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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组的四人在地下九层翻遍了每个角落，也没发现辛岚。
不过倒是发现了隔壁满是冷冻柜的冷藏室。他们将带着编号的柜子逐一打开，其中的大半部分是空的。
路存希仔细辨认了一下，了解到大部分满的柜子里保存的是已经死亡的不知身份的尸体，只有第二排基本是休眠者。
休眠者，是以冷冻方式进入时间静止的体态保存，注射解冻剂后可以苏醒。
林啸诚站到一个编号为x0329的柜子前，这个柜子是空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他抬头去寻找组长的身影，随口问道：“辛岚的生日是不是三月二十九号？”
何须望探出一个脑袋：“对。”此时他正帮着应晴天搬运那些还能抢救的休眠者，听到副组的话回了一句。
“这个应该就是原本他们用来装辛岚的柜子吧。”
路存希闻声走过来看了一眼，也同意他的看法。
何须望也凑过来：“他们编号的方式这么随便吗？姓氏首字母再加生日，怎么也该凑个年份？”
林啸诚不予评价，隔空与奕然对话：“阿然，这些录像内容暂时先不要上传，你把源文件放到白鹿的加密系统里。这些尸体和休眠者的身份你也搜查一下，其他的等我们回来以后再说。”
奕然那边听到后，给林啸诚发了一个“收到”的信息，然后着手更改文件保存路径。
应晴天在实验室寻找调配解冻剂的材料，她之前在角落里的一个冷藏柜中找出了7支解冻剂，不过按照人数来看，还差不少。
路存希三人把所有休眠者都转移到了实验室。
路存希看搬得差不多了，拍拍林啸诚的肩膀走出实验室。
林啸诚：“你去哪？”
路存希：“最下面那层。”
然而地下十层需要使用特制的门禁卡才能进入。路存希显然没有门禁卡。
她又返回到实验室，对着那几个瑟缩在墙边的人说：“第十层的门禁卡除了博士还在谁手里？”
那几人目光闪躲，时不时地往一个方向瞟去，却没敢出声。
路存希顺着他们的方向一看，是博士的助手，西西，她面无表情地和这些人站在一起，一点没有其他人的惊慌失措。
看来还是个硬茬子。
西西比路存希矮差不多半个头，路存希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能够看到她的头顶偏后脑勺的位置有一块黑痂，虽然粘连着头发并不明显。
西西没有开口，路存希也没有催，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里。
其中有几人似乎睡着了，半蹲着靠在墙上，但路存希知道，那几个人其实是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答案显而易见。
路存希捏住自己小指上的尾戒。之前她受伤，血如泉涌，指环却传来滚烫的触感。还来不及伸手去摘下它，就感受到一股清凉的风意包裹住她的身体，流血的速度慢了下来，伤口渐渐的有些不疼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她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她的身边是已故的老师和“二哥”、“三哥”，他们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他们把她护在身后，目视前方，眼神肃穆而忌惮。
她眯起眼睛想看清楚他们在看什么，画面却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她回过神，指环传递而来的灼烧感消失了。可她分不清楚她看到的是什么，过去，还是一种想象。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要不是林啸诚几人都在场，亲眼看到她受伤和愈合的过程，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她自嘲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伤得还不够重，所以没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你是博士的助手吧，是叫西西？”应晴天之前从电脑里查阅了很多资料，她记得这个女孩子是博士手下唯一一位女性研究员，更是博士的得力助手。
路存希：“助手小姐，你是人类吗？”
西西愣了一下，说道：“你什么意思？”
路存希：“字面上的意思。”她找了把椅子，挪到西西的面前坐下，“你跟我说说，博士在改造自己的时候，都加入了什么生物的基因？蓝色的血，莫非是章鱼？那博士的再生能力一定很强吧。可即便是这样，博士也不能活几百年啊，还加入了什么？”
西西冷着脸：“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路存希耸耸肩：“不怎么样，就是好奇。你可能不了解，其实我大学里学的专业就有基因工程，所以对你们的研究来看，也不算门外汉嘛。”说到这里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啊，最近忙得要死，都忘了再过两个月就要提交论文初稿了，怎么办，我可一个字都没写呢？”
西西：“……”
倒是应晴天有些意外地问：“组长，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明明记得上个月的时候你把论文提交给闫教授了啊？”
路存希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是那个，那是临床医学的论文，基因工程的教授是另外一个。”说着她又看了看西西，“助手小姐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西西：“……”怎么，现在是变成唠嗑大会了吗？
没等西西说过什么，路存希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依我看，助手小姐没上过大学。”她眼里带笑，却有些咄咄逼人，“知道为什么吗？”
应晴天：“为什么？”
路存希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助手小姐在少女时代患有重病，根本就没有办法上学。”
西西的身体猛地一颤，拷着手铐的那只手一把捏住链条。
路存希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继续说：“你们在对自己进行改造的时候，会不会担心有一天会变成那种长得丑陋无比的怪物？”
西西突然冲过来，但只跨出了两步就过不来了。她的力气很小，没能挣开手铐。
“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路存希你很幸运，拥有这世界一切的美好，可我们不一样。”西西的眼里充满疯狂，“在那样的时代，没有力量就意味着死亡，更别说是老弱病残的存在了。”
其他人被西西的表情吓坏了，纷纷远离她身边。
路存希叹了口气：“不论是什么时代，都存在不公和痛苦。啊，这样一想，我都要黑化了呢。”
西西有些痛苦又有些遗憾地说：“那时候父亲的研究还不成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去。而我撑下来了，所以我开始帮助父亲一起做实验。路存希，这个世界在人类中诞生超能力者的时候，就已经走向危险了。就算你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你们的优越感带给人类灾难。所以我们更加迫切需要人类进化，来推翻你们的自负。”
路存希：“确实，实力相当才有对话的资格。”
林啸诚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给躺在担架车上的休眠者们注射解冻剂。
西西摸了摸自己头上那块疤痕，然后对着应晴天说：“只注射解冻剂没有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应晴天停下手上的动作，问：“为什么？”
“解冻剂只能解除他们身体的冷冻效果，他们的大脑依然处于休眠状态。”西西解释道，“想要让他们苏醒，还需要别的药剂。”
应晴天：“药剂呢，在哪？”
西西哂笑一声：“之前的已经用完了，剩下的都在地下十层。”
于是问题回到了原点。
路存希：“门禁卡呢？”
西西瞥了她一眼：“在我口袋里。”
路存希笑了笑，伸出一只手：“那就麻烦助手小姐给我丢过来。”
西西盯着她没说话，然后慢吞吞地把门禁卡取了出来。
路存希接住飞过来的卡片：“突然这么配合让我好生感动啊。”
西西：“给你是有条件的。”
路存希乐了：“这句话不应该之前跟我说吗，现在你给都给我了？”
西西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只有门禁卡没用。关押辛岚的房间只有我知道密码。包括博……父亲也不知道。”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而且输错一次就会爆炸，整间地下室都不能幸免。这和楼上那个三次机会可不一样。”
路存希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条件是什么？”
西西：“这还用问吗？”她对路存希的明知故问很不爽，“当然是放我走。”
路存希假装刚听懂：“哦，这样啊。那简单啊，不过你确定是放你走，不是放你们走吗？”说着还看了其他人两眼。
那几人瞬间沸腾了，争先恐后地讨好西西。
西西推开凑到她面前的一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以为我傻吗，给自己留这么多累赘。”
其中几人顿时不说话了，只有一个很生气地骂道：“想不到你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
话说到一半，西西伸出手抓了一下他的脸。那人立刻口吐白沫倒下去，临死前还抽搐了几下。
路存希一脸惊讶地说：“啧啧啧，助手小姐带毒啊。看来博士很疼你，担心你会被人欺负还给你留了防身的东西。”
西西甩了甩被拷着的手，冷声道：“你最好快点。解冻后的一小时内大脑还没苏醒，这些人可就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