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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废太子续弦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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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接风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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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多年, 林老尚书回京再任户部尚书一位,就好像平地掀起的一阵巨浪, 猝不及防毫无预兆,不似那些致仕后门生故吏仍遍布朝堂, 三不五时便叫人提起一只脚仍卡在朝廷的阁老学士,林尚书致仕后多年无声无息, 整个京城都早已经将他淡忘。

  可是他回来了, 想起林家当年没声息举家搬迁出京城的旧日情形, 这一次回京说是官复原职, 是扬眉吐气, 不如说是一雪前耻绝地重生,明白人的心里都应该还记得,当年林家经历过何种惨烈,又为何没落。

  所有人也都应该重新忆起祁衡的太子之位, 为何会被“废”。

  阳光明媚和软, 晴空蔚蓝, 是冬日里面的好天气, 祁衡和姜毓来得很早,林府外聚的车马尚不多。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腰酸不酸?要不要躺一躺歇会儿?”

  张灯结彩的林府大门之前, 祁衡撑着姜毓的腰小心扶她下了马车, 低声轻问。

  姜毓轻笑,紧抓着祁衡的手臂下车的步子却是万分小心,“才多少路,王爷未免也将我想得太娇弱。”

  祁衡眼看着姜毓平稳下车落地, 伸手就将人揽住,道:“你眼下在我眼中便如同纸糊的,赔你十二万分的小心我都嫌不够,要不是今天没办法,我可不带你出来。”

  林尚书是祁衡的外祖,他回京的接风大宴便是祁衡牵头张罗,按理按辈分,姜毓都得在场,否则便又要寻推脱的理由。

  假冒感风寒,这种万一就咒灵了的由头祁衡是万不敢再给姜毓用,寻其他的也招人怀疑,也只有让过来了。

  姜毓道:“只是出来露个面而已,又不做其他的,正好我也闷了这么久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承认怀孕是不可能的,除非藏不住,照祁衡的意思得等她安全诞下孩子之后再报与外头知道。反正已经生了,若是宫里有不满,就推脱给鬼神之说。

  祁衡正色嘱咐,“等会儿见过了人,便带你去后头,咱们得待到午后送完客才能走,要是中间闷了便让人来寻我,我陪你在林府后院走走,今儿里头人杂,你可不许一个人出那院子。”

  姜毓轻轻挣脱祁衡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这当着别人家正大门这样亲密做事不好,“妾身谨记,咱们快进去吧,旁人都要看过来了。”

  “看就看。难道他们还敢说?”祁衡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而拉住姜毓的手,“走,进去。”

  林府的接风宴声势浩大,不为祁衡也不为林尚书回京,为的只是那户部尚书的位置,那个在崔氏手中把持了十几年的位置,终究还是从何处接手的又回到了谁的手上。

  所谓风水轮流转,当年林氏如何一夜之间在京中消失,崔氏就是如何再顷刻间崩塌,谁最终得了崔氏拿不住势,谁现在就得意。

  谁得意,谁便门庭若市。

  “见过外祖父。”

  姜毓还是同之前那般行礼,这不过她第二回见祁衡的外祖,第一回他是寻常的老翁,而这一回是朝廷的肱骨大臣之一林尚书,那一身血红色的官服罩在他愈发苍老枯瘦的身上,映衬着那银白色的须发,精神矍铄,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锐利阴厉。

  姜毓想起祁衡昨夜最后与他说起的,外祖母在几月前去了,但是林尚书不许他去奔丧。正好那时她才诊出有孕不久,胎象不好,是以他并未将事情告诉她。

  林氏一门到最后,终于只剩下了林尚书一人。

  “天冷风大,你去后头歇着吧。”

  林尚书照例是冷淡的,没有搭理祁衡,只是对姜毓道。

  “是。”

  ……

  林家的宴没有女主人也没有子嗣周全,祁衡自然当仁不让在外头应酬。

  林府很大,朝廷新赏给林尚书的大宅院,前身乃是王孙府邸,只是搁置已久,并不华贵精致,后头很多地方都尚未翻修。

  让姜毓休息的院子自然是求清静,地方便有些偏僻,里外头也不显,只是一进屋内一切都是就绪的,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叫人放松。

  翠袖一早便在院子里都周全,见姜毓进来,问道:

  “床已经铺好了,王妃可要躺下。”

  “过会儿吧。”姜毓摇了摇头,出门在外,外头的床即便是新铺的,姜毓也不习惯躺下。

  “那王妃便喝些热茶吃些点心吧。”翠盈将王府带来的食盒中糕点一一摆开,“外头寒气重,也好暖暖身子。”

  “才用过早膳不久,现在那里有胃口。”

  姜毓虽然不想有些怀了身子的妇人一样反胃恶心什么都吃不下,但食量也没有便大,若是多食了也会犯恶心。

  姜毓抚了抚微凸的小腹,道:“在榻上靠会儿吧,将那本游记拿过来,看着解闷。”

  “是。”

  屋角有漏刻,可以听到和隐约的水滴声,屋里没有点熏香,从姜毓有身孕起待的屋子里便不再点熏香,在王府里也没有什么,只是在这不知多久无人居住洒扫,才刚刚收拾出来不久的屋中待着,姜毓总觉着有一股陈腐的霉旧味道,那味道很淡,寻常发现不了,可大约是怀了身孕的缘故,姜毓只觉着那味道特别清晰,萦绕在鼻尖若有似无。

  只是这是冬日里,屋中烧着炉子又开不得窗,姜毓的心中有些烦闷,手中的书册自也看不进去了,熬了几个时辰,正是走神间,却听院外传来喧闹的声音,翠盈闻声,忙去门外看了。

  “何事?”姜毓问。

  翠盈道:“回王妃的话,是勇毅侯府的金姑娘来了。”

  金月虹?

  姜毓烦闷的心中化开一道明朗,“那还不快让她进来。”

  “只是……”翠盈有些犹豫,“王爷有命,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王妃。”

  姜毓好笑道:“我是在养身子,又不是在坐牢,难不成还不能见人了不成,还不快让她进来。”

  “是。”

  翠盈领了命出去,每一会儿便将人带进来了。

  金月虹一进门,眸光扫道姜毓,仿佛死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见着你了,你这几个月不露面也不让人见,我还道你是跟姜容一样叫人软禁了。”

  金月虹几步走到姜毓的榻边,问道:“这大白日的你怎么便躺着了,莫不是真的受了寒在养身子,也未免太久了。”

  姜毓淡笑着未答,抬手招呼翠袖给金月虹搬来凳子,才问道:“你说姜容怎么了?”

  “让康乐伯夫人给软禁了呗,说她心肠歹毒想谋害庶子,将人给软禁了好几个月,还是她的贴身丫鬟逃出来去国公府报信求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人现在已经搬去了京郊的庄子,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只是叶恪大概碍着你们国公府的面子没写休书。”金月虹大喇喇坐下,“这么有趣儿的事你难道都没听说?”

  “未曾。”姜毓摇了摇头,“原本她如何也不干我的事,只是你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我被软禁了?”

  “我两个月前从外头回来便来寻过你一回,但你府上的门房说你受了风寒,门都没让我进,后来我又来找你,你府上的人又说你在静养,又未让我进门,前些日子姜容的事儿传开后我再上门寻你,正好撞上你家王爷……”金月虹的眉眼间升起一股不屑的忿忿,“让他给我训了回去。这才在今日趁机过来看看你。”

  “阿毓……”金月虹瞧着大白天就盖着被子软软靠在榻上的姜毓,“你难道真是得了什么重病在养……”

  “我有身孕了。”姜毓淡笑着截断金月虹的话。

  金月虹瞧着姜毓的脸愣了半晌,然后低头一阵猛啐,“呸!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你怀了身子这样的大事,京中为何一点风声也无?”

  寻常哪家的媳妇儿有孕都传得全京城都知道,更何况是禄王府的王妃有孕,照理太医一诊出喜脉便该回禀宫中,回禀了宫中皇帝皇后必会下圣旨赏赐,姜毓再进宫谢恩,兴师动众来去一番,便全京城都知道了。

  “禄王府的形式你也该知道,”姜毓弯了弯唇角,很些微的无奈,“我这一胎刚开始还怀得并不稳当,王爷不想让外头知道。”

  “也对,”金月虹默了一下,便想通了关节,“崔氏倾覆,林尚书起复回京,禄王现在风头是盛,但有人怕是恨死他了。”

  姜毓的唇角浅浅勾了勾,朱氏和崔氏接连两番交手,却两回都是祁衡渔翁得利,朱氏怕是恨得牙都痒痒了。

  “你可知道……逸王府现下如何了?皇太孙的事情陛下可有最后可有责罚逸王世子?”

  姜毓沉吟了一下,终是开口问了金月虹。大约是因为自己也怀上了孩子,还很有可能失去的缘故,逸王世子最后如何,姜毓后来并未在问过祁衡,怕听到的消息并不好生了惆怅之心。

  “逸王付出那样大的代价,世子自然是无恙的。”

  金月虹答了一句,却瞧见姜毓疑惑的眼神,想起她关在府中几月连姜容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更别提旁的事情,便拣了简略的说:

  “崔氏亏空户部的事是逸王亲自上折子捅到御前的,罪证也是逸王亲手拿出来的,这样大义灭亲,陛下自不会再揪着旁的事情,待年关之后,逸王便要迁往封地了。”

  是逸王亲手覆灭了崔氏?

  姜毓的眼中透过惊讶,看着祁衡从忙得难见人影,到后头越发有时间陪她,她便知道崔氏的事情该是过去了,特别是得知户部尚书之位异手,便能猜测崔氏怕是倒了,只是不想促成这一事的竟然是逸王。

  “这事儿也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不过既然都是旁人的事情,管他呢。”

  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长在这京城高门之中,那旦夕祸福之事早已见得多了,在外人耳中,有些事情听听便过去了,金月虹自然也不关心那逸王府的事情。

  姜毓下意识轻轻抚着小腹,到底和逸王府也没什么瓜葛,只是都是皇室子弟,难免有几分唏嘘。

  “金姑娘,茶。”

  茗烟悠悠,翠袖为金月虹捧上香茶,又将另一杯递与姜毓。

  姜毓捧过了茶盏,她泡的是温养的花果茶,平日里只觉得清香可口,可大约是让这屋中那陈腐的味道憋的,姜毓捧着茶只觉得犯恶心。

  姜毓将茶盏搁到一边,“外头想是不就就要开席了,我也躺了许久,月虹不如同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金月虹抿了口茶,爽快答应,“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落霞”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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