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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今天也在混吃等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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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净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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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真停下手中的动作, 面现悲戚之色。

  唐煜惊觉失言, 连忙补救“抱歉让你忆起前事,请节哀。”

  “都过去了,希望他们来世投生个好人家, 莫要遭受此世之苦。”圆真捡起沉香木继续雕刻, 小刀在指间转出一朵花来,险些晃晕了唐煜的眼睛, 在佛像的面部这挖一下, 那划一刀, 细碎的木屑如雨般落到灰色的僧袍上,佛像的五官渐渐变得灵动鲜活,满是悲天悯人之意。

  “不过殿下听不出我的口音吗刚进寺的时候师兄弟们都笑话我呢。怪不得世人说乡音难改,我改了这些年仍未改过来。”

  “呃, 我是真没听出来, 也没想过你家乡在南陈。”唐煜是有听出来圆真讲话与大周通行的官话有所区别, 但如果圆真不自爆来历的话,如何也猜不到他是南陈人。

  “阿弥陀佛,”圆真宣了声佛号。自从他搬进唐煜的院子, 两人已是混熟了, 圆真深知唐煜不是拘泥于礼节之人, 言谈之间没了太多的顾忌。他戏谑地说, “都是小僧俗家时候的事情了,难道殿下要因为我的来历,再不与我说话不成”

  “怎么会。”唐煜摆手说, 仔细想来,南陈崇佛之风甚于北周,而擅长医术的僧人更是不管在哪里都会受到欢迎。延净法师能在南陈北周之间从容进出,顺道捎个徒弟回来,倒不是什么奇事。

  他就着乡音的话题与圆真聊了起来“天南地北,乡音成百上千,即使是同一郡府的,隔座山隔条河都有不同我听人说刑部有位蜀地出身的孙侍郎,比刑部尚书资历还老些,至今官话都说不好,带累的整个刑部说话都不对味了”这其实是唐煜上辈子在六部观政时的经历。

  闲话一阵,唐煜问圆真道“忘了问你了,这尊佛像是要供奉在哪一处殿阁的”

  圆真道“这是定国公府上前段日子向寺里订下的。”

  “定国公他家订这个做什么”

  反正没什么好避讳的,圆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是为太夫人预备的寿礼之一,我刻完后还得交由师伯师叔们念上九九八十一遍无量寿经才能交给国公府。”说话间,他开始刻佛像的莲花宝座。

  寿礼

  唐煜眼中闪过一抹惊奇。佛像这种东西不是提前做好送到庙里开个光就成吗,没听说还让和尚帮着雕木头的,莫非孟淑和他们家觉得僧人亲手制作的佛像更灵验些

  世人皆说佛寺道观是六根清净之地,可在他看来,高僧道长们收一日的香火钱,就免不了在红尘里打滚一日。为了招揽香客,这些世外之人是各出奇招。就说唐煜去过的两家吧,城外红叶山上的玉华寺以秋日漫山遍野的红枫出名,寺里做的一手好素斋,秋闱期间常有士子在此举办文会;外城水镜庵供奉的送子观音据说很是灵验,尼姑师太们又善制蜜饯糕饼,吸引了不少官家女眷。

  而慈恩寺有皇家招牌在,香火钱足以收到手软,与同行相比更重视维护与高门大户之间的关系。不过唐煜原先以为慈恩寺也就上门念念经文,办个水陆道场什么的,没想到连给人预备寿礼的事情都接,苦慧大师可真够来者不拒的。

  唐煜在心里感叹着,但此话有嘲讽圆真的祖师之嫌,却不便同他明言。说话间,姜德善引着延净过来了“殿下,延净大师到了,您该针灸了。”

  唐煜忙起身问好。延净答礼后瞧见圆真手里的佛像,不易察觉地叹了声气。唐煜不由得好奇心起。

  “师父。”圆真放下佛像和刻刀去接延净提着的针灸箱,唐煜走在二人前面,竖着耳朵听师徒俩的对话。

  “又分配这种事情给你了”

  “师父,我是愿意的”

  “你前段时日不是在读春秋吗你还得陪着五殿下,如何能有时间做这些”

  “春秋太难了,不太读得懂”

  唐煜轻轻摇了摇头,圆真聪颖又有心读书,若是在佛寺蹉跎一生,着实可惜了。

  施完针,洗完药浴,唐煜出来后发现圆真已结束了佛像莲花宝座部分的雕刻,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己的作品,眼睛笑眯成了两条细缝。

  唐煜贴着院子的墙根走了半圈,悄悄绕到圆真的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笑的这么开心啊。”

  圆真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佛像甩出去,唐煜连忙扶住他的肩膀。

  想到五皇子有可能看到自己的傻样,圆真脸上一红,站起来就要走“我得先去把佛像送给延空师伯”

  “别着急走啊。哎”唐煜大笑道,圆真一溜烟地跑掉了。

  待圆真回来,唐煜摆出一副诚恳求教的表情说“圆真,有个事情得拜托你,你这门木刻的手艺能不能教教我”

  “殿下怎能做此等粗事若是伤了手的话,如何写字呢”圆真惊呼道。

  “我知道练它不容易,没指望学到你的程度,能让别人看出来我雕的是什么东西就行了。”

  圆真委婉地拒绝说“殿下有什么想顽的,尽管告诉我,我替殿下做吧。”士农工商,“工”就比“商”体面点。他不愿意教五皇子木刻,一是怕五皇子用刻刀时伤了手,惹来责问,二是担心有心人给他安个挑唆皇子操持贱业的罪名。

  唐煜道“我不瞒你,我想学这个是有私心的。十一月初四是父皇的万寿节,我如今的境遇你也清楚,能准备什么像样的寿礼呢你说那个沉香佛像是给定国公太夫人贺寿用的倒提醒了我。今年的万寿节,我想着亲手雕个什么送给父皇,既有新意,还能显出我的孝心来。到时候父皇一高兴,指不定就把我召回宫里了。”

  “殿下不是抄了许多经文吗”

  “佛经谁都能写啊,我又不能像姑娘家一样绣本佛经上去。父皇看过就忘了。”

  圆真迟疑道“不如我帮殿下”言下之意是唐煜可以把他刻的说是自己做的。

  唐煜微笑说“若是我刻的实在不像样,就得烦劳你帮我润色下了。”为庆元帝的万寿节筹备寿礼非是空话,尽管唐煜作为一个未受封的光头皇子,写幅字或画张画就能交差,但若是能亲手雕个佛像之类的献上去,甭管雕工如何,谁不得夸一句五皇子有孝心。

  圆真犹豫了一会儿,念在唐煜的行为有个“孝”字作掩饰的份上终究是答应了。

  唐煜喜得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日后得辛苦你了。对了,听延净师父说你在读春秋我正愁没有个能在庙里头讨论课业的人呢。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俩闲暇时可以探讨下。”

  “师父连这个都同您讲了我”圆真连手都不知道摆哪才好了,“我学识不精,如何能与殿下讨论圣人之言呢”

  身为小吏的父亲对他这个聪慧非常的儿子期许有加,早早就为其启蒙。家族出事前,圆真已学得几千字在腹中。然而出家后杂事繁多,慈恩寺的讲经堂仅教授佛家经典,圆真胡乱弄了几本论语孟子之类的书,还得避着别人看。可惜囫囵读完后,许多地方不解其意,也没人能指导他。

  “这有什么能不能的。”唐煜扭头呼唤起了姜德善,“把我那本春秋拿来。”两三场秋雨后,天气转凉,衣服全换上夹的。庆元帝再怎么生唐煜的气,总不能看着亲生儿子冻死,中秋节后就默许何皇后一批一批地送东西过来。四书五经就在第一批送来的行李里头。

  圆真才通读过两遍春秋,水平摆在这里,两人说是探讨,其实更像是唐煜对他单方面的授课。唐煜是名师大儒教导出来的,前世亦曾昼夜攻读、勤学不辍,自认学问就算不比圆真强上百倍,强个十倍亦是有的,教他念书绰绰有余。然而实战中,唐煜偶尔有被问住的时候,不得不调起全部精神应付圆真的问题。

  圆真双眼闪闪发亮,点头感叹道“原来此句是这个意思。”

  “光读孔圣人的春秋不易懂,最好结合着左传、公羊传一起看。”唐煜呼出一口气,才第一天就这样了,日后如何了得,为了不丢丑,他是不是得开始温书了

  天气渐冷,院子里那颗百年银杏树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青砖地上铺满金黄色的落叶,日光照耀下如同闪烁的碎金。唐煜觉得很好看,特意嘱咐姜德善不要清扫。

  此时此刻,延净圆真师徒二人就立于厚厚的一层银杏树叶上。

  延净道“五皇子的伤,该嘱咐的为师都同你说过了,你照着做就成。稍候我就向他辞行。”

  圆真难过地说“师父,您一定要去吗祖师会很伤心的。”

  “勿要为我担心,为师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可我听说南边正乱着呢,要不您晚些日子再走吧。”

  延净摸了摸小徒弟的光头,叹了口气说“有一故人相邀,为师得南下见他一面。”新网址: :,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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