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几个人围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人面面相觑，吉尔伯特把包放在桌上，艾布拉姆斯拉开拉链，几乎是凭直接拿出最下方，果然有一个袋子，里面是四个小药瓶。
“找到了！”他点了点头：“吃了这个的话就没事了。”
斯蒂夫放下电话，抬手按住头：“刚才我还以为她就要这样死掉了！”
“怎么可能！这是要吃几颗来着......”艾布拉姆斯边把药倒出来边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掉她也不会死，当然除非她自己想死。”
“让人查了，她在一家私人诊所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治疗，那边的医生说可能是自主断药了，昏厥是戒断反应的一种。”斯蒂夫拧着眉头：“离报告书送来还要些时间，不过从结果来说就是如此。”
“两年啊。”艾布拉姆斯的动作停住了，回想道：“我这几年只同她见过两三次，短信里聊天这孩子表现得很正常，所以......”
“你真的是她的监护人吗？”斯蒂芬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一直很坚强，我以为她能自己走出来的。怎么就到需要吃这么多药的程度了？”艾布拉姆斯捏着药瓶。
“该怎么说，精神疾病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斯蒂芬斟酌着话语：“以她现在的状态，可能并不适合呆在这里。”
“多古•血槌连身体都被换掉了，照样好好地活着。”
“二者并不能相提并论吧。既然不能去医院，还是在事务所准备一个房间，其他的等她醒来再说。”斯蒂芬说着拨通了电话，走到传真机旁边：“报告来了。”
“啊，艾布拉姆斯先生——”
雷欧刚走进房间，艾布拉姆斯就朝他招了招手：“来得正好，雷欧纳鲁多。”
“恩......”雷欧走了过去，总觉得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斯蒂夫先生有些无奈地在打电话，克劳斯先生则是有些担心的模样。他注意到沙发上的人：“这位是？”
“想让你用眼睛看看她。”艾布拉姆斯说道。
“她怎么了吗？”雷欧问道。
这是早上艾布拉姆斯先生说的希望大家去找到的新成员么，不过当时斯蒂芬先生似乎并不想同意，而且据说扎布已经被她送进医院了。
“暂时晕倒了，很快就会醒来。”艾布拉姆斯说道：“总之，用你的眼睛看一下。”
雷欧的眼睛能看见一切，一切指的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存在，包括人眼看不到的存在，大多都被归入到与科学相对的迷信及传说中。不过很多在如今已经证实为真、即自然存在，而二者之间的边界从三年前开始更是愈发模糊起来。
“啊，恩。”雷欧依旧感到有些莫名，不过还是开启了眼睛。
他正站在活动室中，和往日一般的日常因艾布拉姆斯先生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危险，但比起沙发上躺着的人而言——
雷欧张大了嘴巴，从额边滑下一滴冷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灿烂的红色，他第一次见到时赞叹着它的美丽，尔后便知晓了这红色的意义。高贵的贵族，捕捉不到的身影，深不可测的存在。
“她的病历。”这时斯蒂夫把文件递给艾布拉姆斯，一瞬挡住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雷欧大吼道：“斯蒂芬先生，她是——”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艾布拉姆斯接过文件：“有多少红色？”
雷欧顿了半晌：“她身上没有红色，但是她被红色包围，就像蛋壳一样。”
“嘛，和我预想得差不多。”
“但是这红色不是——”他没问下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杰特接道。“请问意思是她是吸血鬼吗？”
“不是。”艾布拉姆斯翻看着报告：“她是被他们祝福过的人，被十三长老中的一位。”
“祝福？”雷欧微微握紧了拳头，见艾布拉姆斯看着报告没再说话，只能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克劳斯和端着咖啡杯坐到克劳斯旁边的斯蒂夫。
斯蒂夫收到他的视线，开口道：“十三长老中的一位爱上了一个女性，于是这位女性以庇佑她的后代作为和长老离开的条件，长老答应了，祝福了她的后代。”
这时沙发上的人的眼皮动了动。
“我也知道这个故事。”杰特说道：“‘翼汝后世长生，途遇险而无恙，途遇恶则还以彼之道’。”
“基本没错。”艾布拉姆斯合上了报告：“我去和她的医生联系一下。”
他说着提着箱子去到旁边的会议室，关上了门。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雷欧说道：“我只听到了一串复杂发音而已。”
“那是中文，大概意思是‘我保佑你的后代长寿，遇到危险也不会有事，遇到恶人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斯蒂夫晃了晃咖啡杯：“不过得到祝福的只有这个家族的女性。”
“这么神奇吗？”雷欧感叹道：“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受伤害，感觉会很幸运。”
“不是。”这时一声气音响起，这声音十分微弱，听上去像是快要断气似的。
“啊，你醒啦。”斯蒂夫僵了一下，站起身道。
雷欧觉得斯蒂夫的举动有些奇怪，同杰特对视了一眼。
阿格尼丝的眼皮动了动，却没有回答。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晕倒过，只是没有支撑自己身体的精神了。他们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但她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就像冬眠的动物。
这种木僵情况在吃了药后好了不少，但她偶尔还是会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躺上一整天。
“感觉怎么样？可以坐起来吗？”克劳斯问道。
阿格尼丝依旧没有回应，但在片刻后突然坐了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她瞥见桌上的药，却无法抬起手去拿，只是盯着黄色瓶子。
“......要吃药吗？”斯蒂夫打破了沉默。
阿格尼丝眨了一下眼睛，试图点头也不知道头有没有动。
“黄色，两颗。”她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吉尔伯特递来一杯水，阿格尼丝拿在手里，一时又没有人有动作了。
“咳咳，雷欧，她没办法自己拿药，你把药给她。”
“啊，欸？！”雷欧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照顾妹妹的经历吧。”斯蒂夫说道：“而且你们两个同年。”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根本不成理由......”雷欧嘟囔着，还是拿起了药瓶，拧开盖子后，递给阿格尼丝。
然而阿格尼丝依旧没动，雷欧见状，倒了两颗出来，放到了阿格尼丝手里。后者像任人摆布的机器一般，左手被放了一杯水，右手里是两颗药。
动起来啊，阿格尼丝不断对自己说道，动起来，把药吞下去一切都会好。但她无法想到“好”是什么样子，也无法抬起手臂。唔嗯，这样不行，至少不想被这么多人像观赏表演一般看着。她可以很好地把药吃下去，对吗，你可以的。
阿格尼丝的手动了动，宛若树獭一般把药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又过了一阵，她才咕咚一下把药吞了下去。
看着她吃下药，几人都莫名松了口气，总觉得吊在嗓子眼上的心落了下去。
见阿格尼丝放下杯子依旧没动，雷欧忍不住问道，“应该没事了吧？”
“果然还是要去休息一下。”斯蒂夫把咖啡杯放到办公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如果能走的话——”
没想到他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嗵”一下倒回了沙发上，一时好生尴尬。紧接着沙发上的人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似乎是睡着了。”吉尔伯特说道：“我想送她去休息室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