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雪还在下着，仿佛永远下不完一样，飘飘荡荡，一下下砸在地面。
巨大的冰佛合掌而立，眉眼慈悲，雪花也眷恋他的温柔，不愿意离开。
毒气钻入肺里，拼命呼吸还是进气困难。
冰佛后站着一个男人，他眼里含笑，虹色眼睛顾盼流连，金色莲花铁扇挡着自己下半边脸。
即便这样，也能感受到他嘴角正在上扬，满满愉悦。
“我说，”他开口了，“你真的不走吗？”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女性，虽然她的弱点是毒，但还是身姿挺拔，神情俯视万物。
看来她的身体正在化解这毒素。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杀掉他。
“为什么要走？我马上就要杀掉你了，不是吗？”小夜子反问他。
她最开始的目的是去寻找上弦之六，谁知道上弦之六没找到，倒是碰见了上弦之二。
童磨。
找寻他们的这段时间，小夜子花费了许多时间，算了一下，有近一年的时间。
她最开始是不知不觉来到了和琴叶初遇的地方，往上走了一段路，发现前方的神社有鲜血的味道飘来。
紧接着就发现了神社中的童磨。
顿时陷入了苦战。
天马上就要亮了，小夜子好几次可以杀掉童磨时，对方却每次身姿狡猾躲过了她的狠手。
即便这样，他的身上还是有了许多的伤口，差一点断掉的头又连了回去，其他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小夜子的身体也好不了多少，挂彩许多，毒素从伤口进入，正在侵蚀她的血肉。
刚刚的最后一击，眼看就能要了他的命，一尊大佛出现挡住了她的致命攻击。
冰佛可以释放出剧毒，小夜子的弱点便是毒，顿时退出去好远，来躲避毒气。
虽然身体可以化解毒素，但也只是一部分，剩下的毒气不会让她死，却可以折磨她，影响她的动作，而对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嗯……”童磨歪头思考，眼神明明不喜不悲，脸上却有着造作的笑容，“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小夜子没有说话，紧紧盯着他。
心底突然出现了一丝恐慌。
童磨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部，笑意满满：“我啊，我刚刚看到了那位大人的视野。”
那位大人……
“什么意思？”小夜子攥紧手掌，一直冷静的神色终于崩裂，出现了慌乱。
为什么心跳这么厉害，是要发生什么了吗？
“那位大人去了一座大山，叫我想想叫什么名字。”童磨装模作样，一副思考的模样，片刻才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叫云取山，云取山，你应该知道的吧？”
明明嘴上是在问她，语气却像是在调笑。
小夜子的视线逐渐凝重：“所以呢？到底是什么事？”
云取山，那是灶门家住的地方。
无惨去了云取山？
“我看见，大人停在一个房子前……”他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描述他的所见，“那个女人长的可真漂亮，还有她的女儿，也非常的美貌，我相信，她们的味道可是非常美好，不是吗？我呀，我实在搞不懂猗窝座为什么不吃女人，毕竟女人不仅味道好养分也高……”
说了一大堆，他终于说完了。
缓缓睁开眼睛，如愿看着眼前的空地，他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葵枝，炭治郎，祢豆子，竹雄，花子，灶门茂，六太……
一个个笑脸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脚下的步伐快速又凌乱，跌跌撞撞。
求求了，不要出事。
没有了压制，毒气开始疯狂在体内乱窜。
呼吸上不来，好困难，明明那些鬼是不需要呼吸的，为什么她会需要呼吸。
压制毒素，压制毒素，压制毒素……
不能让毒素打乱她的脚步。
为什么无惨会去云取山？
他怎么会发现灶门一家？
速度再快一点，快一点。
心里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做好最坏的打算。
“三郎爷爷，你说的鬼是什么？”炭治郎捧着一杯热茶，疑惑。
三郎在一旁为炭治郎铺新的床铺，描述道：“从很久以前开始，吃人鬼会在太阳下山后出来，所以晚上不能在外面乱晃。”
他走到炭治郎面前：“吃饱了就去睡吧，明天早点回去就好。”
炭治郎把碗筷收拾好，用温水洗了洗脸，乖巧地躺进了被窝。
盯着天花板，问三郎：“鬼，不会进来家里吧？”
“不，”三郎抽着烟斗，“会进来。”嘴里吐出一缕白烟。
“这样……”炭治郎歪头看着三郎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大家会被鬼吃掉的吧。”
三郎解释：“所以有猎鬼人替我们杀鬼，很久以前就有了。”他抖了抖烟灰。
“我要关灯了，睡吧。”说完这句话，三郎就把灯关掉了。
炭治郎闭上了眼睛。
三郎爷爷一直一个人生活，很寂寞的吧，下次带弟弟们过来，没什么好害怕的，世上才没有鬼，没事的。
鲜血。
这是小夜子很久没有尝过的味道了。
她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人肉喝过人血了，好像有好几百年了吧。
现在闻见这股味道，胃里竟然莫名的翻腾，想要呕吐。
可能是因为，这鲜血的味道是从葵枝身上传来的吧。
准确的说，除了有葵枝的味道，还有竹雄他们的。
油纸伞掉落在一旁，炙热的阳光正在灼伤她。
可是她不想去捡。
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是哭泣？愤怒？还是恐惧……
原来人类的鲜血可以这么多，竟然能染满整间屋子。
“葵枝……”动作轻轻地推了推她，见没有反应，换了个人，“花子……”
没有回音。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说句话啊！一个字也好啊！”
指尖已经掐进了人的肉里，察觉到这点连忙把手收了回去：“对不起，对不起……很疼对不对？对不起……”
脸上冰凉凉的。
“竹雄？是义母啊，说句话好不好。”
“茂？”
“六太？”
“为什么你们不回我话！”
红色，多么刺眼的颜色。
空气残留着腐烂的味道，她知道这个味道是谁的，她一清二楚。
鬼舞辻无惨，是他的味道，绝对没有错。
是他的味道！
是他！
原来是他！
“都怪我，都怪我……”小夜子抱着葵枝，泣不成声，“如果我在就好了，都怪我……”
“他肯定是因为我连累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我会为你们报仇的，我会亲手杀了他！”
这一幕太眼熟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也体验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大脑里蹦出来。
好痛，好痛，好痛……
“姐姐！”清朗的少年声音，一只手伸在了小夜子眼前。
小夜子顺着对方的手，抬起头。
周围的场景变得一片漆黑，刚刚还在怀里的葵枝也不见了。
只有她和那十几个孩子。
这十几个孩子高低胖瘦都不同，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面容英俊的十八岁少年。
这十几个孩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脸上都有着灿烂的笑容。
尤其是那个少年，他的的笑容最为灿烈，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好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
“姐姐，不要怕……”
他弯腰抱住了小夜子，紧紧搂着她。
温暖的气息一瞬间包裹住了小夜子，熟悉的感觉使她的眼泪不停地掉。
少年像在哄孩子一样，轻抚小夜子的后脑勺。
“姐姐，我们都在。”
是谁？
他是谁？
为什么自己记忆里没有他。
为什么自己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呢。
她轻轻扶上少年的脸颊，深深凝视着他的双眼，里面倒映的是黑发黑眼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开口。
“裕直。”
少年的双手捧着小夜子的脸，额头紧紧贴着小夜子。
“是我，桥晴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