盟里，一定有人不仅参与了格林尼顿王国所说的任务，参与了神族消灭计划，并且和教廷有很深的渊源。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奥利维亚的立场和行为。”
“她不是没有原则，反而是很有原则。所以，她不允许一个知道的太多的我存在在她控制之外。”
艾娜喃喃地说：“总感觉，我们今后要面对太多东西了。”
“但你只会害怕，不会退缩不是吗？”
艾娜看着里昂，一瞬间自己又坚定了很多。
是的，只会害怕，不会退缩！
艾娜昂起胸，对着里昂自信的一笑：“那是当然了！”
“咳咳，艾娜啊，要是你求求我，我其实也可以在拯救世界的时候顺便帮帮你的。”
“就你？我总觉得你连我都打不过？”
“有趣了，来试试看啊老妹。”
唰
湖水中央，一双眼睛好奇地看向湖边的木屋。
那里哪有黑夜，明明亮如白昼。
神之教廷提尼斯城中的一处宫殿里，圣母玛利亚正靠着椅子假寐。
在她身前，一个女人抱着一本书睡着在床上。
那本书，是教廷，乃至整个克瑞斯大陆，最昂贵的一本书。
神器，天国圣约。
这本神族所制造的神器，在战斗中会变成一柄散发神圣气息的魔力十字架。
平时，则会是一本似乎朴实无华的书的样子。
而现在，它则被一位似乎睡着的女人捧在手里。
这个睡着的女人，有无数世人熟知的身份。
她是格林尼顿王室勇士团的团长
她是格林尼顿王国的一把利刃。
她是国王亚历山大的小女儿。
她的名字叫维多利亚。
从假寐中醒来，玛利亚修长的睫毛和一对精致的眉眼就像是一副醉人的画作。
她慢慢放低身子，头发轻轻蹭着维多利亚的胳膊，趴在维多利亚身边的玛利亚神情有些无助。
真正伤害维多利亚的，并不是那些肉体上的酷刑，而是毒与诅咒。
自己可以用自己圣母的身份为维多利亚担保。
自己可以请求老师的沉默换取乌列的妥协。
自己可以和魔鬼做交易换取维多利亚的安全。
但是，自己没有办法让维多利亚醒来。
在维多利亚身体里，有太多隐伤。
就算有了乌列给的解药和天国圣约的治疗，那些隐伤还是如同附骨之蛆不断蚕食着维多利亚的身体。
如果不让维多利亚在沉睡中接受天国圣约神力的净化，
但最终，维多利亚的醒来还是要靠她自己。
天国圣约只能起催化剂的作用。
要是如果维多利亚本就醒不来，就算玛利亚再次施展神术也是无济于事。
“还有一个月，学院就又要开始招生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真的不想快点醒来吗？”
玛利亚的手轻轻拂过挡住维多利亚眉眼的头发。
她的声音很小，仿佛生怕吵醒这位睡着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