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比试
“女子书院”孟岩听到陆若华这句话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想要教这些女子什么吟诗作对, 弹琴书画，还是绣花礼仪”毕竟这些才是闺阁女子学得东西。
“我愿尽我所能将师父教授我知识授予其他女子。”陆若华没有回答孟岩话, 只是笑着道。她与孟岩只是初识, 所以自己一些和世俗不同设想不会全部展露在孟岩面前。
孟岩看着陆若华对于整个话题似乎不想深谈，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是道“听闻最近平江山一带正在环山凿河，治理河道，听说这个主意还是县主出”
“我只是提出建议, 并非我一人之功。”陆若华道“工部水部官员以及吴州城官员都付出了很多。”
“心怀百姓，是为官者本分。县主能牢记这点, 已强出很多官员。”孟岩看着面前少女, 虽然比他弟子都稚嫩，但是却有着他那些弟子没有爱民之心。
“我希望县主日后无论身居何位, 都不要忘了自己本心。”孟岩看着陆若华，告诫道。
“先生话, 我会牢记在心。”陆若华认真应道。
说完正事后, 孟岩笑着对陆若华道“你今日来我书院，想必也是抱着切磋意愿来。这点你师父在来信中说过, 正好我手下不少弟子都有些自视甚高，今日更好让他们长长教训。”
陆若华听到孟岩话，赶紧道“您自谦了, 您手下弟子都是吴州才子, 今年春闱, 您手下弟子榜上有名者可有不少, 先生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人家老师让弟子长长教训，那是自谦，她若是不客气，才是成了真正自视甚高。
说完后，便见孟岩换来小厮，很快，便见着四个身着学子服饰青年走了过来，对着孟岩行礼道“见过老师。”因着只是学院学生，所以学子都称呼身为山长孟岩为老师和山长。
“这是今天来贵客纯安县主，你们见过。”孟岩指着旁边陆若华介绍道。
“见过县主。”三个青年行礼道。今日学府中来了一位美丽少女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书院，本以为是一桩哪个同窗风流韵事，却没有想到人家直奔山长居所而去，倒是让他们更加好奇了。
这知道了身份，就更加震惊了。他们这些吴州学子，对京中贵女名声知之甚少，但是对这位纯安县主大名却是耳熟能详了。对这位传闻好坏都有，今日见到这位县主本尊，确实是让他们感受到这位县主和普通少女不同。
眼前纯安县主和平常贵女在装扮上并无什么不同，甚至衣服首饰更为贵重。但是气质和表现上就和平常女子大不相同了。她身上没有少女见到外男娇羞，外面传言这位县主不安于室，但是再不安于室青楼女子，见到俊俏青年也会有女子娇羞。不仅如此，这位县主有着文人墨客书卷气，也有着他们这些书生没有沉稳和大气，特别是一双眼眸看向他们时，能让他们感受到压迫和拘束。
在面前三个青年打量自己时候，陆若华也在观察他们。这三个人唤作厉祥青年在打扮装饰上比不上另外两人，也有些更为紧张拘束。谈吐和礼仪最好是那个叫做杜华青年，即便都穿着一样学子服饰，这位配饰不仅齐全，也贵重，像是个标准有底蕴家族培养出来子弟。至于最后一位，名唤陈乐，容貌俊秀，显得放荡不羁，像是个真正风流才子。
三人介绍完自己后，陆若华对三人笑着点了点头，她除了是县主，更是朝廷命官，面前这三个无关无职学子还受不了她礼。
孟岩在弟子和陆若华见过礼后，便让三人在自己下首落座。
“县主是萧太傅弟子，今日过来也是讨教学问，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畅所欲言。”孟岩看着三人，特别是厉祥，嘱托道。
“先生说得对，我久闻吴州学风盛行，吴州学子便是在京中都是有名声。今日能和诸位讨教一二，也是我荣幸。”陆若华颔首道。面前三人，真正紧张只有厉祥一人，杜华看向她目光更多是审视，而陈乐就是倨傲了。
“县主客气了，便是在吴州城中我们对县主大名也是如雷贯耳。”陈乐对着陆若华拱手道，虽然是谦虚话，但是语气中不难看出陈乐傲慢来。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名字还能让吴州城中诸位知道。”对于陈乐不善语气，陆若华没有半点动怒样子。
“听闻县主师从萧太傅，想必县主在诗词上也造诣非凡吧。”陈乐问道。
“我诗词歌赋上只是泛泛，应当不及诸位。”陆若华没有丝毫顾及地直接承认自己短处。
“那曲赋呢”陈乐又问。
“更是一般。”陆若华含笑道。
“县主既然知道自己不善诗词歌赋，却还要和我们比试，是在跟我们玩笑吗”陈乐说到后面，就兀自笑了起来。
孟岩看着陈乐，以前他道自己这个学子只是有些骄傲，不是什么大毛病，如今看来自己太过放纵他，让他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个时候，他忍不住转向被陈乐嘲讽陆若华，却发现面前少女完全没有一点怒气。不管这位纯安县主心里怎么想，只这份养气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有。陈乐和纯安县主根本就不在一个台面上。
“世人都道吴地学风盛行，难道吴州学子一心只扑在诗词歌赋这些陶养情操事情上了吗”陆若华看了一眼陈乐，不急不躁地开口道“周养国子以道，教学子以六艺，先圣对六艺推崇备至，教以弟子，听闻吴地有尚古之风，教授弟子也不止局限于经史子集，今日我有幸和诸位讨教，而诗词歌赋只是小众，不如我向诸位讨教这六艺之道如何”
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是周朝教授国子六项技艺，如今随着时代推移，人们越来越重视书这一向，其余五项向学子传授越来越少，平常寒门子弟甚至都接触不到，只有世家贵族才会教授家中子弟。吴州近些年，倒是和别地方不一样，听闻已经捡起了其他五项教导。
“县主乃是女子，孤身一人，我们乃是男子，未免对县主不公。”杜华听到陆若华话皱了皱眉拱手道。和一位女子比试，他实在是不愿，无论是输是赢，都不好。若是赢了，这胜了一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很光彩事情，若是输了，这输给一个女子就更丢人了。他现在只愿这位县主和自己老师能打消了这比试念头。
“我觉得公平就好。”陆若华听到杜华话挑了挑眉，“我来此地游学，就是为了见识吴州学子出众，就是输了，也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
离开了京城，到了天高皇帝远吴州，无论是靖北侯府威名，还是两宫宠爱，对于吴州学子来说这些都太远，他们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没有了这些东西作为支撑。仅从这三人态度来看，他们对自己这个来切磋女子可不怎么友好。
又或者说，他们自恃自己为吴州才子，不屑于她这个闺阁女子切磋。
她若是想要开办女子书院，让女子书院在大燕书院中占据一席之地，她自己就要在才学上压得住这些学子，甚至是一些大儒。
“县主这么说，倒让我们不好推辞了。”杜华看着陆若华非比不可样子，知道他们这是躲不过去了，若是再推辞，倒显得他们示弱了。
“御和射这两项，我这施展不开，这两项就免了，这礼之道，也说不好怎么比。”孟岩裁决道“不如今日就比试乐，书，数三项如何”
“先生想得周到，我并无意见。”陆若华笑吟吟地看了孟岩一眼，才应道。这位当世大儒看着不偏不倚，却还是护着自己学生，两句话就把礼这一项去掉了。
孟岩被陆若华看了一眼有些心虚，抿了口茶，不去看陆若华。其他几项，他还是对自己弟子有信心，但是这礼之一道，他弟子绝对不可能和这位自小有宫中礼仪女官教导纯安县主相比。这世上还有比宫中更礼仪分明吗
“这三项比试，我这三个弟子各应试一场，县主看可好”虽然心虚，但是他真不想在老友面前丢了面子，若是他这三个弟子都比不过纯安县主一人，他可以想象老友来信中会怎么大肆炫耀和嘲讽他了。
孟岩瞪了三人一眼，他都偏心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这三个小子还输话，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我无异议。”陆若华点了点头。
“那就先开始乐比试，古今乐器，优美者不知凡几，但其中琴德最优，为士者无故不撤琴瑟，所以这乐比试就以琴为乐器。双方各奏一首。”孟岩道。
孟岩话刚落，只见陈乐起身，傲慢地看了陆若华一眼，对着孟岩道“学生愿作这比试开局人。”
“可。”孟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