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冰语

  荒原的风景也是一成不变的，但是至少要比半心草区域里面的黑雾要好的多，最起码有时而和煦时而激烈的北风，太阳的东升西落，各式的裂缝，偶尔露出来不知名杂草，还有时不时会遇到的跳鹿。

  已经半个月了，对常人来说无法适应的这里的干燥天气已经要命北风，而他们显然已经有些适应，至少在这个异常缺失水分的地方，有着白于墨聚集的水汽不至于活不下去。

  喝的水没有了问题，但是最重要的食物依旧没有办法解决，跳鹿依旧是个难题，即使顾潘光感扭曲的手段日益成熟，但是当初跌下裂缝造成的骨折到现在依旧没要好，只能依靠幽影狼移动，如今的成功率依旧令人发指。

  半个月，这和他们时常要绕路有关，但是这也侧面的证明了，这片高原的宽阔，都已经走了半个月了，一点儿要出去的迹象都没有，要知道偌大的半心草原也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走完了。

  五天？半个月？

  现在的地貌辽阔的差异才更像是应有的姿态，也是长途跋涉的耐力比拼点，但是直到他们走到那条巨大大裂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里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按照龙尚尊说的，梧城对于妖地的划分，微弱、低魔、中魔、高魔、极域、禁区。这里已经是属于中魔地带了。

  中魔地带，那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诞生危险种、恶魇种，这一路上除了遇到的半心草王是一只恶魇种以外，白于墨他们连一只危险种都没有遇到过。

  看着眼前大约有着千米宽阔的大裂缝，有着连顾潘的六识也望不到边界的超长距离，而下面是沉重繁琐的，望不到底的黑暗，顾潘的六识虽然能够探到底，但是里面显然不是简单的结构，大量的溶洞，空穴还有各种复杂的结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检查完的。

  “只能下去了，基本上我六识尽头的地方裂缝宽度没有变化，至少绕过去不现实。”面对同伴希翼的目光，顾潘毫不留情的打消了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甚至认为现在看到这条裂缝只是大段中的一小段，微不足道。

  站在裂缝的边缘，过于干燥的地表使得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脚步轻轻捻动，边上的碎石就簌簌的落下，完全没有点儿的声响。

  “下去？怎么下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龙尚尊的质疑并不是空穴来风，这可不是他们下去矿洞的那个深度了，要深的多，而现在可没有这么长的绳子，甚至因为小幽子死了的缘故，顾潘只截取了一段十多米的绳子备用，现在可排不上什么用场。

  下去的确是一个难题，某人的沉默就说明了一切。

  白于墨从上面眺望了一下，黑色深邃的裂缝，就如它该是怎样就是怎样的状态，瑰之眸发现不了任何一处端倪。

  “下面多深？”

  “一千多米，里面还有大量的虫子，基本上就是蝎子和蜈蚣了。”经过了这半个月的折磨，现在顾潘对于那些昆虫能够做到坦然了，至少六识扫过的时候，谈论的时候能够坦然。

  “啧啧，一千多米，大概跌进去就尸骨无存了。”

  某人的关心点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两人谁都没有理他。

  “确定只有这一种方法？”他们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原路返回，这个显然是白于墨无法接受的，第二个就是绕过去，裂缝怎么说也有一个尽头，当然如果是贯穿整个高原的话，绕过去还不如原路返回，第三个就是下到底部，然后从对面那一片悬崖爬上来，这种方法是最实际，同时也是难度最高的。

  “不知道，至少我的六识找不到裂缝的尽头。”所以除了不切实际的飞过去之外，大概这是最简单的，至于什么两个人交替着用念力送对方过去这种蠢事就不用说了，白于墨倒还行，顾潘根本就负担不起这种消耗，真要这么试的话除了半路上跌进深渊没有其他的结果。

  “所以，白于墨。”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白于墨，等待着他的开口。

  “有办法的，不过有些危险。”

  “是吗，那就太好了。”毫无意外的话语，

  “但是如果真的要下去的话，先不说怎么下去，这些幽影狼怎么办！”龙尚尊切实的问出来一个白于墨忽略的问题。

  两人的目光移向顾潘，这个面色最近越来越正常，黑眼眶越来越淡的年轻人脸上略带着些没落。

  “只有放弃掉了。”

  深沉的话语之后，他摸着幽灵狼颈部那漂亮的蓝色毛发，目光带着眷恋和缅怀，“一直以来大概它们再我眼里就是一个值得使用的工具，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呸，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好话的，感情说了半天还是将它们视为工具。”

  大概习惯了龙尚尊斗嘴，容纳线也宽了很多，至少以前的顾潘是一点就燃的，非得反驳一两句，就是现在顾潘也应该是一脸的冷笑，但是他却出奇的没有反驳：“你高估我了，我会像是好人吗？”

  “…”

  没有了龙尚尊的插科打诨，顾潘继续说道，他轻轻的抚摸着它们后颈上的毛发，附在耳边，仿似它们能够听得懂一样：“我的确是视你们为工具，你们也为我做了很多，至少现在咱么几个都已经活了下来，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自由的了。”说着顾潘主动解除了印在它们脑袋的印记，现在它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大概也就只有彼此间的默契，以及多年的习惯了。

  高大健美，专门用来杀戮制造出来的自然之兽，那双淡漠的眸子，泛起残忍狡诈，但这只是人为觉得的，这一刻，它们发出轻轻的小叫，像是狗一样，轻轻的将头颅拱到顾潘的臂怀间，不愿离开。

  “喂…”

  “你不用说了。”顾潘强行的将那只幽影狼的头推出去，站起来，脸上泛着冷漠，“我早就已经有了这种觉悟，只是必须的，带着它们最后只会是死路一条。”他看着眼前这几条明显不知所措的幽影狼，眼神中带着疏离和冷漠，六识通结之后毫不留情的驱赶。

  “你觉得它们之后活的下去吗？这在里。”龙尚尊正紧的问道。

  “活不下去。”

  龙尚尊明白了，他不再多问，同时心里有些失望，但是紧接着他就听到顾潘接着说：“但是，我给了它们回去的方向，在那里，它们活的下去。”

  因为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或许还是提前有些早了，顾潘毫不犹豫的将该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打包成包裹，可是那那几只幽影狼好像并不像舍弃他，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模样，纷纷的咬住的他衣服裤子。

  “走啊！”“呜呜~”

  “你们走啊！”“呜呜~”

  “走开！”“呜呜~”

  任凭顾潘如何的踢打，它们也都只是呜呜的叫着，并不松开嘴巴。一次又一次的踢打并不能伤到它们分毫，可是双方大概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这些妖魔并不笨，它们也是有情感的，有智力的，而现在就像是被大人遗弃的小孩儿。

  直到顾潘狠下心来拔出匕首刺痛了它们，驱赶他们，最后还是抛弃了它们。

  三人独自下到裂缝，而峭壁上独留三只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