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咳呵、咳咳……”
“佐助,沒事吧?”
高空之中,一行人坐在佐助的巨鷹通靈獸背上。幾聲壓抑的咳嗽聲響起,說明了剛剛的一戰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輕鬆寫意。披上曉袍遮掩住破碎的衣物,佐助閉著雙眼,將手背抵在唇上,悶悶的咳嗽著。
“來,佐助,快咬我吧。”
捲起袖口,香磷把手腕湊向闔眼休息的佐助。頓了一下,佐助搖了搖頭:“不必。”
“但是………”
“香磷,算了,讓佐助先休息吧。妳也是。”
“……啊,嗯………”
聽見香磷稍微挪遠一些的聲響,佐助緩緩抬起手,在曉袍的遮掩下,輕輕按住疼痛的胸口。
……果然,萬花筒對於身體的消耗,真的太大了。
難怪鼬他希望自己能拿走他的萬花筒,進化成永恆萬花筒……他的身體狀況想必更差吧。月讀、天照、須佐能乎,每次他用時,眼睛流出來的血……
“………”
手指微不可察的揪緊了胸口的衣物,佐助雙眼平淡空洞的看著下方的景物。腦海中清楚的記得一切宇智波鼬曾經做過的每一件事情。那道背影,緊緊牽著的小手,應該是溫柔的嗓音,呼喊著他的名字。
『佐助!』
兄長大人。
……他的內心一片空白。
像是在看一本傳記。裡頭的所有人,他只不過是站在一旁靜靜旁觀著,閱讀著那些事。不再感到快樂,也不再感到悲傷。關於那個人的一切,他都沒有任何感覺。
恨也好,愛也好,他再也體會不到。
——這樣,真的太好了呢。
*****
“你必須節制的使用萬花筒才行,佐助。”
昏暗的石室之中,蠟燭的火焰微微晃動著,照亮了一方空間。單調的石床上,一道修長的身形仰躺著,沉默的半闔著眼簾,視線渙散的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站在床邊的人放下手中的乾淨布料。帶土將染上塵埃的繃帶和頭巾扔在空的水盆裡。旋渦狀的面具上露出了一隻三勾玉狀態的寫輪眼,此時正盯著毫無反應的佐助。
剛剛的檢查結果來看,佐助的視力已經開始下降了。在和宇智波鼬打起來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開了萬花筒,也就是說,瞳力在不知道的時刻早已在緩慢的消耗著。尤其對付八尾時,他又用了完全體的須佐能乎………
“你太亂來了。”
捏著他的下巴,帶土將佐助的臉輕輕扳動。那雙黑色的雙眸因為他的行為而聚焦在他的臉上,平靜無波,像一座冰冷的湖,映照出一切在湖面之上的事物。
“……嗯。”
良久,他才聽見那捧冬天的湖水輕聲的回應。
“………你這傢伙。”帶著手套的手壓住佐助的胸口。在那裡,有一片觸目驚心的瘀血。而再往他的其他部位看去,撕裂傷、切割傷、穿刺傷,甚至抓傷,各種陳舊的傷痕滿佈在他的四肢及軀幹上。看著這些細碎如繁星般的痕跡,不難想像現在的佐助到底是如何成長起來,用什麼來作為站在此地的依據。
必定是,數年如一日的拼死戰鬥吧。
像是十分不適的僵了一下,佐助抓住他的手腕,低聲咳嗽起來。在短時間內,身體狀況變的如此之差,宇智波佐助……
“你這傢伙,到底把鼬的身體弄到哪裡去了?”
——終於,問出來了啊。
他還在猜,到底什麼時後會被質問這件事……沒想到,直到他看起來在透支自身的時候才問出口。是因為原本就有打算把鼬的眼睛給他用嗎?
那麼,這還真是……
“……消失了吧,我想。”
失神了一瞬,佐助平靜的回答。
“那個時候,我的情緒似乎快崩潰了。”
在知曉一切的前提下卻還是親手殺死最愛自己的兄長,尤其,那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且僅存的親人。而那個人毫無疑問,也是他此世的摯愛。
在滅族的那一夜中他捨棄了不必要的部分,只把他當作宇智波鼬來看待。不是哥哥,只是鼬而已。這樣的他,應該就能斬去內心僅存的軟弱,不斷前行,直至勝利吧。
可以傷害他。可以殺死他。不會……因為彷彿要撕碎自己心臟一樣的疼痛,而跪在地上痛哭,或是在半途中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但是。
“我無法接受自己親手殺死他的事實,所以我剝去了有關他的情感。”
——因為這不是事實。他沒有真的殺死宇智波鼬……以對他的,所有的思念與感情為代價,用萬花筒施展這可能只會成功一次的復活。
因為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這麼一個人,在他的生命中佔據了如此多的份量。鳴人不行,卡卡西不行,鷹小隊的人也不行………是他們的話,就算死了,他的萬花筒也完全沒辦法復活他們。
只有宇智波鼬一個人,罷了。
“他消失了……”
——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再也找不到。
“是嗎。”
聽見他低沉恍惚的聲音,宇智波帶土意味不明的道。
“真拿你沒辦法。”
不能用宇智波鼬的眼睛幫佐助進化眼睛。那麼……要用誰的才好呢。
*****
……還真是,可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