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杯酒化木
楚南天非要送他，被林凡拒绝，独自下楼来，就在他经过前厅的时候，陡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人正是上午在华海遇到的杜成。
此时他跟一个年长的女子在交谈着什么，两个人面色都很黯然，林凡走过去听了听，原来这女子是杜成的姐姐杜影。
她一身淑女打扮，相当无语的说道：“你看看你，多久才找到这么一份工作，又被你自己给整垮了。”
“姐，你就别教训我了，那件事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动手的。”
“我真拿你没办法，这是社会啊，不是学校，你什么时候收收你的性子。”
两姐弟说来说去，林凡听明白了。
原来杜成在雄野上班，在应聘的时候看到上司对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动手动脚，他看不过去，当面阻止了上司的企图。
上司被他当场拆穿，搞的整个部门都知道了，那还有好果子吃？最粗最重的活都让他干，这不，出了一点差错，就要让他辞职。
财务部门是个肥差，硬是被他干成了后勤部门，这还不算，领导还百般刁难，一点儿好果子不给。
“现在工作太难找了，你啊你，就会给家里添乱。”
杜影脸上满是幽怨：“等会你姐夫来了，一定要看他脸色行事，他是腾达的业务经理，说话有些分量，多少学着点儿。”
腾达集团？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林凡突然想起来是华西的一家小公司，但能做到经理的地步倒也不错。
这时，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油光锃亮的头发，一身定制西装，一边走一边看表。
“老公你来了。”杜影打招呼。
王子涛没理杜影，反而对杜成不耐烦道：“成子不是我说你，你知道我有多忙吗，一单单的业务忙得我焦头烂额，你还给我找麻烦，又不是小孩子了！”
“雄野这么大一家大公司，别人都是挤破头都不一定进的来，你进的又是财务部门，多有前途啊，你怎么就非要得罪人家经理呢，你这大学怎么上的，做人都没学会吗？”
他指着杜成的鼻子就是一通数落，说的杜成只能把脑袋埋起来，不敢看他。
“姐夫，那种事，谁见了都会看不过去的。”
“哦？别人怎么就能视而不见，怎么就你看不过去。人家小姑娘没准愿意呢。你还打了你上司一拳，你牛逼来啊，你就是一个小员工！”
“还有你姐，你全家，也应该知道都什么情况，没有我，你家能吃香喝辣吗？”
王子涛不顾杜影难看的脸色，依然教训个不停，居然还把杜家整个家庭都带上了。
的确，杜家情况不大好，父母生病，只能靠杜成一个人的收入养家，姐姐时而会照顾家里，王子涛就会经常数落。
怪不得杜成到处应聘求职，敢情在雄野干不下去了！
杜成抱着脑袋，表情痛苦，就在这时林凡走了过去，他拍拍杜成的肩膀。
“是你？”
杜成显然认出了林凡，林凡问道：“出什么事了，要我帮你吗？”
“没事，我自己弄出来的麻烦。”杜成为难道。
他跟林凡根本没认识多久，而且对方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杜成当然也不好麻烦他，只不过林凡说道：“相识一场，我应该可以帮你。”
既然是在雄野大厦里的事，楚南天那边应该可以解决。
“小子，你在开玩笑吗？你可以帮他？”
王子涛怒极反笑，“现在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年轻人都这么牛了，你是有钱呢还是有势呢，这可是拼爹的时代，看你这样，也不像家里多有钱吧。“
王子涛面露不屑。
这种社会小白他见得多了，光有一腔热血有什么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杜影拉住王子涛，带着央求的语气道：“子涛，别把话说的那么重，他们还小，经验一点点积累得嘛。”
对于自己的丈夫，虽然很寒心，但是自己的父母弟弟都要靠他，就算感情淡薄了，也得勉强支撑。
当然，王子涛很享受杜影的示弱，看着低头不语的杜成也是冷哼一声，那种在公司少有的成就感，在这里得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来了个人。
王子涛看向大堂门口的时候瞬间变脸，前一秒还是不耐烦和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下一秒就一脸堆笑。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撇着脚走过来，肩膀上直接放个脑袋，根本看不到脖子。
“钱经理，你好你好，上次在酒会上您的讲话还言犹在耳啊。”王子涛主动迎了上去，主动伸出双手。
王子涛一点不敢怠慢钱经理，后者在雄野大厦管一些项目的财务，权利很大，雄野和腾达就像大人和小孩，根本没法比，在职务上就算他俩评级，可王子涛也要讨好他。
钱经理“嗯”一声，背着手，没打算握手。王子涛尴尬的笑了笑。
“钱经理，咱们去休息区说。”几个人来到休息区，这里很安静，只有他们几个。
“王经理，你这个亲戚可牛的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大吼大叫，弄得我很没有面子，他打乱了我的计划。”钱经理高人一等，瞥着几个人。
“我是故意骚扰那个女大学生，就是看她的临场反应。”
钱经理整个人陷进沙发，只有一个大肚腩露在外面，他回味当时的手感，很顺滑很有弹性。如果不是杜成，那个小女生说不定就成了床上的玩物，可恨都被这个愣头青给破坏。
“成子，别傻站着，快道歉。”杜影心急火燎，恨铁不成钢。
杜成低着头双手背后，他脸色很差，这几天都没睡好，尤其是今天来赔礼道歉，让他一夜翻来覆去的。
可还是要见，见这个人渣，还要道歉，这世道，太现实！
“钱经理，是我不对，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完，杜成感觉心里的某种东西破碎了，不复存在，他压力太大，全家重担落在身上，不得不得低头，拳头在那一刻紧握，手指发白，无比抗拒这种妥协。
林凡看在眼中，没想到世道这么炎凉，当即冷哼一声。
钱经理正在一个人装蒜，颐指气使，看到林凡不屑，心里很不爽。
“小子，你有意见？”他鼻子里哼哼着，看林凡打扮得灰头土脸的，看来和杜成一样没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