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泪水
（一）
烟火化作雾火，时光一乍而逝。转眼间，好像之前才经历的丧父之痛。与这脱胎换骨的刻苦，仅仅只过了一年的时间。
离开了天若夏姬的办公室中，斑鸠士门少见的文情一番。
或许是因为即将来到的离别，又或许是不久前夏姬教官曾肆虐的说：“那你可要好好的与幽玥好好的道别啊！可不要让那孩子流出任何一滴泪水啊！臭小鬼”
‘让那个少女流泪？’斑鸠士门微微苦笑，他怎么舍得呢？
自从弄懂了自己对幽玥适合中心意前，不要说泪水了，就连她的皱眉与苦恼，自己可都舍不得的，何况是现在。
“……夏姬教官可真是恶趣味啊......”
仰望着这天若宅邸，随处可见的精美花景。斑鸠士门知晓，布置着这一切的事，素来热爱美丽事物的天若幽玥。
想起她，每每总让斑鸠士门会心一笑。他总能回想起，幽玥曾高高仰起脑袋瓜，孤傲地望着自己，好似了不起的说：“这生我养我的天若宅怎么可以总是给人森冷的强大之姿，正所谓劳役兼具。拥有美好的外表，更能让人们信赖且喜欢上我们的。”
想想也真不可思议，居然仅因为年幼的少主的一句话，让素来严谨的师父大人二话不说照做了，并且连古板严酷的长老们，均无二言。
那一刻，大略也是斑鸠士门看清天若幽玥之余天若家族是怎么样的存在；以及天若家这上上下下有多么宠爱着这么一为‘公主’。
如果说斑鸠家族对妹妹——小夜是百般溺爱，尤恐伤害了她。那么天若家族对幽玥则是，尽己之能，护着她。虽然方法不同，但对于自己的公主，各个都是宠爱有加的。
‘为何变强？’想起不久前，身为白虎神将的师傅天若清弦，曾不轻不重的问了这句话。
斑鸠士门满是怀念，其实自己并不如幽玥那样，拥有着多么了不起的缘由，与之相反的只是一段小小的意念，小小的事态罢了！
在过去，那个刚加入天若家族门下受训的最开始时日中，因为自身实力低下偏偏又与身为少主的天若幽玥交好，因而被这个的某些层及的训练师，欺压、霸凌。这天天上演的全武行已是日常。但斑鸠士门在意的并非□□上的疼痛，而是，他们的言语伤害。
【真搞不懂白虎大人为何要收你为徒】
【是啊，明明实力这么弱小】
【哼......总使是天才，少主终归只是个颜狗吧？所以才会这么亲近这小子】
那一刻，斑鸠士门满是懊悔与痛苦。因为自己的实力，让那个总是伸出手帮助自己的女孩，被悔辱。因为自己的懦弱，让她被下属轻视......
我要变得强大才行，使劲自己的全力。
......
“强者的存在，因心灵强大而造之。吾等天之所向，必然为之努力。”出自管理哲学一书。
在這明亮的房內，一身簡便的衣裳。小姑娘细细研读着自己手中，从土卸门有马所赠与的书籍，其书名顾名思义并非战斗所需要用的类型，应该更趋近管理与王者之道。
——而这也是天若幽玥首次涉略的范畴。
毕竟身为修炼狂魔的她，在过去都只着重于能力的强大化。甚少去研读这种会让人想睡觉的书籍。
但通过这次的重伤换得胜利的机遇，让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少主的她也知晓，在这方面自己还远远不到家。
管理。身为未来将要与父亲天若清弦那般统领着这近百人甚至千人的天若家族，这必须要做好的课题。
首次接觸這類型的知識，繞是自小聰慧的天若幽玥也有些吃力。
這不，在學習的空檔時分。素來拼命三郎屬性的她，開了個小差。
弯起脊椎，抬起纤细的双腿微微弯曲于胸口处。纤纤玉手环抱着它，歪过脑袋。那双总是透彻的眼，少了几分坚定，多了几分迷茫。
小姑娘悠悠地想起，家姐前几日的一席话......
“幽玥......不要着急，不要畏惧。”
“管理，这是连我都还无法保证说百分之百掌握的东西，更何况，你仅只有九岁。这在本岛可还是个年小学的年纪。瞧瞧你的孪生妹妹，可不是每天都笑得多灿烂。更何况现今也不是多糟糕的境遇，白虎大人可还在呢。”
那一刻，她甚至无法反驳自家姐姐的话。显然以为瞒得紧的事兒，但在这个把自己拉把找大的姐姐眼中，都不是什么。
不可否认，哪怕是天若幽玥也免不了有些天才得毛病，比如掌控欲强，比如对于无法掌握之时，感到焦躁不安。
甚至回到家中静养时刻，天若幽玥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此次团队有着’暗杀天才’的天若夏姬以及被誉为下任十二神将的鸬宫天马在。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小姑娘其实有些泄气的想：瞧......自己是多么的蠢，作为一个队伍的副手，完全不及格啊ＱＡＱ
如果以替代论来看的话，兵对应着一般阴阳师。帅对应着副手，将对应着队长来看的话，就可以清晰的推断出，自己的错误点在哪儿。
“哪有人牺牲帅来保全兵的啊……自己也真是糊涂了！”
（二）
当然的，本来以为自己对于管理学的吸收不如预期，已经足够打击人了，但不用多久又收到更加崩溃消息。
那就是斑鸠士门将要离开天若家族，回到斑鸠家族修练与外出历练。
当得到这消息。这对她而言可畏晴天霹雳。
怎么会......
小姑娘手握着阅读到一半的书籍，由陪伴自己一年多的挚友口中得出的事实，一下子没法控制情绪。她颤抖着，满怀着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像是想从他眼中找寻出一丝玩笑。
小姑娘甚至震惊的倒退了几步，跌坐到自己软绵绵的床铺上。
无法阻止得忍不住红了鼻子。
其实就理智上而言，她知道斑鸠士门总有一天必然会回归自己的出身之地的。但是......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宛若半身一般，亲密的相处。这让从小不知道依恋与依赖为何物的她。忍不住的......习惯了他。
这东西就像毒＠药一般。你不曾拥有时一切都还好，但是当拥有时，就会有戒不掉的可怕瘾症。
前几日，士门君离开自己的视线，前去执行任务。那种身侧见不到的孤寂感，在深夜中深深的袭击了自己。
那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依赖着他。
如今，在好不容易又再度相聚的时刻，却被告知。对方要离去。这让她难免有些恐慌。
难道在天若家不可以嗎？這兒有身为白虎神将的父亲大人在啊，他很厉害的。是个比谁都要强大的阴阳师，还有夏姬姐姐，跟其他的在阴阳师界中“优异”的小伙伴们，难道在这儿就无法变强了吗？
一定要离开我吗？
小姑娘高高仰起的嘴唇，心中满是想法与意见，却只字都無法吐出。
她如何能说出这样任性的话呢？特别是对待拥有如此坚定眼神的人。
她自己就是个为了变强大而牺牲了童年的人，自然认得斑鸠士门眼中所闪烁的坚定与变强的欲望。
——她如何能阻止得了他呢？
所以她只能伸出手，用那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比自己略大些的手。不舍的泪水，忍不住充斥于眼中：“士门君是经过深思熟虑想到的对吗？为了变得强大......”
斑鸠士门心疼地望着少女流着泪水，宛如一只小猫咪般颤抖着。这勾起了他的怜惜之心，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便伸出手，将她娇小的身子紧抱在怀抱中。单手环抱着柔软的腰肢，少年以渐渐健壮的双脚，大步一跨。遍野坐在了床铺上，与之相拥。
相伴相惜，从那场宴会中的邂逅起，已近两余年了。在这些时日，心中相贴的亲近与陪伴。这让他对于怀中小姑娘的个性倒也了解个七八分。
他如何不清楚，天若幽玥是个何等坚强的女孩。那可是身上历经撕裂般疼痛也不见得会痛叫一声的人啊！
如今她虽未受伤，却因自己将要离去消息哭得这般伤心，斑鸠士门的心脏彷佛随着这些晶莹剔透的泪水收紧，酸酸的。眼中满是疼惜之意。
‘记得不要让小公主伤心啊，小子’耳边中，彷佛传来有护妹狂魔之称的夏姬教官的警告。
斑鸠士门收拢手臂，将怀中哭得一片柔软的小菇娘，锁在其中。他想：她可真有先见之名啊！
显然知妹甚详的天若夏姬早已猜测出斑鸠士门会遇到何种窘境。
“我前来告知，却没想到惹哭了妳啊！我可真是笨手本脚的呢......”单手抹去小姑娘的泪水，斑鸠士门自嘲道。
他微微低下脑袋，轻靠在正哭得一抖一颤的脑袋上，轻轻地吐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经过了实战，感触良多。也逐渐感觉得出来，在这边的吸收已经要到头了......为了变得更加强大，为了日后得以继承朱雀知名，我必须必得更加强大。”呼了口气，他缓缓吐出真言：“也为了日后拥有保护妳的能力。”
静静的窝在少年的怀抱中，小姑娘擦干泪水，哪怕这带有鼻音的声音有多没另人疼席。
“那士门君要答应我，就算离开了天若家，必须每周跟我讲视讯电话。”
“好”
“我要去找你玩的时候，不可以躲着我。”
“好”
“有遇到难过的事，痛苦的事情，不可以再瞒着我。”
“……好”
“呜......既然这样，我就免为其然的，答应你吧！笨蛋士门。”
斑鸠士门扬起一抹纵容的笑容，他宠溺的望着故作骄纵模样的少女。对于她这般故作刁难的姿态，不要说厌恶了，更是满心喜爱。他知道，这是她关心自己，舍不的自己的表现。
他伸出手，揉揉对方柔顺的黑发：“只要你希望的，我便会达到”你对我而言，就是个公主。
“哼，就贫嘴吧！”小姑娘嘟着嘴，但那双闪着几分羞意的眼神，倒是将喜悦之情泄漏个没的。
天若幽玥收起了刚刚的撒娇，以认真庄重的态度：“那么我们来立个约定吧”
“我呢，努力增加实力，研读管理之道。早日成为不输给父亲大人的阴阳师”
“我呢，努力在外界的战场上活着回来，早日成为新一任的朱雀神将”斑鸠士门同样认真地立下约定。
天若幽玥最终是带着笑容的，那独属于’天才’骄傲笑容，宛如一盏热烈的阳光，深深地照耀的斑鸠士门。
他想：真好。
这对年幼而天赋不凡的年轻人，在此互立终身，喔！不对，是互立约定。
纵使分离，纵使看不见。
说好的，一起成长。
哪怕分别，亦不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