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传纸条的人,不是我
辛扬的眼神慌张的看向监考老师，左手的小动作始终没有停止过。
“你左手拿的什么？”监考老师严肃的说，几步便走到辛扬的面前。
教室里一共有两个监考老师，另外一个也从讲台上走下来，朝辛扬的方向看过去。
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作弊这个词语的存在，即便是一直倒数的孟稚青都从来没有作弊过，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说的。
我疑惑的看向辛扬，她担惊受怕的样子如同一只小鹿。
眨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的躲闪。
“我问你左手拿的是什么”监考老师的音量突然高了起来。
“没、没什么……”辛扬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依旧不敢直视老师的目光。
“张老师，你来看看。”
由于这位监考老师是一位男老师，觉得自己不方便搜女同学的身，特意让另外一个女老师来行动。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女老师严肃的说，“不然我就要搜身了。”
“其他人别看了！”男老师对着教室里其他学生说，“赶紧做你们的题！”
辛扬的手慢慢地伸到口袋里，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把口袋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刚一拿出来，就被女老师一把抢了过去。
女老师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又交给了男老师。
男老师接过一看，抬头问辛扬，“这个纸条是你带进来的，还是别人传给你的？”
辛扬的眼泪如同倾盆大雨一般重重的坠落到地面上，嘴里却始终没有说上半个字。
“张老师，还是我带她去找负责人吧。”男老师说。
“好。”女老师点了点头。
我看到辛扬的一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是别人问我，我打算传给她的……”辛扬小声的说。
两个监考老师都没有听清她说的话，都条件反射的靠近了一些。
“你说什么？”男老师问。
“是、是别人问我的。”辛扬颤抖着说，“我写完想要传给她……”
听到这里，我觉得辛扬还是我心里那个辛扬。
如果说她是为了“帮助”别人的话，那就是有情可原，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我对于辛扬的印象一直都是特别自信的人，总是一副正直的模样。
再加上我们的入学考试成绩相同，想想她也不可能是会去作弊的人。
原本担心她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决定还是先答卷子比较重要。
刚想要审题的时候，又听见男老师的声音。
“谁传给你的？”
“她……”辛扬的抬起手，指向了一个地方。
“那个同学，你站起来。”
整个教室的考生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我，我却还不自知。
“说你呢，坐在那边的女同学。”
这个男老师说话的嗓门真的不小，吵得我有点儿做不进去题。
突然桌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只手在我的桌子上敲了敲。
“说你呢！”男老师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站起来！”
我抬起疑惑的看向他，我不明白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他知道我们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所以想让我帮着联系班主任吗？
“这个小条是你传给她的？”男老师将手上的纸条在我眼前晃了晃。
“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问你，这个小条是不是你传给她的！”男老师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甚至要穿透我的耳膜。
“不是。”我坚定的说。
我转头看向左面的辛扬，她在感受到我的目光的同时，瞬间把头低了下去。
“我没有传纸条给她。”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现在的孩子，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女老师在一旁说道。
“这样吧，你们两个都跟我去办公室一趟。”女老师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我和辛扬都还停留在原地，谁都没有主动迈出这一步。
不管辛扬的原因是什么，我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去办公室，这件事件跟我有什么关系？
先不说辛扬这样做的原因，单说肯定了辛扬作弊的这一点，就不足以让我跟着她受罚。
“走啊？”女老师发现没有人跟着她身后，便开口催促着。
“我证明！”许正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可以证明这个纸条不是她传的。”许正君坚定的说。
“你拿什么证明？”男老师问。
“字迹。”许正君一边说一边走到我身边来。
许正君从老师的手里拿走那张纸条，低头看了一眼。
“上面有文字的部分。”许正君将纸条递给我，“只要她的字迹跟这个不一样的话，就能证明不是她传的。”
两个人监考老师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觉得许正君说的方法可行。
女老师从讲台上拿了一张白纸给我，让我照抄纸条上文字的部分。
我坐在座位上，抬头看了一眼左边的辛扬。
她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给自己想其他解决的办法。
我将写好的纸张交给监考老师，两个人轮流的看了一遍。
“这个纸条到底是怎么来的？”男老师一个箭步的走到辛扬面前。
“是、是……”辛扬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来，你跟我去办公室。”男老师拽了一把辛扬的衣服。
辛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一把打掉男老师手。
“我自己走！”辛扬的泪水似乎早已流干，整个人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
辛扬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和许正君看。
“等着瞧。”辛扬小声地说。
这句话，我和许正君都清楚的听近了耳朵里。
“答题吧。”许正君带着安慰的语气说，自己也回到了座位。
“其他人！”女老师招呼着说，“赶紧答题！”
考试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考试结束，辛扬和男老师都没有再回到过考场。
“走吧。”许正君走到我身边说。
考试结束正好赶上中午的午餐时间，和许正君商量着吃点儿什么，最后决定去吃麦当劳。
来到点餐台，许正君转身问我想吃什么，我随便的说了几个就进到室内去找位置。
中午的时间，麦当劳里的人自然不少。
好不容易在靠墙角的位置找到了座位，就乖乖的等着许正君带着午餐回来。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有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来自阮奕，一条来自余赋远。
阮奕就是常规的问候我考试还算顺利吗，考的怎么样之类的。
如果说刚才的小插曲算是圆满解决的话，应该就是顺利的。
毕竟考试的题目不算太难，又有余赋远押中的四种题型，不出意外地话应该能有一个好成绩。
出乎我意料的应该是余赋远的短信内容。
“我今天回学校，不用太想我。”
看着屏幕上的这句话，我竟然意外的笑了出来。
这一幕刚好被许正君看见，他将手里餐盘平稳的放在桌子上。
一边坐下身，一边开口问我，“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啊？”我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没什么。”
许正君也不再追问下去，帮我把汉堡剥好，递了过来。
我说了声谢谢之后，开始一边吃汉堡，一边回复余赋远的消息。
“你多虑了。”我回复说。
点击发送过去之后，我又笑了出来，还差点儿呛到自己。
许正君连忙递过来一杯可乐，“慢点儿吃。”
我笑着点点头，猛的喝了一大口可乐，却发现是常温的。
“怎么不是冰的？”我疑惑的问。
“女生喝什么冰的。”许正君一脸严肃的说。
“哦。”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也就不再和他争辩什么。
刚想伸手拿一根薯条，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余赋远的电话，没想到却是孟稚青。
“稚青？”我接起电话自然地说道，听到孟稚青的名字，许正君也抬头看向我。
“你和许正君考完了？”孟稚青说。
“嗯，刚考完，在吃麦当劳。”
“吃什么麦当劳啊！”孟稚青尖叫着说，“别吃了，来我这里，请你俩吃大餐！”
“不用了，都已经快吃完了。”其实也只是吃了两口汉堡喝了一大口可乐而已。
“那好吧。”孟稚青失望的说。
“那我们晚上出去玩吧，我请你们去听歌！”孟稚青突然兴奋地说。
“听歌？”我疑惑的问。
“嗯，听我妈妈说，最近有一家清酒吧里的两个驻场歌手唱的不错，我们去听吧？”
我甚至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孟稚青兴奋地表情。
说起来这段时间没有再听到孟稚青嘴里念叨着杨与的事情了，看来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
这样的话，出去散散心也是不错的。
虽然这段时间准备考试没有那么辛苦，但是应付余赋远也是件伤神的事情。
就趁着这次机会给自己的大脑放放假，也是不错的选择。
“稚青找我们晚上去酒吧听歌，一起吧？”我问对面的许正君。
“酒吧？”许正君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孟稚青说起酒吧的时候，我脑海第一个想法就是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一些衣着暴露的女生在台上劲歌热舞，好不热闹。
但似乎不合适我们这些还被称之为“孩子”的人去玩。
“稚青说是清酒吧。”我看出了许正君的顾虑，开口解释道。
“嗯，好。”
很久之后许正君告诉我，他当时对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但是我竟然主动跟他解释起酒吧的“含义”，让他知道我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不忍心阻止我，又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
才选择跟在我身后，想要保护我。
因为今天是数学竞赛，所以所有的高中和初中都放假了。
又正好赶上是周五，就相当于连放三天的假期。
阮奕在周四的时候就想好要怎么打发这三天的时间了。
阮奕躺在床上，给钟晴打电话。
“喂？”钟晴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你在哪？”
“我、我在外面，怎么了？”
阮奕觉得钟晴的声音有点儿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钟晴，你怎么了？”阮奕担心的问。
“我没事啊。”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阮奕坚定的说，他敢肯定，钟晴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这么多年来，阮奕太了解她了。
只要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事情，钟晴说话都会变得结结巴巴的。
“你不用来找我，我没事。”钟晴焦急的说。
“快说你在哪！”
“她在我这里。”电话那头突然变成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就算阮奕不去刻意的想，也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就是孟思凡。
“你……”阮奕突然变得失落起来。
“阮奕，我们在一起了你知道吧？”电话里的声音趾高气扬的，却又那么的坚定。
阮奕在心里说：我知道。
但是他不会真的说出来，因为这是他最不想承认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一直骚扰钟晴。”孟思凡的话深深地刺伤了阮奕的心。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角色出现在钟晴的世界里。
是朋友？是恋人？还是备胎？
阮奕不在乎，但不代表孟思凡不在乎，不代表钟晴不在乎。
“我确实说过让你好好照顾钟晴，但是这句话我现在收回来。”
“钟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不要再去麻烦她。”
“你也知道，她最心软了。”孟思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阮奕将手机缓缓地放下，整个人耷拉着脑袋。
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一个地方使劲的看，看到眼睛酸了才留下了眼泪。
阮奕心想：一定是因为眼睛酸了才会这样。
孟思凡其实说的没错，阮奕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就是在“利用”钟晴心软的特点。
不愿意离开，也不想说再见。
但是让阮奕更加心痛的是，和孟思凡通话的过程中，钟晴始终没有开口阻止过半句。
和孟稚青回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在此之前，我和许正君一直待在图书馆里。
两个人各拿了一本书，从头到尾零交流，倒也是一种享受。
“考的怎么样？”孟稚青看见我就问。
“还可以。”
“看来补习老师还不错啊，下次介绍给我。”孟稚青笑着挽上了我的手臂。
看来她并不知道给我补习数学的人，就是余赋远。
“进去吧。”孟稚青带着我们走进酒吧里。
晚上七点，酒吧里的人还不算太多，星星点点的坐在舞台的周围。
这里和我想象的酒吧一点儿都不一样，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酒吧里全部都是木质的装修，比起酒吧，更像是茶馆。
一种文艺的气息是我喜欢的感觉，甚至可以闻到木制品清香的味道。
“还不错啊。”孟稚青感叹道。
“嗯。”我点头回应。
“我们就在这儿坐吧，我还叫了阮奕，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孟稚青拉着我和许正君坐在了舞台右侧的位置上。
中间的位置被一个男生占着，年纪差不多跟我们一样大。
他总是四处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七点半的时候，一个梳着马尾短辫的男生走上台。
“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小马，我们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准备好了吗！”男主持人大声喊着，想要带动现场的氛围。
“准——备——好——了——”现场的观众拖着长音回答道。
这中间当然也包括孟稚青，她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大声地尖叫着。
“那么下面，就有请我们的开场歌手闪亮登场！”叫小马的主持人说完便退到后台。
两个人男生一前一后的走上舞台，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孟稚青。
她的表情让我此生难忘。
那是一种好久不见中夹杂着终于相见的表情。
和着酒吧里暗黄的灯光，显得孟稚青是那么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