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天空乌云密布，似是想下雨但始终下不了，闷雨的前奏令走在街上的行人脸上带了一些烦躁。
平日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西湖水现在也染上一些暗沉，靠近断桥处的边上有一处警戒线围起来的地方，经过的游客看见又是好奇又是惊慌。
著名景点出现这种事情由不及人多想，警察在驱逐疏离围观的吃瓜群众，钱江日报的记者收到消息后已经火速赶到现场。
突然刮起一阵风，湖面卷起一道道水层，很快形成一个个小漩涡。湖上平日还有零星船只在游览，如今都被揽在岸边，因此没有船夫留意到卷起的小漩涡。
一波波游客渐渐围起出事的地方，国民爱凑热闹的本领显露无疑，民警来不及疏离，已经拿起对讲机准备叫局里多来些人维持现场。
“怎么回事呀？”一个路过的大妈问着旁边的大叔，那大叔估计看了蛮久的，他声音压低，带上一股兴奋说：“听说早上这里出命案，淹死人啦！”
“我的老天爷，这么恐怖的吗？自杀还是被谋杀的？”大妈摸摸自己的小心肝说。
“这就不知道了，等警察调查。”大叔继续压着声音说，“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来围观的人这么多？”
“为啥呀？”大妈顺意接着话头。
“一看你就刚来杭州玩，所以不知道最近西湖发生的事。我有一个亲戚在警察局干活，听说这里一个月前一个小孩子凭空消失了！哎呦喂，你都不知道传得有多邪乎，好多在西湖区住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大叔意犹未尽地说。
大妈听了毛孔耸立，鸡皮疙瘩不知不觉起了一身，“这么邪乎的吗？”
正想问他详细的八卦，大滴大滴的雨珠直接砸在自己的手上，抬头看天空，恰好雨珠连成片状，倾盆而下。原本聚在一起的百姓被惊得跑到不知道哪里去，大叔估计也跑走回家躲雨了，大妈觉得这块地过于邪乎，连说几声阿弥陀佛跟着人群离开……
***
柴雪撑着黑伞站在警戒线不远处，身穿黑色短T，下身是一条黑色及地阔腿长裤，烟雨朦胧中，立身与此正等候在附近拿着罗盘走动勘察的柴小玲。
黑衣黑发，皮肤白得夸张，像个幽灵一样。
裤脚早已被雨水浸湿，躲雨的路人目光奇怪地看着站在这里的她，黑伞挡了她的脸，走近了才看清她的相貌。
一双琥珀瞳色正不耐烦地盯着来自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早知道不为了显腿长穿一条及地长裤出来，现在裤子都湿了，啊啊啊啊 好烦躁呀……”柴雪心想。
过了一会儿，柴小玲已经将罗盘放进包里走回来，“柴姨，有看出什么吗？”
柴小玲摇摇头，“雨太大了，有些奇异的气场刚发现，转眼就被水气掩盖，不过这里三山环水，地理位置极佳，这么旺的气场再发展个千年都没问题，可是今天走了一圈，发现气场上掺了几丝黑气，奇怪……”
“会不会因为这次死去的吕晶晶？”柴雪反问。
“不会，这些黑气是煞气，吕晶晶刚死，而且被我们收入净瓶中，成不了煞，幕后应该还有其他存在。”柴小玲回首凝神望着被雨打落波动的湖中心。
柴雪唉了一声，“我在这里没有看到小孩的灵魂，现在不知道林国生的儿子是死是活……那柴姨，看了他们两母子的生辰八字之后你有算出什么吗？”
“看了林国生儿子的四柱后知道他天生命格就有此一劫，奇怪的是吕晶晶没有，她的死是后天因素影响的。”
柴雪闻言点点头，四柱有时候能看得出一个人是否先天就带有离家出走的信息，这为先天信息，人一生下来就带有的命格，一般是改变不了的，多数是父母辈，前世因果等影响的命格。而有一些后天因素，会间接影响一个人的运势和发展方向，这种情况就容易通过人为干扰来扭转情况。
“林国生他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令他儿子带上这样的命格？”柴雪蹙起眉头，想到第一次出来历练就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一时之间头都大了。
雨势越来越大，颇有一种天要塌下的趋势。眼看雨水溅得小腿处都湿了，柴雪郁闷，软著声说：“柴姨，既然现在找寻不到那奇怪之处，我们不如打车回去酒店吧？”
柴小玲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小妮子，一点苦都受不了，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私事处理，就不和你回去了。”
柴雪闻言高兴得露出八颗白净牙齿，“好勒，那我在酒店洗得白白净净等你回来哦。”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车，此时柴小玲也已往灵隐方向走，在路边无聊地等待了几分钟，一辆白色的小车才来到，暴雨在景区打车的确是有点困难，幸运的是车到了。
柴雪打开车门，侧着身体正要进入，余光瞥到湖中心有道朦胧的黑影，定睛一看，却是一片雨帘，怕是自己看错了，摇摇头闪身就进入车内。
湖中心形成的小漩涡此时慢慢变大，要是旁边有人看到这幕定会一惊，那旋涡大小约能容得进一人大小，一张苍白的脸正仰着浮在湖面，眼睛全黑，看不清情绪，它的嘴巴没有动，黑眼珠子缓缓往柴雪离去的方向转动，以那旋涡为中心，有道往四周飘散的声音。
“等等我呀。”
柴雪走后，那张脸重新沉入水中，剩下淅沥淅沥的雨声。
***
大雨滂沱，现在是下午4点，去灵隐方向的车不多，越往那边走，路上的樟树越来越翠绿茂密，透着一股宁静的味道，除了雨声和偶尔被风吹得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仿佛与热闹的市区隔开了两个世界。
柴小玲在柴雪等她的时候有拿着罗盘来到这附近，当时罗盘在这里疯狂转动，让人摸不清有什么东西在影响这里的磁场，正当柴小玲想起卦的时候，脑海中传来叮铃铃的警告声。
那是自己放在柴雪身上感应的法器，只有自己听得到。
有煞在柴雪附近。
柴小玲怕出事，赶紧往回走，回去见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公交站等着自己，那铃铛也安静下来，暗中查看周围的事物，并没有异样，柴小玲知道自己一时心急中了调虎离山计。
此时重回此地，罗盘已经恢复正常，原本影响它转动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奇怪的味道，是那种着火后又被扔到水里的浑浊得向四周弥散的味道。
“难道是有两个煞在合作吗？”这时柴小玲不再犹豫，找到一个勉强挡雨的遮蔽处，从包里拿出龟壳和铜钱当场摇卦。
测得时间是小孩失踪的年月日和具体时辰，得《无妄》之《随》 ：
《无妄》卦，妄行则灾，行正则利贞无事。
《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
根据卦象解得小孩失踪后，先去了西北方，后到西南方，小孩子现在在外面东奔西走；可今次出门凶多吉少，若能抓紧寻找，可逢凶化吉；测得地方式小孩多到地下室、防空洞、医院等地方；若能回来，应该会在本月的二十二到二十七日这六日中回来。
先西北后西南：午火化亥水为西北，上九戌土动化未土，未为《坤》位，《坤》为西南。东奔西走：卦逢六冲，人无定处。凶多吉少，逢凶化吉：卦中水火两局相克，寅午戌化火局，申子辰化水局，火局临绝地，水局临月、日旺地而冲克火局，一凶也；午火用神，受应爻子水，月、日建之克，化亥水回头之克，二凶也；午火用神入动爻戌墓，三凶也。子孙持世，千灾万祸化为尘，因四处寻找，吉少但及时寻找，可逢凶化吉……
现在是4月15号了，抓紧时间寻找或许能在22日找到失踪的小孩，万幸现在性命无忧。
雨不知不觉间变大，以倾盆之势将地上的物事浇个狼狈。
柴小玲的头发跟着染了水雾，这种情况下快速用棉布包裹并放回背包，尽力保护占好卦的铜钱和龟壳。
她抬头看着这暗沉的天空，不由得忧虑重重，心想“这一次自己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我啊，太久没出山了……”
“一日占同一件事只能一次，否则卦象会混乱不准，罢了罢了，先回去思考对策。”柴小玲喃喃自语，举起雨伞重新踏入雨雾中。
一身朴素衣衫，步伐虽轻但带着一股子道意，从背影看，似是撕破黑暗中的野兽大口，重回人间。
***
这场雨下得很久，柴雪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边擦着长发边打开手机准备玩一局消消乐，这时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
“柴姨，你怎么这么快回来，我才刚洗好澡，还以为你要办很久的事情呢，不过你回来刚好，我等你收拾好下楼吃饭……”
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孩滔滔不绝地讲，话毕抬头，房门处一个人都没有，只余红色木门轻轻地推开一些，外面走廊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灯，探进一些黑暗。
柴雪呆愣地望着眼前的场景，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此景甚是诡秘，这种情景不正是妖魔鬼怪出场的标配吗，吓得面若土色握紧手机往后退。
她看见门慢慢地张开，四周变得寂静起来，就连外面的雨声也被吞没掉。
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正从那黑暗处渐渐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