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决定
那时候，她张桐嫌弃福钰是个不懂风情，空有侯爷名头的浪子，说什么也不答应这门亲事。
为此她悄悄看好了夫婿，等对方金榜题名，来个榜下捉婿，也算成就一桩佳话。
她风光出嫁，却没想到嫁人三年后第一次回京， 就见到了那么荒诞不经，即便到现在都让她难忘的一幕。
“母亲，”卫婉小心翼翼的瞧着张氏的神情，“镇远侯，就是父亲每每喝醉酒，挂在嘴边的那个人吗？”
张氏的脸上，一滴眼泪落下来，这滴眼泪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只不过流过她每一寸的肌肤，都让她有被灼烧过的感觉。
她苦笑，缓缓点了点头：“是。有些事原本你还小，不便让你知情，只不过如今卫家既然只剩下你我母女二人，那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
卫婉拿起帕子，揪在手里，她从未见过这般神情的母亲，说激动，那脸上的表情已经淡定到不能再淡定，但若说不激动，那眼底的惊涛骇浪，早就将她的心思，出卖的干干净净。
“你父亲一直猜忌我和镇远侯有私，所以这些年我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可即便如此，你父亲依然不信我。”
她千挑万选的丈夫，最后却不信她，说她当初就是因为被福钰拒绝才会看上他，设计他，最后嫁给他。
于是他临死前当着族中兄弟的面宣布，卫家的一切都和她们母女无关！
她抗争，她解释，她辩白，通通都没有用，最后还是一位族亲看不下去，悄悄指点她。
族亲说：“你若现在带着女儿离开，至少你们母女二人还是卫家之人，你若再闹下去，他直接给你一纸休书，婉姐儿的一辈子就完了！”
她顿悟，认命，离开卫家，只是娘家中落已久，哪里还有她容身之地？
她没有办法，决定铤而走险，进京，借住，谋划。
既然卫家人非要冤枉她，那她就做给卫家人看，让他们知道，别说当年，即便如今她已是寡妇之身，也能成为镇远侯的侯夫人！
卫婉的眼角也滑落一滴眼泪，她死死的用帕子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
她虽然还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至少她看懂了她母亲，如今眼里的神情。
“母亲，那你还……你是想着……”
张氏的眼底忽然一片坚毅，她毫不犹豫的说：“没错，我想报仇，我不但要让你嫁进宣远侯府，我还要成为镇北侯的侯夫人，我要让卫家的那些人，我要让你的父亲在天上看着我，看着我是如何拥有一品诰命！我要让你父亲知道，当年不是他福钰看不上我，而是我看不上福钰！”
卫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
西厢房的煤油灯昏昏暗暗的亮了一个晚上，了尘也就跟着守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快亮了，卫家母女也说累了，了尘听了一脑子的前尘往事，这才昏昏沉沉的回去。
回到家坐下，他抬头看着墙上巨大的禅字，若有所思。
人生八苦，忧悲恼、怨憎会，原来张氏之所以如此步步为营，谋划良多，不过是因为放不下。
可她却的放不下却害了那么多人。
了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起上次的多多对着金桔泡茶一脸嫌弃的神情，不由得又笑了。
多多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多了，至少这一世，她没有傻傻的和卫婉交好，还知道威胁自己，逼着他一个该是六根清净的和尚，做那听墙角的事。
他的脸上笑容扩大，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抬起茶盏一口饮尽，放出痛快的叹息声。
张氏放的下也好，不甘心也罢，既然如今被他看穿了，他必然不会让前世的事再发生一次！
——
多多习惯起床以后第一时间要爹爹抱抱，所以福满多的习惯，总是一大早起床来多多这打一套拳，正好拳打完了，多多也该起床了。
但是今日好像不一样。
福满多依着往常的时辰来到多多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女娃娃娇俏的喊声：“呀，加油！”
他进门一看，福家三草正被多多指挥着蹲马步，显然已经蹲了有一段时间，可多多却不罢休，拿着一根柳儿往他们身上乱扫。
“坚持住！谁要没坚持，我就和谁扳手腕！”
福满多都以为听错了，自家这福娃说什么？扳手腕？
福立泽最怕痒，多多手上的柳儿专往他腋下扫，这会儿有点吃不消，连连求饶：“多多，你放过我们吧，大清早的睡觉不好么？扳啥手腕呀？”
福多多再力大无穷那也只是个八岁的女娃娃，福立泽就算赢了她也胜之不武，回头弄不好还会挨一顿竹笋炒肉。
“那不比扳手腕也行啊，你们每天早上带着我去沙场，下学以后领着我去京郊马场，我就不和你们扳手腕。”
福立泽直接放弃，福立明也是瞪大眼睛，只有福立善依然老实摆着姿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多多，你要去沙场做什么？那里面可多灰尘了，把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就是啊，马场那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要想出去玩，下次休沐的时候我带着你去南山郊游。”
他们训练的马场里那可都是战马，就多多这小体格，上去以后要是被一甩，那简直能够飞起来。
“当然是去学骑马啊，要不然难道是去看马啊？”
多多不满意的嘟嘴，她不但要学会骑马，还要学会拉弓射箭，到时候让泽哥哥头上顶个苹果做靶子，吓死他！
福立明叫苦连连：“多多，你还是放过我们吧，你要去学骑马，我们还练个屁，又成你陪练的了！”
福立泽想起那日多多在大门口的话，眼珠一转，故意接话说：“就是，我们要再不练好功夫，大伯爹不放我们去边疆，明哥哥的心上人可是要等不及了！”
福立明被闹了一个大红脸，起来就准备给福立泽一个扫堂腿，就听见多多喊：“噢，明哥哥你动了！”
福立明傻眼，恨恨的看福立泽，福立泽松了一口气起身，胜利的朝他抬了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