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他们骑马行至郊外的空草地前。
陈应寔拉着闻歌走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旁,树下拴着一匹小马。
“今日你习马术有进步的话,这小马以后就跟着你了。”
他将闻歌带到这片郊外的空草地,就是想着让闻歌学着掌握如何骑马,之后两人也好能一起在大漠里驰骋。
在苍茫大漠之中,若是没了马,那真的就像是人行走断了双腿一般艰难。
可以想见这会骑马,在大漠中是如何的重要。
“马一向机灵通人性,你在每次准备骑它的之前,需记得要先与马儿交流。”
“好好表达出你是想要借助它的力量,而不是想要伤害它的善意。”
陈应寔想着闻歌是第一次学习如何骑马,对于每一个骑马的要点,他都尽量将其揉碎开来,一五一十地在闻歌面前摊开,希望她能够迅速地明白和领悟。
“少爷,我要怎么同它说啊?是有什么马听得懂的声音吗?像是公鸡打鸣的声音什的,我会。”
闻歌虽是站在陈应寔面前,离着小马最近,但她依旧受控制地仰直着身子。
第一次独自一人接触马,她还是有些怕,身影看着僵硬不已。
“还公鸡打鸣和马语。你这想象也是没边了。”
陈应寔被她的说法逗笑了,看着眼前单薄的身影,他又有点心软了下来。
他与闻歌共骑一个马背,其实也不显狭窄。而且他的爱马是下了大价钱训练的,之前又常跟着陈应寔走南闯北的,脚力和耐力都是马匹之中的上乘水平。
就算是去大漠,两人共骑其实也是没有大的问题的。
但他还是怕,旅途中间发生什么无可预测的事情,闻歌若是不懂骑马,在大漠就真的是刀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不用学发什么声音,你只要用手,手轻轻地抚摸它,让马儿感受到你的善意,它便会变得温驯,愿意将它的力量交托与你。”
他握住闻歌僵直的肩头,领着她慢慢靠近拴在树旁,正埋头闲闲吃草的小马,俯在闻歌的耳边低语,让她勇敢地伸出手,与她的马儿打个招呼。
“真...真的吗?少爷,你...别骗……”
她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被陈应寔引着凑近了马儿。
随着她离马儿越来越近,闻歌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大,耳边还能清晰地听到马儿喷出的鼻息。
陈应寔看着她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着不敢动的样子,直接一把拉着,放到了马儿满是鬃毛的颈间。
“摸…摸到了...摸到了。”
毛茸茸的触感先是让闻歌低声叫了出来,而后马儿没有她原先想的暴躁发怒的样子。
闻歌一边摸着鬃毛,一边回头跟站立在她身旁的陈应寔分享这一刻的兴奋。
“小心。”
陈应寔一把将她拉回,拥入怀中。
原来是马儿察觉到了,抚摸它的人的不专心,竟是扭头想要往闻歌的颈间凑。
马儿毕竟与人不同,它的亲近更像是一场冒冒失失地冲撞,还是蓄足了力道的那种。
闻歌自是完全茫然不知地,措手不及地被这个相拥击中了心房。
像是被一个石子轻掷入心湖,心里头悄声无息地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脸上被羞意的红云点缀,整个人都陷进了心动的漩涡。
“骑马的时候,千万不要松懈心神,这马儿一失蹄,出事的就是骑马的人。”
拥着她的陈应寔对闻歌的心绪自然是半点不知,确认她脱离危险境地后就松了手,低声叮嘱她,语气中带着些怒气的责备。
“嗯,下次不会再犯了。”
她垂下小脑袋,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沮丧。
“还想有下次?”
他的目光盯着闻歌的后脑勺,像是学堂里最严厉的夫子一般,等到她的摇头才收回打手心的“木板”。
“在骑马之前,如果是新的马匹,一定要问清楚它的习性。性子烈的马匹,你这小身板肯定驾驭不。”
“选好了一匹温驯的,体型又比较适合的之后,先摸摸它的脖子,等它低头,愿意让你靠近之后......”
“马儿低头之后就可以上背骑马了吗?”
“光低头自是不行的,你还要带着它先就近转悠几圈,让它熟悉你的存在。”
一不小心,闻歌就将心中的期待说出口,陈应寔就着这问题给她讲清楚。
“等马儿不排斥你的亲近之后,你再想着怎么上马背的事。听懂了吗?”
他解释完之后,又有些不放心地加了一句,看到她点了点头,才收回询问的目光。
“那接下来,少爷我教你如何上马背,以及如何骑马。”
如何与飞奔的马儿相处融洽,避免从马背上被摔下来是他这次要教给闻歌的重点。
他两指自唇边轻触,飞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引着在不远处吃草的马儿往他们这边奔来。
陈应寔翻身上马后,低低倾下身子,将闻歌捞上马背。
“坐稳,注意我的动作,不懂的记得问清楚。”
他将双手绕过闻歌的腰侧,握紧缰绳给她示范骑马的详细过程。
她专心致志地跟着陈应寔的一步一讲,陈应寔却是有些失神的盯着闻歌纤细的腰肢。
似花似玉的面容、软绵的胸膛、纤细的腰肢......
一个猜测浮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难道,这闻歌,竟是......
接下来的骑马教学过程中,陈应寔仍是神色自若,手把手地教闻歌上马背,让她尝试着独自一人骑马。
他的目光紧紧地随着她,一边是怕她有危险,一边是重新将她仔仔细细地“盘查”。
好在闻歌有了前几日灯会的“惨痛”教训后,每每要与陈应寔出门前,都会上下装备地毫无错漏。
在上下打量的“盘查”中,陈应寔没能找出更多的破绽。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种下,发芽开花不过是早晚的事。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学习,闻歌总算是习得了一些马术的基础,也成功地“俘虏”了小马的心。
这小马儿愿意让她亲近,成为她的坐骑了。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
闻歌在马背还没下地时就感受到,她大腿内侧铁定是被擦破了皮。
说不定,大腿内侧里头都血肉模糊了。
她一下马,双腿就软绵无力得很,不仅站不住,还火辣辣的疼。
若不是陈应寔伸手,帮着扶了一下,她差点就直直地栽倒在他的面前。
“回去让小二给你送些热水,洗漱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包袱里备有些药,药效很好,敷上会好得更快。”
等不到今夜,陈应寔就要一探究竟。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樽药瓶,在闻歌洗漱完后,递到她的面前。
“这药,对这些擦伤有奇效。”
闻歌接过他手中药,而后抬眼看他,像是也察觉到了陈应寔的不对劲一般。
“好,谢谢少爷。”
他的目光里有一股莫名的炙热,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然是十分信任他了,闻歌没有太在意。
“来,除衣,我帮你搽药吧。”
“不用了,少爷。我自己来就行了。”
陈应寔将药递给她,然后坐在对面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少爷,我去屏风后搽吧。你先洗漱。”
闻歌有些为难,随后表示要去屏风后面搽药。
“嗯。”
他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进屏风里。
“客官,热水放好了,请用。”
小二哥今日也是热情万分地送上贴心的服务。
“嗯。”
陈应寔并不在意地应和了一声,弄得小二不得不注意到他有些奇怪的“窥视”动作。
小二拎着空木桶走下了二楼,看见掌柜的在桌台后算账,便悄悄地凑到掌柜身边:
“掌柜的,这二楼住着两个客官,好生奇怪。”
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这个八卦的开头自是引得掌柜十分好奇,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催着小二细细道来。
“哦?如何怪异了?”
有人捧场,小二自是越发地兴致盎然,多有发挥。
“同是男子,这洗澡擦药都隔一层屏风,两不不见的,而且,另一个客官的眼神......”
“是有些奇怪,眼神怎么了?”
这吊人胃口的停顿想来是分享故事的华彩关键,掌柜的身子都跟着差点全部倾出了桌台。
“像是在解密探索的眼神,有些痴迷、狂热的样子。”
“当真?”
......
被小二谣传痴迷、狂热的陈应寔正在房间里观察“猎物”。
闻歌小心翼翼地背着屏风和他的视线,解了外衣,药瓶都还未打开,这外衣又匆匆地系上了。
这般掩人耳目,却又未有隐疾,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陈应寔觉得,他心中的猜想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闻歌。”
他赤/裸着胸膛,身子泡在澡桶里,高声唤她的名字,看着屏风里的她转过身的模糊面容。
“少爷?”
“帮我取一方帕子来。”
她低着头,快步向他走了过来。
陈应寔的眼神像是锁定了猎物的猎手,只待弦上的利箭一发,直取其性命。
他看着闻歌递过来的帕子,她的手轻拈着这方帕,纤细葱白的手指像是在落在他的心弦上奏乐起舞一般。
“闻歌......是女子吧。”
方帕轻轻飘落,跌入了一片水的“沼泽”之中。
闻歌也没想到陈应寔会识破,眼下只得先打着迷糊眼,看能否忽悠过去。
“少爷...说笑了...啊......”
他又哪里会轻轻放下呢?
陈应寔一把扯过闻歌,让她跟着方帕一同跌入水里。
真身与否,他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