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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做大嫂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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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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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府与其他当局相比, 体量较小,并且做的是垄断生意,不论是人是妖还是魔, 都要从奈何桥上过,喝了孟婆汤才能轮回转世。

  阎王殿那个判官又精于算计,和妖界发生冲突,一生气直接做空妖界经济,打得妖界元气大伤, 直到现在依然政局不稳。

  全天下都知道判官不能惹, 可是魔主偏偏不长眼, 敢去算计阴天子, 害得阴天子几百年来沉睡不醒。判官一怒, 制裁魔界, 拒绝为魔物们签发路引, 没有路引便上不了奈何桥, 喝不了孟婆汤, 再也没有轮回转世。

  灵魂不入轮回, 便会因为能量散失而逐渐消散,最终化为虚无。

  所以魔物们死后也不去阎王殿处霉头, 大家自觉去往一个叫做归墟的地方, 在这里彻底分解,残存的力量分散到环境中, 化作新的能源。

  听完石饮羽的解释, 白灵犀一时没有说话, 他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清秀的五官显露出来。

  “不”荆丛忽然慌张,急切道,“你不要这样”

  陆行舟皱起眉头。

  鬼魂显形需要耗费大量能量,白灵犀已经死亡40多天,要不是荆丛一直用能量滋养,他的灵魂早就因为能量散失而消散了。

  若一直维持若隐若现的样子,倒可以多撑些时日,可他现在直接现出清晰的形状,相当于加速消耗能量,简直是自取灭亡。

  几秒钟时间,白灵犀已经显现出生前的样貌。

  是个极温柔的样子,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荆丛,伸手想要拉他起来。

  荆丛伸出手去。

  两人的手掌穿了过去。

  白灵犀错愕“啊,还是不行吗”

  “这要是行的话,人匠都得下岗了,”陆行舟道,“想凭空凝聚出实体,需要的鬼魂之力是难以想象的,这么多年,我只见冥府的鬼兵大统领成功过,但是就算以他那样的鬼魂之力也维持不了几天。”

  “这样啊”白灵犀失望地说。

  “所以你到义躯里去,”荆丛仰脸看着他,满含期待地劝道,“你到义躯里,就有实体了,就可以碰到我了。白哥哥,每当我犯了错,你都要打我手心,现在我犯下弥天大错了,你没有实体,怎么打我呢”

  白灵犀笑起来“阿丛现在是理事长,不是被野兽叼走的小魔物了,打不得了。”

  “不”荆丛痛苦地摇头。

  “阿丛,”白灵犀蹲下来,平视着荆丛的眼睛,“你是不是很怕没有来世”

  荆丛苦涩地说“怎么会恶魔一辈子肆意妄为、不修来世,活就轰轰烈烈地活,死就干净利落地死,怎么会怕我只是只是怕你下辈子又烂好心,再遇到我这样的恶魔,被人欺负”

  “那我陪你,怎么样”

  “什么”荆丛一愣。

  白灵犀将双手放在他的脸边,好像托起了他的下巴一样,笑着说“我也不要来世了,阿丛什么时候去往归墟,我陪你一起,白哥哥陪着阿丛一起在归墟化为虚无,好不好”

  “不行”荆丛断然拒绝,急切地往前一扑,想要抱住白灵犀,却穿过他的身体跌在了地上,被陆行舟打伤的身体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你不许去归墟听着,白灵犀,我不需要你陪我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被你救过的恩将仇报的恶魔,你凭什么为我放弃来世”荆丛挣扎着爬起来,转头看向白灵犀,厉声道,“你不要再自以为是我不稀罕白灵犀,你听着,我不稀罕”

  白灵犀骨子里固执到了极点,说出要一起去归墟后,任凭荆丛自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威逼利诱,再到苦苦哀求,就是不肯改变主意。

  甚至还竭力燃烧能量,让自己的身影更清晰了一些。

  荆丛无能为力地坐在地上,崩溃地将脸埋在膝盖上,沙哑的声音喃喃道“我求你我求你行不行”

  陆行舟眉头紧皱,移开眼去。

  一转脸,看到石饮羽在痴痴地看着自己,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石饮羽没想到被抓包,却丝毫没有尴尬之色,牵起陆行舟的手,小声道“以后我去往归墟的时候,也不带你。”

  “我没打算去。”

  “”

  “现原形了吧,”陆行舟哼了一声,“满嘴谎言。”

  石饮羽笑了笑“感情上有一点点受伤,但理智上还是明白的,我是真的不想你去,就算,就算你来生爱上别的男人,也也不想你去。”

  陆行舟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懒洋洋地说“还是先过好今生再说吧,我听说有一种动物可以活一万年,离去归墟那一天,还早着呢。”

  “”石饮羽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被骂了。

  将荆丛抓捕回凤尾螺,陆行舟站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窗外,往嘴里丢了一块棒棒糖,看着下属给他录口供。

  荆丛心灰意冷,态度非常配合。

  陆行舟吮着棒棒糖,看到白灵犀重新化作若隐若现的影子,在审讯室里飘来飘去,总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到底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

  “哎,组长,”一个下属见到他,问,“明天的全区降魔师代表大会你是自己参加还是让颜如玉代表”

  棒棒糖掉了。

  卧槽颜如玉

  陆行舟烟熏火燎地赶去茂林大厦,正好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个在地底炸开,大厦外面十米外的地面塌了一个大洞。

  接着颜如玉胸前缠着藏狐,浑身是土,杀气腾腾地从大洞里跳了出来。

  陆行舟目瞪口呆。

  颜如玉甩了甩已经只剩伞骨的刺绣洋伞,呸了两口,抬头看到陆行舟,大声道“组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陆行舟刹那间更加内疚了,支吾了一声“还还行。”

  “这地方太他妈邪门了,我感觉我拔了上万棵树根,越拔越多,越拔越多,工会主席的头皮要是有这么争气就好了。”颜如玉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将已经晕过去的藏狐解下来,提在手里,跟拎着一个名牌包包一样,喘着粗气对陆行舟道,“一定要对这个密棘基金会展开严密的调查。”

  陆行舟体贴地帮她拍拍身上的土,甚至拿出一根烟踢她点上,温柔地说“辛苦了,来,压压惊。”

  颜如玉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不疑有他,接过烟抽了一口,舒服地吐着烟圈,道“那个荆丛,竟然敢对你下手,肯定有个大阴谋,咱们回去就带人来抓他”

  “唔”

  “怎么了”

  “荆丛已经被捕了。”

  “什么”颜如玉一愣。

  “现在正在审讯。”

  “”

  颜如玉脑中警笛大鸣,以她对自家组长浅薄的了解,粗略算了下时间,登时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把我忘了陆行舟,你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光顾着跟石饮羽鬼混,把我忘在下边了”

  “别别别别撒泼”陆行舟强撑斯文,“公务人员在外执行任务要注意维护组织形象”

  “维护个屁我们村的劳动妇女都是这形象”颜如玉冲上去,恨不得挠花他的脸。

  陆行舟落荒而逃“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一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你们他妈的大脑皮层长鸡儿上吗”

  “”

  陆行舟被颜如玉一直厮打到了单位,“凤尾螺一枝花”的脸都差点被她挠破相,几乎半个单位的同事都来围观“颜秘篡位”,纷纷赞美颜秘真有我们布尔什维克战士的武斗精神。

  造反有理,革命无罪

  陆行舟坐在办公室,对着镜子看下巴上的一点指甲印,有气无力地说“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上司,我们把你留在地下是有考虑的。”

  颜如玉在洗手间接了盆凉水冲去一身泥土,这会儿站在空调前,吹自己那头海藻般的长发,闻言,问“什么考虑”

  “”陆行舟语塞。

  颜如玉脸色一沉“你就是满脑子只有你男人”

  “是这样的”陆行舟毅然开口,以赵忠祥讲解动物世界的语气,讲述了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爱情故事。

  颜如玉听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陆行舟趁机跑了。

  审讯室的门打开,结束完一轮审讯的荆丛被押了出来,他抬眼看到陆行舟,突然道“陆组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行舟点点头,和荆丛走回审讯室,示意几个下属离开。

  荆丛在门口停住脚,对着旁边的空气淡淡道“白哥哥,你也在外面。”

  白灵犀飘忽的影子从他身边现了出来“你们要谈的内容,是我不能听的吗”

  “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枯燥得很。”

  “那好吧。”

  陆行舟让下属带白灵犀去找颜如玉交流一下做鬼的经验,便关了门,和荆丛面对面坐在审讯室里。

  “我已经非死不可了吧”荆丛开门见山地问。

  “要看法官的判决。”

  “我自己心里有数,”荆丛漠然道,“灵犀他陆组长,我现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陆行舟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奈道“那是白灵犀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左右不了他,更不可能强制给他办理滞留人间的手续。”

  “是我害了他。”

  “有一件事情我很不理解,”陆行舟道,“白灵犀又不是弱智,怎么会被阿曼骗去参加逐鹿之夜,他明知自己会死在角斗场上。”

  “当时灵犀来白邺市找我,我让他赶紧回去,灵犀什么都不懂,跑去找阿曼求助,阿曼告诉他,上峰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如果让他走脱,就会杀了我,所以那个傻瓜就”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会亲手杀了他”

  “如果别人动手,一定会弄疼他”荆丛两眼空洞,“当时,有个高人指点我,他说榕老的病需要犀牛皮入药,灵犀躲到哪里都逃不出林氏的手掌心,不如将灵犀献出去,保存好他的灵魂,然后制作一具义躯人急无智,一切都怪我当时太愚蠢了。”

  陆行舟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高人”

  “一个客人,生面孔,应该是第一次参加逐鹿之夜,现在回想起来,他大概是个走私义躯的商人吧。”

  “走私义躯可是违法的,这个人叫什么”陆行舟拿出工作手册,准备记下这个人的资料。

  “别人都叫他风先生”

  陆行舟霍地一惊“风”

  “假名字,陆组长不必紧张,逐鹿之夜毕竟是非法行为,没有人会用真名。”

  陆行舟松了一口气“怪不了我紧张,九年了,风部魁首依然在潜逃,如果他在社会上活动,是很有可能取一个风姓假名的。”

  “我认识风部魁首,不是他。”

  “那就好。”

  两人从审讯室中出来的时候,荆丛突然看着陆行舟,低声道“陆组长,当年那场婚礼,可真是让人难忘啊。”

  陆行舟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地说“某人爱烧钱而已,庸俗。”

  荆丛惨淡地笑了一下,声音极轻微地呢喃“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起那个场景,就羡慕得睡不着觉”

  “你说什么”陆行舟没听清。

  “我说,”荆丛笑道,“当时我还吃了块喜糖,甜得很,甜得都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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