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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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几乎失去一切，必然会恐惧，担忧；可当你一无所有，这个时候，或许是自己最脆弱，也是最坚不可摧的时候。
因为你，一无所有，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有些事不是看到希望才去努力，而是付出之后才有可能看到希望。
当风逍遥知道玉飞溟的病情又加重了，恰好又在这个时间与忆无心碰面了，他就知道，或许是上天要让他去挽救一些东西吧，虽然不是迷信，但失而复得这件事又不是万中无一的绝无仅有。他要赌一把，尽管他未必可以大获全胜，但他向来不会计较得失，纵使一败涂地。
别人或许不清楚，风逍遥却明白，忆无心在躲他。
这么些年，还不够？说实话，他怕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受到失去的危机，在向他逼近。
这顿饭吃得不咸不淡，两人偶有交谈，也彼此默契的选择各自沉默。只是这个气氛在时间里流泻都没能化解尴尬。
以为时间可以治疗他的思念，可病入膏肓的人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将心里的伤口掰开了揉碎了，拿到面前来展览，除了倒尽胃口连你自己都会嫌弃吧，都是成年人，别再做矫情闹情绪的小孩子，聪明的人从来不会将表情变成制约自己的绳索，作茧自缚。
没人可怜，犯不着委曲求全，折腾自己。假使你连自己都不知道心疼，哪里又能指望得上旁人？
“有话直说吧。拐弯抹角不是你风逍遥的风格。”忆无心望着杯子纯净的白开水发呆，说出口时趁势吐了一口气。
“ 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风逍遥皱了眉，忆无心咧着嘴笑了：这个理由很烂，如果我是第一天认识你的话。
到底是喜欢过的人，在那些看不见的岁月里，你的一举一动我的那样熟悉，一个眼神就能猜到你所思所想，我习以为常却又不可自知。
风逍遥：“ 可以帮我联系爱灵灵吗？我想请她帮忙医治一个人？”
忆无心偏过头对着他铜灰色的眼睛。“是为了无情葬月的事吧。”
风逍遥点了点头，“你知道，那这个忙……”
忆无心听飞渊说过了，虽说她跟玉飞溟没有多少私交，都终归是朋友，再说看在飞渊的面子上她也没说拒绝，如此大费周章来找她，心里头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双手交叠握着热饮，上面还冒着热气，碰着多少还有些烫手但却格外舒服。她思索半晌方才开口：“其实，你何必如此舍近求远，你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你用不着求我的。”
“你还在怪我，对吧？”风逍遥笑得忆无心心酸想哭，这些天不见，他好像更瘦了。
“你别这样，那不是你的错。无情葬月也是我的朋友，我跟你一样担心。”
他的表情越发深沉了……
“我会帮你的。”恳切的语调像是一道暖流注入他的耳中，她将他的手握于掌心。
风逍遥费解的看着她，忆无心接收到了他茫然的神情，转而侃侃说道：
“ 要医治无情葬月不难，而难点在于休眠治疗，其中要搭配洗魂曲，当然这些不是主要，这些用灵力操控就行了，关键的是患者的脑部里可能有异魔邪恶种子作祟，所以重点是要帮他把潜藏在他脑部的邪恶种子拔除，可一旦奏响洗魂曲，那些异魔因子会反抗，如果稍有不慎恐会遭到反噬，无情葬月体内的还有另一股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如果到时候这两股力量相互牵制，后果将难以估量。”说到此处，忆无心的语气一顿。
“等一下，小月他不是有抑郁症吗？那异魔邪恶种子是什么？另一股不知名的因素又是什么？还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风逍遥被忆无心一大堆车轱辘话给绕晕了。
“抑郁症是表面现象，我现在说的是诱因，无情葬月他是因为脑部创伤而导致间歇性昏迷，而脑部创伤后却又因为被人强行在他脑部中灌入邪恶种子，才会形成现在你们看到的现状，至于脑部创伤或许有心理层面上考量，这点我不清楚，结合我在看过你从荻花题叶拿到的关于无情葬月当年的病例还有飞渊提供给我关于无情葬月的诊断书以及我以灵力探究的诊断之后总结出的判定。而关于这方面可能我会比灵灵更有建树，当然了毕竟我的意见只能参考，关于理疗这方面，我能力不够。灵灵她专攻理论上的学术。”
风逍遥：所以……你瞒我？”
忆无心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所以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很惶恐的。”看着风逍遥的眼神，她有种在劫难逃的错觉。但又不忍看他失望。
“咳咳，牧亦宸的妹妹，穆以辰，她或许是你求助的对象，因为她会治愈术，治愈术恰恰就是休眠治疗最重要的环节。你去找你的兄弟总比求我来得快吧。毕竟我会的她都会，至于我不会的她还会，所以那个人会是最佳人选。忆无心认栽的叹着气感慨：“ 唔，你怎么不说话了，”风逍遥冷着脸顿时间周遭的环境立刻变得不太一样，她暗自咬了唇，将头低下去快磕到桌角了。
风逍遥：“ 为了逼我来见你，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无心，抬起头来看我。”
“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她喝了口水。她抬起头看着风逍遥。
风逍遥：“说吧，你先前的要求是什么？”风逍遥每次碰到忆无心你怎么都是输。
忆无心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眉目间仿佛蕴藏着星星一般灵动，她示意服务生来瓶红酒。
风逍遥心想：这小丫头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酒量很差吗？然后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咕嘟咕嘟喝起红酒了，她的脸一下子便红得像颗娇艳欲滴的樱桃。风逍遥撑着下巴在一旁端详着她此刻被就熏红脸庞，上一次近距离看着她是什么时候？
“风逍遥，你不信任我，你从来都不明白我的心里想的。”
忆无心：“是我先喜欢你的，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你的，可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不想这样患得患失。”
忆无心：“ 风逍遥为什么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失踪，我不想在人群中重复寻找一个看不见的背影。”
风吹过的声音，你听见没，那里藏着满满都是喜欢……可惜，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说不分手的人不是你吗，一直以来我们之间都是由你决定的，怎么还怪起我了，行吧，就当是我的错吧，风逍遥心想着。
风逍遥：“人总是要长大的！”
认识你这么些年，第一次看你说得这么诚恳。
！？！！？！
“我听到了啥？”难不成我平常时在你眼底都这么吊儿郎当？风逍遥这暴脾气啊，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杯。却听着忆无心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他凑到忆无心身旁听见她说：“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以前只知道你喝酒多半是为了借酒浇愁，从来没想过这其中的奥妙，怪不得你对此欲罢不能。”
然后，她就醉倒在风逍遥的怀里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何妨一醉方休。只是，酒的滋味……
昼长夜暮短，不如秉烛游。
是你呀！让我爱的酒都变得淡薄，明明是借由酒的芳味浇灌的思念，怎么却让你学会享受寂寞了！
“ 你是说月的问题并不只是抑郁症的缘故，可能还有别的什么诱因，譬如说＿＿中邪，下药。”
漫天星辰之下，寂寥无声之际。风逍遥手捧着一杯水站在忆无心家的阳台上，他的自己繁杂的思绪投放在久远前的那个午后。那时的她天真烂漫，纯粹而温暖，依稀看见的是他与忆无心遗失了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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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方寂寞寥落，他仰望漆黑的夜空，仰望无数星辰闪耀，仰望如跑马灯一般在眼前飘过的零散回忆，忽然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
“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只是，我还是把你丢下了，无论，我有多不愿，做这选择。
他看着忆无心故作轻佻的爽朗笑容，看到她因为心事重重而无处安放的手，看到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氤氲着薄薄的雾气，看见她似乎鼓足勇气接着酒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向他表达这独一无二的喜欢，却执拗的不感抬头对向他的眼神。
如果那时能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如今的结果会有所不同？我习惯在背后追随着你的脚步，终究还是见不得你难过，因为你的那一滴眼泪，我就此鬼迷了心窍，甘心情愿为你一再沉沦。
有破碎的泪落在他黑色的风衣上，然后消失不见。忆无心日渐消瘦的脸庞抵着风逍遥的胸膛，伴随着是她浅浅的呼吸，依稀仍是初次见面时躲在他怀里哭的小女孩。
“风，对不起……”
久违的怀抱让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而略带生疏的字眼却时刻在提醒着他，早已失去了守护她的权利，那个决然的转身不夹杂一丝徘徊已然宣告既定事实。风逍遥侧身将他怀中睡熟的人抱起，踏着轻缓的步调。凉风拂面而来却带着久久不曾消散的微醺酒气。
九月的夜晚有些凉，吹来的风也有些冷。
风逍遥很少喝醉的。跟忆无心的从不会喝酒不同，他懂酒也会喝，论对酒的了解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与说服力。其实他却很少喝酒，无论是作为苗疆集团项目研发的总工程师，还是作为曾经的法学院学霸大神都需要一个永远清醒理智的头脑。尽管他对于酒这个奇妙的物种算得上是情有独钟。
风逍遥一直认为忆无心滴酒不沾，但其实她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的天然无害吧，当他听到忆无心主动在他面前喝酒，他是存疑的，所以他试探，同时放纵她宣泄情感，人压抑到某种情况下，过于隐忍是会将她彻底逼疯的，何况她现在心理防线是很薄弱，稍微不慎就是分崩离析。当然了风逍遥也是此刻才知晓忆无心已经学会喝酒了，只是酒量还是浅薄，虽然没能像他一般千杯不醉，但喝到断片了也不至于。
然而，这一切，真的是意料之外。如果不是风逍遥不加节制，估计忆无心不会沦陷得这么彻底吧，可能这就是代价吧！有他在身边，所有就都是理所应当，纵使这样，危险系数更高吧！
总结起来就是：忆无心在风逍遥不知情的时候成熟了，那时的他总觉得这一天遥不可及，漫长到他来不及回头去想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很漫长，她要长大需要很久很久的漫长时光，可如今他却错愕于她以一种近乎眨眼的方式成熟，快到他无法预测的改变。亦如他远渡重洋的这些年，他对她的了解也只是通过雪山银燕等一众好友闲暇时三言两语的讲述，但她却执拗的认为着：他对她终究是不同的。
因为忆无心知道风逍遥他终究是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归期罢了。虽然，她从不曾对他有过一丝奢求；没有期待，便不是绝望，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觉悟的。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了，而心底里遗留下的除了满满的遗憾，好像也没有大不了的。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享受寂寞了，我很清楚你身边的位置再也不属于我……
忆无心：我在努力的放下你，努力的不再喜欢你了，这样还不够么，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这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繁花似锦，如梦幻泡影，她以为自己会醒来，可是她不明白，有些梦是不会有醒来的那天；只是这里却没有他身影，时光尽头踏过了流沙，三年复三年，谁曾入谢窕。转眼，夜雨，听风，任花落。
无话对你讲，只是怕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