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0章
路过城郊,一路往伊洛城行。
到了城外刚好赶上晚膳的时辰,此刻也是伊洛城最为热闹的时候。繁华的大街小巷处处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小贩忙活占位摆摊,酒楼客栈纷纷挂出明亮的灯笼,门口站着拉客跑堂的店小二,吆喝声此起彼伏。
路两旁有卖小吃甜糕和吹糖人的,还有手镯首饰胭脂水粉的,直看得蓚薏目不暇接,恨不得多长出一双眼睛来。
这里居住的多数人喜好夜市,白天出门踏户的人远没有傍晚来得多。他们刚好又恰巧赶上了时点,蓚薏被眼前车水马龙热闹繁华的景象惊到目瞪口呆,以外还被各种没见过的吃食吸引得挪不动步,嘴巴有洞眼似的往外漏口水。
蓚薏嗅到股甜米香味,寻着味来到一处摊位前面便不走了。双眼发光似地盯着铁锅里翻炒的米粒。
桐油制的黑细沙把锅预热,再把细沙炒沸。用去年存好的旧米舀上一碗倒进去,用捆好的竹签来回翻炒,炒到米粒颗颗饱满白腻再用漏勺筛出,保存了米原本的清甜又有炒熟之后的米香味儿。
“刚出锅的米花趁热吃哟~小姑娘来碗?”
小贩看到有人在摊位逗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米花,立马机灵的吆喝起来。
蓚薏咽了咽口水,点头捣蒜:“来!来一碗!”伸手去摸衣兜,却摸了把空。猛地想起最后几块铜钱,早在来岐周山路上买酥饼的时候就用完了,衣兜现在比她脸都干净。
不甘心的走到徐檀柏身边厚起脸皮:“徐兄,能否借我点银两买碗米花吃?”
徐檀柏连头都不带抬,摸出钱袋从里面掏出块银子递给蓚薏:“这是五两银子省着花,先说好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得嘞,好说好说!”
这厮给这么多?蓚薏往钱袋瞅了眼,顿时吞下了卡在喉咙的话,转身往炒米摊走,边走边想。
这厮有钱她是知道的,可是没有想到怎的这么有钱!刚才那钱袋子里除开银两居然还有大捆厚叠的银票......
所谓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凡间这段路途遥远,时日漫漫...恐怕是要好好依附徐檀柏......的钱袋子了~
不过按照他的性子,想花他的钱啊,得让蓚薏化原型当他坐骑都极有可能......
苦恼归苦恼,闻着米香也忘却了干净。豪气的买下两碗让小贩用糙纸裹成斗状,拿着边走边吃,快乐得忘乎所以。
“今日我们只能先在伊洛城落脚歇息,明日再赶路。”
徐檀柏背手走在前面和青黛正在商议住处,蓚薏则自个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吧唧嘴吃着炒米花慢悠悠跟着。
徐檀柏觉得她这么大个人了,肯定也丢不了。就也不搭理她,任她在身后慢悠悠的跟着。
吃完左手的米花刚想换右手吃,蓦地被卷画筒打翻撒了一地,头顶客栈的二楼紧接陆续扔出衣服鞋袜画卷。
“嘭嘭嘭!”砸在蓚薏前面的地面。
伴随阵阵难听的叫骂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客栈大门楼厅“噗通”扔出一个人来,正好闷声砸在蓚薏身上,蓚薏重心不稳本能地两手抓住那人,齐刷刷地两人抱团摔在了地上。吓的蓚薏已经顾不上撒了的炒米,只傻傻的捏着空了的糙纸傻眼看着压着她的人。
客栈掌柜脸色阴沉追出来,拉开挡在面前的店小二开口就骂:“真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没钱还敢赖着住店!若是拿不出来银子老娘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转头怒斥旁边的店小二“还看什么看呢?!还不快去把她那个破镜子给我抢过来!”
掌柜气得脸上横肉直抖,捈粉涂脂的脸哗哗往下掉□□,指使着围观的跑堂就要来抢。
趴在蓚薏身上的女子被猛地拽起来,被人从后勒住双手。两个跑堂在女子的身体上下搜寻着。后来竟不知不觉变了味,往胸膛的隐晦部位摸了去。
女子忽然发疯似的大叫,竟挣脱出束缚扑向其中一个跑堂,张口就往面门上咬去,活生生撕下来一块皮肉吐在地上。满口满脸鲜血淋漓的样子看着疯癫又极为可怖,一时间竟没人敢去靠近,被咬的跑堂捂住面门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
“我的鼻子!救我...救我啊!”
客栈掌柜的恼怒道“你在鬼嚎什么!还不起来,给我压住这个疯婆子!”
只听店小二慌乱的叫喊,等他放开捂在脸上的手时,只看见血淋淋的脸上露出两个黑森森的空洞,鼻骨到鼻头生生被咬断,刚刚吐出的那块血肉竟然是一个人的鼻子。
掌柜见状骇怪的往后退,指着外面手指一阵乱抖,声音尖锐起来:“疯子!真是个疯婆子!给我抄家伙打死她!”
其他跑堂看到刚才那幕,听到掌柜的话后先是犹豫,后也不顾的冲回店里拿出棍棒刀具。
眼看那几个跑堂已经拿出刀具,正往这里冲来,蓚薏想也没想的立马挡在女子面前,急匆匆开口:“住手!你们这是要干嘛?!”
缓过神来的蓚薏虽然没弄懂什么情况,可也不能见事不管,这阵仗怕是要杀人。脑袋热乎,冲在女子面前母鸡护崽似把她挡回身后。
几个跑堂手拿各种刀具棍棒把她们围在中间,却又迟迟不敢先动手。
这时察觉不对,发现身后蓚薏没跟来的徐檀柏,刚好回头赶来了。徐檀柏瞧见蓚薏护住女子又被群人围住这幕。飞身几步跃起,踩着其中一个跑堂的头跳进包围,面朝客栈大喊:“都给我住手!”
掌柜看见徐檀柏轻功了得,帮衬的人变多了,生怕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各位爷...千万别误会,这女人是有疯病被妖魔附体了,你们各位刚才也都看见这疯子怎么咬掉我家跑堂鼻子的,这哪里是寻常人干的事?”
“疯...子?”蓚薏朝身后暗暗看了眼,女子满脸血迹,默默咬紧下唇身体颤抖。可神智却还算得上清明。
掌柜趋承回道,又指着路过围观的人群嚷嚷着:“她住我家客栈这么许久,在城里也是出了名的疯子,不信问问大伙?我是做长久生意的,话绝对不会乱说”
徐檀柏冷哼道:“不管如何,你家跑堂手如果是管不住,不剁掉手只被咬掉鼻子也真算是便宜他”
客栈掌柜见徐檀柏态度毫无变化,见风使舵改换逢迎笑脸迎合:“这位爷说的是!我家跑堂手不干净,被咬断鼻子是他活该,可我开门做生意见血也是大忌讳不是?那女人还赊着我房钱没结,如今我家跑堂的又伤了,我个妇人辛苦做买卖不容易...如果爷你当真要管,我也肯卖给爷一个情面,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些补偿也是好的啊。看这么...”
掌柜还在说,徐檀柏自顾扔下张银票,客栈掌柜赶忙弯腰去捡,看清银票上的银两之后立马笑得合不拢嘴露出谄笑:“哎哟,爷可真大方!”说完又朝周围拿木棍刀具的跑堂吼道:“瞎了吗!都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叫后厨多做些好菜好酒招待各位爷!”
客栈掌柜挥着丝帕,谄媚来到徐檀柏旁边,徐檀柏嫌恶的往后退出半尺开口:“可有两清了?”
客栈掌柜语气藏也藏不住的狂喜:“两清!两清!多的都有,要不爷进门坐坐?好酒好菜里边都有~”似乎不想就这样放走这条大鱼。
“免了,蓚薏带上她,我们走”
徐檀柏头也不回扭头就走,蓚薏看着身后目光呆滞全身抖成筛糠的女子。暗暗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后知后觉的害怕,这人现在一定腿软得走不动了。既然要做好事那么就做到底,拉上她驮在背上脚下生风地去追徐檀柏。
远远还能听见刚才被咬断鼻子的跑堂还在那里惨叫,以及客栈掌柜嗔怒道:“简直晦气死了!鼻子没了不去医馆在我客栈门口爬着叫唤给谁看?!敢坏我好生意?!还不快赶紧滚开!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