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赵小春儿
上午十点整。
赵小春踩点进办公室。
“吃早饭！”
她吼了一声，虾兵蟹将们毫无动静。一看，一个个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一个个的，怎么了？”
工位隔壁的小马惨兮兮地抬头：“春儿，昨天半夜被boss抓来加班，被折腾死了。”
另一边的甜豆挂着两个大黑眼圈幽幽地转过头来：“boss有让你写诗吗？我一个学历史的为什么还得写诗？”
赵小春扬眉，“藏寒？”
这位高冷妖孽型流量男星是顶头上司的本命，和当今娱乐圈顶流许时平分秋色。
赵小春面无表情的脸冷了一下。
她说怎么昨天对家的数据长得这么快。
“小春儿，咱们工作室，也就你说的话boss会听，你去和她说说，这个刷数据也不能太夸张了。”
赵小春失笑：“boss追星这么些年，我说了多少次，你们什么时候看她克制过。”
众人语塞。
“好了，吃完早饭各归各位，昨天接了单子，价格丰厚，吃完开始工作。”
听见钱，人员们好歹提起点精神。
“还是小春儿好，知道给我们找高价单子，不像boss，整天就知道抓我们免费加班……”
趁着大家都在吃早饭，赵小春提着笔记本坐到工作上，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轻手轻脚地打开笔记本。
页面上是娱乐圈顶流一二在争抢人气王。
“当年最受欢迎”这个奖项听起来仿佛没什么专业性，但却是人气的体现，实打实要靠粉丝们投票。
往年都是许时蝉联。
别人靠刷数据刷上去，也会被许时的黑客粉丝人肉出来，翻盘打败。
赵小春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发现数据里居然查不出刷的痕迹，眉头一挑。
她抬头，“往年有别的明星刷数据，都会被许时的黑客粉丝查出来，你们是怎么刷的？不会暴露吗？”
小马猛咬一口烧饼，嘴里冒热气：“boss要求我们一切按照程序来，不准写代码刷，全手工，还得伪造IP地址。”
赵小春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们一个晚上刷了多少票？”
8人合计了一下：“大概两三万吧。”
“不过多亏小春儿你写的程序，投票倒是还好，主要惨的是公众账号的评论……”
甜豆幽幽地喝了一口热粥：“是啊，我昨天写了整整128首诗，128首！乾隆都没我这么拼。”
“更惨的是，就是这样还比不过许时的粉丝……”旁边另外一个瘦小的男孩感叹一声，几人头皮发麻。
“那不就是今晚还要继续？”
话落，红唇红衣的boss温夜气焰十足地踩着恨天高走进工作室。
“许时那群脑残粉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今天大家都把手头单子放下！给我全力刷藏寒的票！”
众人面面相觑，快要吐血。
赵小春幽幽地来了一句：“这个季度还有半个月到头，如果不刷业绩，年中营业率不达标，boss您的大哥，也就是我们的投资人就要撤资了，等同于工作室正式破产。”
温夜气焰一窒，对上赵小春凉凉的眼神，恼羞成怒：“不就是一天时间吗？能耽误什么？”
赵小春冷酷依旧：“许时粉丝的战斗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没用，浪费这一天干什么。”
温夜气得跳脚，脸色通红：“我不管！我今年一定要让我们寒寒做一次人气王！你也知道他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偏偏年年被许时压着一头，凭什么啊！”
“要不然你给我写个程序！你的程序没人能查得出来，今天之内给我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那我就不烦大家了。”
众员工：好无耻！
赵小春：“我不干这事儿，你知道的。”
温夜愤怒的神色化为撒娇：“小春啊，求求你了，我给你发奖金，给大家涨工资！”
赵小春：“用钱诱惑我？呵，女人。”
温夜跺脚：“有钱了不起啊！当初那也是我一眼相中，让你发挥所长，才有今天积累的巨额财富好不好？”
听过无数次这话的工作室元老小马表示听不下去。
“boss，人家小春一早就是黑客界鼎鼎有名的人物了，你那是看人家年轻，硬生生骗来的好吧。”
温夜：“……”
其他人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嘛！求你了！”温夜霸气女王的形象全无，软若无骨地贴着赵小春撒娇耍泼。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天天缠着你，跟你吃跟你睡，跟你洗澡跟你上厕所！”
赵小春：“……”
众员工：这都可以？
赵小春睨她：“为了追星脸都不要了？”
温夜：“脸算什么？为了寒寒，我命都可以不要！”
头疼。
赵小春捏了捏青筋直跳的额头，内心天人交战。
她不愿意的原因，其实不仅是因为原则，更因为许时是她的“本命”，这是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
这么多年，看着许时一步步地上来，知道他有多么努力，所以赵小春从未想过用这些虚假的手段。
这对许时来说是一种侮辱。
许时也如她相信的，每一次都靠真实粉丝获胜。
一个没有刷过数据的流量艺人。
——这在娱乐圈简直就是孤本啊！
她顶多就是在对家作假的时候把人家揪出来……
是的，那个黑客粉丝就是她。
现实身份与网络马甲相撞，赵小春倍感头疼。
温夜苦苦纠缠。
赵小春叹气：“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温夜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就知道小春对我最好了！”
赵小春在电脑上飞快敲出代码。
看着票数缓慢地增长上去，温夜喜滋滋：“今晚想吃什么！大家尽管提！我全包了！”
这带着人血的一餐啊。
众人感叹。
赵小春趁其不备拿着笔记本躲到厕所，启动自己平时写的程序屋，将刚才的代码修改了一下，敲进去。
“这可不算作弊，就算双方抵消，那边刷三万，这边也刷三万，就当做是……对生活的妥协。”
赵小春坐在马桶上，痛定思痛。
事实证明，许时粉丝的战斗力，是没有上限的。
在藏寒这边紧追不舍之下，那边的票数一点都没有落后，反而以更迅猛的势头往上增长。
从昨晚到现在，算上工作室刷的票，藏寒的票涨了10万，也就是说，真票只有3万左右。
总票数距离许时也只差8000的情况下，短短一个小时，许时的票却和坐了火箭一样飞涨，涨了足足15万。
瞬间拉开差距。
温夜暴跳如雷：“许时这个虚伪的垃圾，还说什么不刷票，这不是刷票是什么？”
赵小春查看了一下，幽幽道：“人家确实没刷票。”
温夜不满：“谁知道啊，你写的程序也查不出来，说不准是他也请了黑客。”
赵小春无情戳破对方的幻想：“国内不可能有超过我的黑客。”
“那国外的呢？搞不好是国外的！”
小马拉到评论界面：“boss，许时外国粉丝分部的人马上线了，留言增加了20万，新注册账号也多了20万。”
票数在飞速增长，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票数又增加了5万。
“许时的站姐之一好像就是海外的，召集了那边的粉丝线上战斗，海外那边的网络好像都爆了。”
甜豆惊呼：“几分钟又涨了13万！票数超1000万了！这是刷新纪录了啊。”
温夜双眼一翻白，险些晕倒。
她勉强撑着墙壁，咬牙切齿道：“我不相信！这绝对有刷票嫌疑！丫的以前也没见这么涨过！”
赵小春觉得不大对劲，于是悄悄打开笔记本，发现自己在厕所时太紧张，居然多打了一个3。
3万变成33万。
再加上海外的几十万粉丝，现在的票数已经拉开天距。
赵小春觉得眼前发晕。
完了。
温夜摔桌：“谁敢跟我对着干，我咒丫喝水呛死！”
赵小春不自然地关上电脑，目光落在杯子上，觉得喉咙发紧，故作平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水在喉咙里炸开。
赵小春惊恐地瞪大眸子，眼前猛地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