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管他死活
“小心些，”慕嵩云扶稳他，语气温柔地说了句，待看清他身上的伤，又皱眉问，“怎么伤成这样？”
陆秦见两人是站在飞剑上，没敢乱动，那些伤口仿佛长了眼睛，见到慕嵩云就开始娇里娇气，嗷嗷叫疼，他呲了呲牙，脸又白了几分：“被赤冠鸟抓的，哎，你过来路上遇到了吗？”
慕嵩云摇摇头：“我听见动静就往这边赶，看见你，先来救你了。”他边说边飞向一块空地，找了几颗丹药给陆秦喂下去。
陆秦道：“难道去追林青松了？你有没有见到他？”
慕嵩云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肩膀，心底别提对林青松多来气，语气都透着几丝冷漠：“我不是来找他的。”
陆秦小心问他：“你生气啦？”
慕嵩云便又给他一个笑容：“这事和你无关，我不是生你的气，林青松素来狂妄自大，不知收敛，该给些教训。”
陆秦倒是没反驳，他也觉得林青松很大程度上是自作自受，不过教训归教训，他们到底是在林家地盘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林青松去死，他说道：“还是去看看吧，我听他说赤冠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总觉得有点古怪。”
慕嵩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微笑一下，顺着他的话道：“赤冠鸟生性喜火畏寒，确实不该出现在寒潭附近。”
陆秦闻言道：“啊，我们点了个火堆，是不是火把它引来的？”
“为何要点火堆？”慕嵩云问，不等陆秦答，他又一路猜道，“你的衣服湿了，我原以为是赤冠鸟所致，看来并非如此，是林青松？他将你推到寒潭里，怎么没告诉我？”
慕嵩云一路顺下来，已经给出了正确答案，陆秦只有点头的份：“怕你打他。”
“我不打他，”慕嵩云道，“我杀了他。”
？？？
你一脸淡定地说出这么可怕的话真的不要紧吗？
慕嵩云包扎完伤口，抬头看见他惊讶的神色，又道：“我开玩笑而已。”
他表情平静，陆秦实在分不出他是真开玩笑还是假的，还是解释道：“这件事其实有点误会，林青松就是笨了点，比起杀他，还是把他踢回寒潭里更解气。”
慕嵩云摁住他的手，无奈道：“真的只是开玩笑，林青松的身份，我不可能随便要他性命。”
陆秦松口气，他知道慕嵩云玩笑是真，生气也是真，从桃花庙出来之后，陆秦他忍不住拿手碰碰慕嵩云的脸：“你以后开玩笑的时候，最好笑一笑，我偶尔脑袋也会不灵光。”说完又卖了个乖，“其实我也没白掉进水里，我捡到一样东西，好像挺值钱——”
他正要掏，山涧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鸟鸣。
“好像是赤冠鸟，”陆秦认出来，道，“我们去看看？”
慕嵩云点点头，问他：“伤口觉得如何？”
陆秦动了动，惊奇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一点也不疼了。”
“那就好，走吧。”慕嵩云放下心，伸手搂住他的腰，足尖一点，从树顶一路飞掠过去，不多会儿便看见赤冠鸟的身影。
林青松果然也在，浑身都是血，只拿着剑勉强抵抗。
“赤冠鸟羽翼坚硬如铁，弱点在脚，砍了它的脚，便能直取心脏。能砍掉一只，林青松还不算太笨。”慕嵩云嫌弃道。
“呃，”陆秦挠挠脸，低声说，“那只脚是我砍的。”
“做得好。”慕嵩云立刻变了语气。
两人靠近，还未落地，慕嵩云手中长剑裹着灵力，一招“浮光掠影”已经冲着赤冠鸟打了过去，趁它躲闪，又疾步向前来到赤冠鸟身下，陆秦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什么都没看清，赤冠鸟就已经轰然倒地。慕嵩云动作未停，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又朝赤冠鸟斩了一剑。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横贯赤冠鸟整个胸口，直接将它开膛破肚。
赤冠鸟哀嚎一声，躺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终是咽气了。
陆秦看呆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挂在慕嵩云身上，带着他这么个累赘，居然三两下就把这只折腾林青松的鸟打死，实力太可怕。
慕嵩云长剑一挑，从赤冠鸟体内挑出一颗珠子，递给陆秦：“内丹很完整，看来它已有数百年的修为，你先收好，回去我教你如何炼化。”
陆秦连忙收好，这才有空去看已经昏迷的林青松：“不会死了吧？”
“没事，”慕嵩云淡淡扫了一眼，又道，“林家人已经来了，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陆秦果真听见有人声传来，便点点头，他和林青松本就不熟，这次完全是被牵连，弄得一身伤，没踹他两脚已经很过得去。
两人没理会林家人，先一步回到城中，慕嵩云却是领着陆秦往宋青歌店里去。
陆秦不由问：“你查到他和林叙的关系了？”
“嗯，林叙可以说是宋青歌的救命恩人，”慕嵩云边走边说，“宋青歌出生便无灵力，他的父亲失望至极，扭头抛弃了他们母子，而他母亲的宁氏只是一个小家族，不愿得罪林家，也不敢收留他们，最后走投无路，是林叙出手相助。”
陆秦忍不住骂：“这算什么父亲，人渣还差不多！”
慕嵩云安抚道：“不必生气，没隔两年他就死于魔物之手，反倒是宋青歌，在林叙教导下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难怪他对林叙的事情那么感兴趣，我看他对梦奚学院一定也感兴趣。”
两人跨进店内，迎面出来的居然是尹长风：“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弄成这样？”后面一句赫然是对着陆秦说的。
慕嵩云简单道：“他被赤冠鸟抓伤，我喂了他两颗玉清丸，外伤只是简单包扎，你帮他看看。”
“玉清丹？两颗？”尹长风一脸惊讶，见慕嵩云点头，他不由扶额道，“那你还让我看什么。”
慕嵩云瞥了他一眼。
“看，我看。”尹长风立马不说话了，带着他们上楼，宋青歌在雅间里头坐着，听见声响走了出来。
“嚯，”宋青歌也惊了下，他随手丢了块碎银给身边伙计，吩咐道，“去买套衣裳，再让人沏壶茶上来。”
待人离开，他才道：“林青松可以啊，脑子不好，胆子不小，居然把小陆弄成这样，慕宗主，你把他解决了？”宋青歌一边说，一边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林青松可是林家大公子。”陆秦边说，边坐到一旁，让尹长风看伤口。
“大公子又怎么了，他那点水平，只配给慕宗主提鞋。”
陆秦忍不住想笑：“怎么回事，我好像闻到一股狗腿味？”
尹长风却点点头：“宋公子没说错，今日之事，就算嵩云真杀了林青松，林家人也不敢怎样。”
陆秦道：“幸亏慕大哥来得及时，我也没怎样，你们啊，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宋青歌不以为意，凑上来又看他伤口：“咦，伤口不深啊，怎么衣服上都是血？”
“吃了玉清丹，已经愈合了。”尹长风道。
“什么？”宋青歌睁大眼，“我没听错吧？玉清丹？”
尹长风冷漠地点点头：“没错，而且是两颗。”
陆秦听到这已经明白，玉清丹必定十分贵重，才让他们又惊又叹。
他忍不住转头去看慕嵩云，对上的仍是那张温和的笑脸，明明和平时别无二致，陆秦却心跳加速，慌了心神。
越是相处，越是难以自拔。
宋青歌这头感叹完了，立马又恢复商人本色：“慕宗主，你放了林青松一马，但两颗玉清丹总该向林家要回来吧，不然多亏啊！”
慕嵩云不在意，只道：“我拿到赤冠鸟的内丹，倒也不亏。”
尹长风忙问：“真的假的，让我看看。”他给陆秦上了些药粉，重新包扎，比起慕嵩云，确实手法更老道，三两下就完工了。
陆秦看了看慕嵩云，见他点头，才将内丹拿出来。
尹长风忍不住道：“什么都要问嵩云，你没主见的吗？”
陆秦乐：“慕大哥给我两颗玉清丹吃，我不听他的听谁的？”
尹长风给了他一个没救的眼神，再看内丹，不由啧了一声：“这鸟少说四五百年了，要是炼化内丹，灵力至少能上一阶。不对啊，林青松带你去了哪？怎么会碰上赤冠鸟？”
陆秦道：“在西山寒潭边。”
宋青歌道：“寒潭？赤冠鸟畏寒喜火，怎么会到寒潭？”
尹长风将内丹递还给陆秦，摇了摇头：“这点林家自会去查，我们倒是不好插手。”
“也是，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封山了，”宋青歌略显失望，又不死心地问陆秦，“你还有没有发现其他怪事？”
“陆秦出去没多长时间就被嵩云找到了，遇见赤冠鸟已经是意料之外，还能发生多少事？”尹长风大约是不喜宋青歌商人态度，回了一句，扭头见店小二上来，便道，“先让他换身衣服，再来说话吧。”
他拉着宋青歌走出去，倒是十分贴心，还带上了门。
陆秦又望了眼端坐在屋内的慕嵩云，他似恍然大悟般，问道：“我也要出去吗？”
慕嵩云嘴上这么说，但一副站也不想站起来的样子，陆秦干脆没回答，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你刚好看看这个，是我从寒潭里捡到的，刚才宋青歌问，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好。”慕嵩云接过，只低头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回陆秦身上。
“让你看东西，看我干什么？”陆秦被他逗笑了，手上却也不扭捏，当着他的面脱下衣服，边问，“我听林青松说，夺舍之后会改变原宿主的容貌，是真的吗？我现在和顾少言还像不像？”
“不太像。”
陆秦听他这么说，更想找面镜子照照了，笑道：“那挺好，你不会把我当成顾少言。”
“我从未把你当做少言。”慕嵩云的声音忽然近了些。
“我知道啊，你第一眼就能认出我。”陆秦回头，他果然已经走到身旁来，靠得近了，陆秦就能看见他眼里涌动而又极力压制的情绪。
陆秦早就有所感觉，抛开男主身份，慕嵩云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有七情六欲，有害怕担忧，他是很强，却并非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