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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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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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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太子府停下后,千君尧一如既往地扶着凤凝下了马车,进府后,他对她笑着温柔道:“你先回房休息吧。”她点了点头,“那相公你也别太累了。”他温柔地“嗯”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书房里,千君尧坐在书案后的檀木雕花椅上,玉指轻敲着檀木书案,眉宇间没有一丝暖意,那幽深的眼瞳中折射着一缕晦暗莫测的冷辉,声音清寒入骨,“他何时回京的?”

  严漠跪在地上道:“回殿下,是昨日夜里。”他的玉指停了一下,“盯紧他。”严漠道:“是,殿下。”

  严漠离开后,他抓着两边的扶手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那双幽深的冷瞳,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强行唤醒。

  正值数九寒冬,水冰冷得仿若针扎,一点一点窒息着他的呼吸,他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抬起头,都被那只冰白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按回水中,冰凉如刺的水猛地灌进他肺里,疼得他近乎晕厥,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渐渐地,他不再挣扎,四肢沉重得动弹不了半分,极微的一丝意识在冰冷的水流中游荡着,那只冰白的手将他提出了水面,等了一会儿,冰白的指尖微松,那丝极微的意识便也淹没在了冰寒入骨的水中。

  四周除了冰冷,还是冰冷,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丝丝冰冷的水华中,他看着那个闭着眼睛的少年一点一点地坠入无边黑暗,他想伸手去抓,可身子却一点一点地往上飘,仿若置身于空无一物的虚无中,不受阻碍,不受控制

  他在看着,那个年仅十一岁的自己在一点一点死去,恐惧,愤怒,绝望冲击得他四分五裂,最后只剩一片破碎的宁静。

  那个站在岸边的少年,看着渐渐没入水底的少年,脸上的表情始终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寒毒侵体,他差点成了一个废人,幸得江湖上的圣手医仙独孤前辈相治,他才没有成为一个瘫痪在床的废人。

  但那治疗的过程,却比死还难受,以银针淬毒,渡周身大穴,以毒攻毒,循经活血,令四肢复苏,那段日子,他被寒毒,蛇毒,蛛毒,药毒折磨得形销骨立,可若终身瘫痪在床,那于他,更加生不如死,他终是熬了过来。

  当书房的门被打开时,夕阳的余晖笼罩而来,却带不来一丝暖意,他在门侧驻足了一会儿,便提步离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小桃道:“殿下,娘娘在翠柳亭等您。”他轻勾了一下嘴角,这次是扮广寒嫦娥,还是扮歌女舞姬。

  亭中坐着一人,面前的桌上,对放着两只酒盅,中间一壶桃花酿,一个身影自翠柳条中慢慢走了过来,亭子里的人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她轻轻拂开面前的柳条,弯着美目柔笑道:“不知奴家能否有幸,同殿下亭中赏月,对酒当歌?”他温文尔雅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月色渐起,笼了亭周的柳条一树月华,片片柳叶泛着银色的柔辉,仿若月宫之中的琼树玉枝。

  凤凝轻举着一只酒盅,一双微醺的星眸看着对面的人,微吐的兰息中,夹着几分淡淡的桃花香,“殿下,咱们有多久没划拳了?”

  千君尧看着杯中的桃花酿,微微笑着道:“已经快半年了。”温柔的目光向对面的人看去时,那只酒盅已经朝他伸过来了几分,杯中的桃花酿还漾着丝丝月华,他端起酒盅,碰上那白瓷红梅的盅身,与她同饮了杯中的桃花酿。

  “三星照啊,四来喜啊哈,你输了,喝。”“再来,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哈,你又输了,喝。”“娘子,酒没了。”“没事,我还准备了好几壶呢。”

  她伸着两根水葱般白嫩的纤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相公,这是几啊?”他顺势抓住她的腕子将她扯到了怀里,微吐的气息夹着淡淡的酒香轻拂着她的面庞,微眯的眸光中似有几分迷离,仿若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华,将那万千月华尽收其中,愈发比平时温柔俊雅。

  她不由得看得入了迷,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划拳时的情景。

  月色倾华入水,泛了一湖的皎洁。

  她伸出双手,比了比划拳的姿势,“逼婚”道:“你要是输给了我,你就要娶我。”

  他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这次,他又输了,对她,他总是要输的。

  他将她搂紧了些,微凉的鼻尖在她颈上轻蹭着,声音低低沉沉地呢喃道:“阿凝,不要离开我。”他已经许久没这样唤过她了,她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酸,将他抱紧了些,“傻瓜,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轻声呵笑着,像个孩童般开心,她又低低喃了声,“傻瓜。”声音温柔得连月色都不忍打扰,悄悄藏在了云后

  静谧得温柔朦胧的水光中,她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声,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妻,是要陪你一生一世的人,咱们说好的,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咱们说好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不分离,凡事不要自个一个人扛着,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和你一块顶着。”

  这么多年了,那件尘封的往事,被他用铜墙铁壁禁锢着,唯有她的柔情,才能冰消瓦解

  千君尧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凤凝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了,将碗放在桌上后,便朝他走了过来,他一面套鞋,一面带着几分打趣道:“娘子这是一夜未眠吗。”

  她假意扶着额头道:“是啊,为了照顾一个醉鬼,我是累死累活地忙了一夜,天还没亮,就去煮醒酒汤了,这世间,怎会有我这般细心体贴的好娘子~”他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勾着她的下巴道:“这么说,为夫昨晚没宠幸你。”

  她羞地一下将小脸蛋贴进了他怀里,慌着声音提醒道:“醒酒汤还没喝呢。”他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在她发间亲昵地磨蹭了一会儿,声音比往日低沉了几分,但仍是温柔,“昨晚说的事,把你吓着了吧。”

  她在他怀里轻轻摇了一下头,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脸,坚定的眸光柔情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我既已结为同心,那便是喜怒哀乐,同承同受。”

  想到他所承受的痛苦,她不由得心头一酸,强烈的情感自胸口喷涌而出,毫无顾忌地吻上了他的唇,他微愣了一下,一丝晶莹的亮光忽然闯入了他的眼瞳,又惹她哭了,明明曾立誓不会再让她流一滴眼泪的,自己还真是不守信

  她感觉眼角一阵温热和柔软,他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那颗晶莹的泪珠,温热柔软的触感顺着那张绝美的脸庞慢慢延伸,再次覆上了她的唇她突然推着他的肩道:“醒酒汤还没喝呢。”

  他瞥了一眼桌上那碗醒酒汤,有些不耐烦道:“不喝了。”欲继续吻她,她再次推起他的肩,道:“那碗醒酒汤,可是我亲手做的,不许浪费。”

  他温柔地哄道:“为夫等会儿再喝。”她坚定地摇了摇小脑袋,“不行,现在就喝。”目光又微微侧开了几分,声音也小了些,“然后去沐浴。”

  他迅速起身,一个瞬移,就到了桌边,端起醒酒汤一口灌下,全无平日里的半点慢条斯理,不过动作仍是优雅,放下碗后,又一个瞬移到了床边,整个过程仿佛就在眨眼之间。

  看着那双璀亮万分的眸子,她不禁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了,悄咪咪地往后挪着,被子还没蒙住脑袋,就被他连人带被子地抱走了。

  千君尧抱着凤凝回房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道:“娘子,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她轻轻攥着他的衣袖道:“那你回来时,给我带竹隐园的糕点。”他点了一下头。

  千君尧带着严漠去了晨露阁,凤雪在房间里听着美人弹琴,品着最爱的凝雪,传闻这茶叶只在数九寒冬而生,生长之地,乃是终年积雪不化的山尖,而且这种茶,只活七日,七日过后,便是无迹可寻,因此极为珍贵,一叶千金,皆为雪公子所购,从不外卖。

  凤凝曾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大哥赠了她一小盒,凤雪知道她是要拿回去给那小子,心里是千般不愿意,万般不情愿,本想狠下心肠拒绝她,可经不住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忍痛割爱了一小盒。

  千君尧品这茶的第一口,还挺喜欢的,然后听自家娘子说这茶叫凝雪,还是她大哥给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翌日,那一小盒茶叶不翼而飞了,凤凝到处找也找不着,严漠在某位太子的授意下,让江湖神偷狐七背锅了。

  至于那盒茶叶的归宿嘛就不清楚了,只是那几日,管家脸上都是红光满面的,库房里一下子多了几万两银票,能不高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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