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家
08
还是喜欢你
像四月天海边吹拂的暖风
漫无边际
那年时光正好，年少不识爱恨
忆无心接到史仗义的电话时，她正在和公关部主管谈话，拿出手机在眼前晃了晃，走到一边划开通话键，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大叠资料与文件，电话被她夹在耳后，刘海因为偏头的角度滑落了下来。
“ 二哥，对，我还上着班？有事吗？”她瞥了手腕上的表，“现在还早着呢，我还不确定走不走得开？”
“ 谢谢！”忆无心冲着走过来接过她手边这一大堆资料的助理道了声谢，然后腾出手扶了一下手机，随手拨了拨散落的刘海。抬眼就看到助理在旁边跟她打手势。“怎么了，这不年不节的，回家吃饭作甚。”她听到电话里小空的声音，她一边给助理做了手势，伸手按下手机，“等会，我知道。”一边回应了话。
“好啦，话说两家的家长们都不在，又不过年，回去是要商量大事吗？”忆无心看见助理的嘴巴开开合合的嘴型像是在说“总裁要见你。”说罢忆无心视线顺着手指向这总裁办公室看去，她点着头。然后以眼神示意让助理先走。
小空：“是银燕回来了。”
“然后呢？”她一边走向电梯口，伸手按了上升键 “：你知道我对他那些杂七杂八不感兴趣啊……”
小空：“ 这次与你有关，不，应该是说，跟你和风逍遥两人有关。”
“唔……这么和他扯上关系了。”忆无心拧眉，她踏进了电梯，手在号码键停留，她按下十八楼的同时，她听见：“ 银燕找了风逍遥。”
心下一沉，顿时凉了半截。叮，十八楼到了。她的脚步变得有些许沉重
“ 好，我尽可能赶回去。”忆无心在敲开办公室的门之前结束通话。
忆无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和了心情。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她听见了办公室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她缓缓地推开门走进，随手将门带上了。
“看看这个。”忆无心走过来时。苍狼正好在签发文件，他用瞥了眼桌子上的那张名片，忆无心在苍狼声音的引导下，抬手拿起名片。没有多余的废话，多年的默契即便是不开口也能清楚的接收到对方传递来的讯息。
牧野集团一一合作的意向，忆无心挑眉，她端着下巴玩味的琢磨起这张名片。“牧亦宸，总经理”。这个名字好熟悉，在哪里听过，想不起来！
她看了下苍狼，抱着胸等待他的解答。“没印象？”她摇了摇头，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完全没有头绪。”
“ 前几天小叔在饭局上提到的那位富二代，你可还记得？”苍狼笑着说道，他弯下腰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文件袋给忆无心递了过去。
那还有什么印象，她那时候只知道闷头扒饭，两耳不闻窗外事，权当千雪孤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再说谁知道那位富二代是何许人也？
“等等，你说的该不是……”忆无心赶忙打开文件袋，查看了一遍上面的资料。一拍脑袋，后知后觉的叫了句天。“怎么会真的是他啊！”
苍狼看着忆无心的脸色从毫无波澜到不可置信，最后到被迫接受残酷现实，那感觉比中□□还喜感。
“抱歉，我很遗憾，真的就是他！”苍狼无奈的补了一句话，让忆无心顿时无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钻进去躲着。
牧亦宸，风逍遥的同系学长，他们还是一个宿舍上下铺的兄弟。还好千雪孤鸣没把她带到他眼前一本正经的来一句“小牧，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世侄女儿，否则这脸指不定又丢哪去了呢？
“苍越孤鸣，你玩我呢？怎么事先一点口风都没有，想看我笑话！”忆无心愤愤地撇嘴，眼珠子都瞪圆了。
没。我哪敢啊，如果不是昨天看市场部传回的消息，我哪里知道那么多，这其中内情终归是你这个当事人清楚啊！
苍越孤鸣：“再说工作和私交这是两回事，你不也说要公私分明，不会混为一谈的，这会儿仗都还没打呢，就打退堂鼓了。怎地，怕了？”
忆无心：“谁怕了，咱们走着瞧！”
成啊，咱们走着瞧……
忆无心以为没有其他的事，正准备起身离开。被老板一句话吓到站不住脚，简直就是乐极生悲。
“你就勉为其难和我走一趟，去牧野集团谈商洽的事吧！”
不是，怎么又是我，就没有得选吗？忆无心摇着头走向他，手里拿着这一份资料无疑是一个烫手山芋，她要是真的介入这个案子，那就再别想和风逍遥撇清关系了。
又或许，他们注定不能好聚好散了，是吧？
“你的咖啡凉了，我帮你换一杯吧！”她刚找到理由想趁机溜走。“等下。”忆无心很悲催的看着他，“谢谢你的好意，黑咖啡一天一杯就够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苍狼示意她把那一杯咖啡放下。
忆无心只好乖乖的把咖啡放下，苍狼指着桌上的文件，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门在那，慢走。”她只好认命的抱着文件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办公室，神情沮丧。
抱着文件堪堪的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编辑之前没做完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下班。今天才进公司就有一大推的工作等着她去校对与核实，忙碌得她都快忘记时间了，还好她到底还记得晚上要回家，只是回E市的话，怕明早赶不及可以进公司，明天要去牧野集团谈商洽，还是先把手边的工作做完。秘书这边送来一份报表，需要她的签字。她在确定助理之前已经确认，粗略核对过一遍，才落笔签字。
转而，她又忙着整理她那些看似无聊又琐碎的工作，手机在桌上不停地震动着，她的手却还在键盘上敲打着，眼睛也只随意越过来瞄一下，她用右手轻轻地点击鼠标，左手滑开手机，直到里面的声音跳出来。
“ 听说你们接了牧野集团的商洽，我想这个案子多半是你负责吧！”
呦，消息挺灵通，这边刚确定，他那边就收到风声了，也是，他要知道其实不需要多费功夫的。
你专程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一个你已经知道了的结论，不会太多余了些。
“ 有事就说，别讲废话！”忆无心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
风逍遥：“除了公事，我们真的没得聊了？难得你还肯接我电话！”
忆无心：“ 你把我三哥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他一个大活人，能跑能跳。风逍遥想了想：“或许，你该去问问他想对我怎样。”
“ 没事我挂了，电话费挺贵的！”忆无心没心思与他打哑谜。除了工作她真的不太想和他还有联系。
风逍遥：“一起吃个饭，先前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你心里头在打什么鬼主意，真当我不知道吗？忆无心低着头不敢开口，彼此听着对方或急缓或溯冷的气息在听筒兀自蔓延与传递。
“说好了，只是吃饭，没其他的！”到底是在意的，多一点都是胡思乱想，虽说不好，但是却忍不住要想。
风逍遥：“时间你定，我选地方。”他如何能不想，但是抛开工作，他们还能见到对方几次，与其说心酸，倒不如是可悲。
这样就好，这样也好，就当做最后一次告别吧，忆无心暗暗地想着，可是他的话却不这样认为。
风逍遥：“那事还没完……”
忆无心拿着电话默默地笑着，即便那里已尽是忙音。其实，她想想自己真的挺矫情的，明明说要分手的是她，现在多和他多说上一个字都生怕自己后悔，这会儿，他倒是放不下了，可事实都这样了，在不在乎又有多重要？
忘了就好，哪怕心还是会疼。
你真的忘了，忘了那些最重要的情感吗？
当初有多热切，现在就有多心酸，你知道的，你明明都知道的。
忆无心看着办公桌前的一叠文件，突然没了工作干劲，仿佛脑海所有仅存的思想全部被那一个电话抽空殆尽，此刻的她不过是没有灵魂的躯体，她举起拇指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两侧。她简单的收拾了随手将披在椅背上的大衣拿起，带上背包转身离开。
回到E市，天早已黑透了，远处的云变得昏暗了起来，暗潮翻滚着，仿佛像是被一层黑色的薄纱笼罩着无边的天幕，俯首望去只觉乌沉得透亮，月亮悄悄地挂在一旁，月牙被遮了一半，掩了星辰斑斑，点点柔光在身下好似拖了一道长长影子，忆无心穿着樱红色风衣，里面是一件鹅黄色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天蓝色围巾。她急忙穿行着脚步微快。
忆无心看到眼前别墅群，这才停下脚步，围巾两端垂至胸前，凉风吹落，地面上几片枯叶在空中盘旋卷起翻了几个圈，连同围巾也被吹得有些起伏，她双手抓住两端，手指陷进了柔软的毛线里，心也如同包裹在柔软的茧里。
她立于门庭前，伸手按动大门的门铃。家里的佣人听到声音，大门很快就从里面缓缓打开，她直径入内一路畅通无碍。进门时，佣人恭敬地站于两侧。“小姐，你回来了。”她点着头，看着屋内一派明亮。
小空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着手上这份财经报纸，神情自若，不怒自威。
她迎了上去。“ 家里就你一个人？”男子尚未开口，迎面便走来一人亲切的与她打着招呼：“无心呐，回来了，有段时间不见你了！”是燕驼龙，家里的总管，负责料理家中大小事务以及生活日常，因为他们几个或因工作原因，多半不在本地，只隔三差五才回来一会，家里几乎都是燕驼龙主持。
“饭做好，可以吃晚餐了。”燕驼龙这样说道。“辛苦您了，驼叔。”忆无心话才说到一半，一直未曾开口的小空泠泠说：“先不忙，驼叔，您上楼把银燕叫下来。我们兄妹三人有话谈。”他说的很平淡，没有一丝痕迹，忆无心却敏锐的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驼叔还是我去吧，您先下去。”忆无心从沙发上起来快步走去拦下了他，并把他带到一边细细嘱咐：“待会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记得别让佣人们随意出现在客厅，还有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议论。”
燕驼龙会意退下，忆无心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眉头一皱，上了二楼。希望不会太惨烈。
忆无心先到房间内换下外套，取下脖子上的围巾。这个房子里的陈设依旧还保持原貌。还好虽然现下已经冬天，但南方多数是阴寒并不会有多寒凉，即便不用开暖气在房里也足够暖和，她稍微打理了一番才去把银燕带下楼。小空的脸色阴沉整个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史仗义点燃了最后一根烟。整个人一直保持着忆无心进门前的姿势没有变化。雪山银燕抖了肩膀。
烟草的气味瞬间从指尖弥漫开来，不大浓烈的味道却依旧惹得他皱了眉头。
“现在就只有我们了，说吧，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虾米，要我大老远的跑回来听你们闲话家常！”忆无心的话音一落，小空狠狠地刮了银燕一记白眼。
“行了，用不着藏着掖着了。”小空转身去看着她，银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呼呼地撇着嘴。又不是光彩的事，有什么好说。确实不是很光彩，你还知道丢脸，没皮没脸的孩子。小空一脸嫌弃。
忆无心看着正在闹脾气的人说：“三哥，你去见过风逍遥了。”到底还是要她自己处理，真不知道这一个两个凑的都是哪门子热闹。尤其听到银燕的回答，忆无心头更疼了。
银燕：“嗯哼。”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谈崩了。说得那么洒脱坦荡，一副爱谁谁的表情。看得小空无力扶额。
小空：“还好人家没你那么冲动，否则你的胳膊估计要和你的身体分家了。”
忆无心：“你的胳膊还好？”
两人异口同声的答案，这般听来已经不是哭笑不得。
“是你告诉他，我和风逍遥的事。”忆无心看着小空，“然后他就自作主张的跑到风逍遥面前去教训了一通，结果他反被数落得七荤八素的。”
“我没有告诉他，再说我哪里知道他这些年仍旧是光长脾气不长脑子，还是那么气急败坏的！”史仗义指着那个弟弟实在无力吐槽。
忆无心凑到他的跟前追问：“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跟二哥提过和风逍遥分手这事。”
银燕：就不小心听到，还能怎么样！”他的回答很中肯，是别人无法反驳的耿直，雪山银燕也只有这个优点是可取的了。
要说忆无心这位哥哥没有什么值得被夸赞的，小缺点一堆，全数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毛病。她难以抑制的默默叹了一口气，是没什么不好的，但也几乎是没得救了就是。
银燕站在旁边偷偷地拿眼去看她，她也不避，只庸慵懒懒的坐直了自己的身板，淡淡地回敬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白眼。看起来笑容依旧灿烂。尤其是她那张好看的脸更是没有丝毫裂痕，嘴角微微动了动，她还是温温柔柔的小天使。
“ 你也是，你跟风逍遥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了，他是怎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难不成这么多年朋友都是假的，是，你是为我好，但你这样做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把关系搞得更加混乱。”雪山银燕则刚想收回视线，小空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的睨了过来面无表情，甚至是疏离冷淡的扫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莽撞。”
史存孝觉得他受了委屈。
忆无心感慨道：“我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别再添乱了。”她坐在那里，实在无话可说了。只能不停叹气摇头。
“存孝，我们不是怪你，只是你做事呢，可不可以先考虑一下，三思而后行。你这样做到底为什么？”小空想了半天都无法想象他基于何种理由去威胁风逍遥，可结果却人三言两语就打发，还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来，狼狈不堪，何其滑稽。
雪山银燕：“我不是担心妹妹会受欺负吗？”
小空：“ 存孝，你几岁呀，感情的事，是那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能掰扯清楚的事。难怪你到现在也还没个着落……”史仗义不得不开始担心他这个傻弟弟，究竟还没有机会能娶上媳妇！
忆无心咳嗽了两声：“二哥，可以了，跑题了吧……”她抱着胸看着眼前忧心不已的哥哥，她的笑容有点假。拍了拍他肩膀，他回头看过去明显的就看到银燕身体不受控制哆嗦了一下，又飞快的转过身坐下来。
“他对你说了啥……”忆无心问的是风逍遥的言谈与情绪，以此稍微揣测一下，他对于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想法。
没啥，史存孝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依旧是一问三不知。忆无心抓起旁边的抱枕用力的向着他砸过去。“好好想，仔细想，慢慢想，否则……”她摩拳擦掌的动了动手腕。还特意在尾音加重语气。
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小空在一边看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史存孝被打得就差抱头痛哭无助的向小空投递了一个软弱可怜的眼神，却无情的忽略了。“他真的没说，只是说与你有关的事。你们两人的事，我有哪里会知道！”
别再打了，面子快挂不住了……
小空：“无心细胳膊细腿的，不会怎么样，就当做给你减压了，说胖还喘，是应该好好矫正了。”
那些与你有关的事，那么多，只是还会不会，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