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操场上。
誓师大会还没开始，三班也就粗略地整了一下队形，几个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八月的太阳还是有点毒辣。
沈意然有点站不住便蹲下身，借着他人的影子“乘凉”。她旁边的陶子更加紧张，拿着稿子还碎碎背着。
“意然，还行吗？”沈意然的视线里多了瓶水，那人也没蹲下来只是弯下腰，帮她挡着太阳。
沈意然接过水喝了几口，方一凡又朝陶子递出另一瓶水，“陶子你要不要喝水，上台前该润润口。”
陶子没空搭理他，摆了摆手继续背稿子。
“哎，意然陶子你们今天晚上有空吗？”
方一凡收起了水，“听说碟中谍6上映，咱们一起去看呗，我请客。”
“你叫英子了吗？”沈意然托着脑袋问他。
旁边的英子听见有人叫她，“怎么了？”
“方一凡说今儿去看碟中谍6，去吗？”陶子眼看稿子背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
沈意然也跟着站起，但是腿一软差点跌下去。方一凡直接伸出手，拉着她起来了。
“没事吧？”
“蹲久了有点晕。”沈意然有些晕晕沉沉的，整个人重心有点不稳。
最后四人还是定下看电影的事情。
誓师大会有序地进行着，轮到家长代表讲话的时候，众人都转过头去看季杨杨。因为家长代表是他父亲季区长。
沈意然站在最前排，也看不见季杨杨，索性就没回头看。
“看这。”方一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旁边，等她转头的时候就是一声“咔嚓”。
沈意然感觉自己再站一会便要中暑了，脸色很差。连问方一凡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你怎么在这啊？”沈意然本就压低了声音，现在又有点虚，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方一凡转移视线，把相机对准台上。
“拍你啊。嘘，我得走了。”为了更好的拍摄，方一凡往前去了。
就在汤校长带领春风中学宣誓的时候，一个人慢慢的爬上了白色的棚顶，然后那个人突然滑了下来，整个身体悬在空中，只有手还抓着棚顶。
台上立马就乱了，一堆人都围在下面。
因为前排的缘故，沈意然眼尖的认出了那个人。
“方一凡！”
沈意然慌忙的往台上跑去，此时的方一凡还在努力地撑着，但他显然撑不了很久，最终还是摔在了台上。
围着方一凡的人太多了，沈意然挤不进去，只能远远望着。直到担架赶来的时候，沈意然才能看清方一凡的情况。
方一凡好像是昏迷了，被架着的时候依旧闭着眼。
沈意然愣愣的跟在乔英子的后面，乔英子还在叫着方猴儿。
三米高的棚上，摔下来应该很疼吧。沈意然这样想着，突然她感觉到手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沈意然回过神来，前面的英子悄悄的朝自己眨眼。
看她的口型应该是——装，的。
沈意然微微惊讶，英子的意思是方一凡是装的。不过既然是英子说的，那就是真的了。
把方一凡送到医务室后，里面站了挺多的人，想来方一凡不会出什么事情，沈意然便先回去了。
誓师大会后面进行的是放飞梦想仪式。
沈意然手里拉着一个气球，漫无目的的逛着。
跑道和草地上的家长太多了，她找不到自己的母亲顾女士。她的父亲现在还在国外工作，母亲虽忙但还是愿意陪女儿参加誓师大会。
终于，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垚虽然年过四十，但是保养的很好，她今天穿的很显气质，在人群中挺显眼的。顾垚正在和另外一个母亲聊着天。
“妈。”沈意然拉着小气球走到顾垚旁边。
“哎，意然，妈妈刚刚还找你呢。来，这是你刘静阿姨。”顾垚介绍道。
“刘静阿姨好。”
刘静阿姨一看就是个很温柔的人，给人的感觉更加温和。
“这就是小然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刘静温柔的笑着，“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
说到小时候，沈意然有点小尴尬。
“我不太记得了。”
顾垚见沈意然的情绪微微有点低，便换了个话题。“哎刘静，我刚刚听见你家杨杨也是高三三班的啊，我们家小然也是这班的。”
“是吗，这么巧啊？之前我和他爸都在外地，家长会都是他舅参加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刘静一直对这件事抱有愧疚。
刘静突然想到什么，“哎对了小然，你知道杨杨去哪了吗，我刚刚一直都没看见他。”
季杨杨吗？
沈意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之前站得太前面了，没看见季杨杨同学。”
“这孩子跑哪去了，那我再去找找。那顾垚咱们下次聊啊。”
“行。”
刘静走后，顾垚注意到沈意然空白的气球。
“意然，你气球上什么都没写，是找不到笔吗？”
“我也不知道写什么，妈你写什么了啊？”
沈意然看向顾垚的气球，上面也没写多少，也就两行字。
家人团聚，身体健康。
这么简单的心愿吗。
“妈妈觉得家人最重要，只要你们身体健康，开开心心的就行了。其他的，也不是很在乎。”顾垚轻轻地摸了摸沈意然的头。
“高三了，好好加油啊。”
沈意然点点头。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沈意然回头不见人影，再转过头的时候，自己的气球已经在另外一个人手里了。
“你每次都得这么吓人吗？”沈意然睁大了眼睛，“还有，你好的也太快了吧。”
上一秒还躺着担架上奄奄一息，下一秒在草地上活蹦乱跳。
方生命力堪比小强一凡。
“哎，姐姐好。”方一凡直接看向顾垚，“您是意然的姐姐吧，我叫方一凡，是意然的好朋友。”
突然被夸年轻的顾垚很开心，“你的嘴太甜了吧，我是意然的妈妈。”
“真会拍马屁。”沈意然嘟囔了一声。
“说什么呢，”方一凡瞥了一眼沈意然，然后继续和顾垚搭话，“您保养得真好，看起来最多姐姐，不能再多了。”
讨的一手长辈欢心的方一凡比平时嘚瑟了不少。
“不过啊，毕竟您好歹是咱们的长辈，我还是叫你一声阿姨吧。”
方一凡朝沈意然挤挤眼，“那个阿姨，借用意然几分钟，等会还给你。”。
顾垚失笑，“那你们去玩吧。”
两人并肩走着，方一凡手里拿着一蓝一红两个气球。
“方一凡你没事爬顶上去干吗，摔下来不疼啊”沈意然想起刚刚的一幕，将方一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没少胳膊也没少腿。
“那是意外。我方一凡哪能这么轻易狗带呢。”方一凡笑了笑，“不过我刚刚看你都吓傻了，那表情贼可爱。”
“……”
“我也不是故意要装的，毕竟李铁棍要是追究起来，我还不得兜着走啊。”
沈意然瞥了一眼旁边的气球，她的气球还是空白的，但是方一凡的气球已经写好字了。
“哎，忘记看你气球上写啥了？”沈意然拽出方一凡手里红色的气球。
努力学习，绝不落后，考上大学，报恩父母。
“可以啊方一凡，挺像句人话的。”沈意然有点惊讶，还以为方一凡会写一些另类的。
方一凡把两人的气球换了一下。
“我的气球当然没问题了，你赶紧写一下你的吧，等会可是要放了。”
“……”
方一凡挑挑眉，“你不会连一点都想不出来吧？”
“还真是，”沈意然赞同的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我缺什么。”
“你说我既不缺钱，也不缺成绩，家人身体健康什么的愿望已经跟我妈重了，我连以后长大想干什么想考什么学校都不知道。”
沈意然撇撇嘴，她还真不知道未来想干什么。
方一凡突然严肃起来，“沈意然同学，我怀疑你是在嘲讽我，不，是嘲讽半个操场的人。”
“……要不然我干脆写一个‘早日找到自己的梦想’吧，我觉得我再想个三天两夜也不一定能想出来。”沈意然抱着自己的蓝色气球，一脸纠结。
“也行，毕竟也不能浪费了这个许愿的机会，万一灵了呢。”
蓝色气球上终于不再空白。
沈意然写完后终于想起了正事。
“方一凡你背着我妈找我什么事啊？”
“噢对我差点忘了，我是来通知你的，咱们今晚的看电影计划依旧有效，到时候咱们电影院见。”
沈意然皱了皱眉，示意方一凡。
“方一凡，那个跑过的人那是不是英子？”
“好像是她，后面还有陶子呢。”方一凡越瞅越不对劲，“怎么像是被欺负了啊。”
“那咱们去看看吧？”
“这样，我去看看她，你就待在这吧，阿姨不是还等着你吗，而且你就那虚样再跑两步就挂了啊。”
“你才挂了呢。”
放飞梦想仪式很快进入了倒计时。
“五——四——三——二——”
“一！”
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同一时刻放飞，逐渐升向高空。一时非常壮观，小小的蓝色气球很快就消失在天空中。
祝愿每个人都能梦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