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变质感情
周二，大课间活动时间。
谢青琅横穿整个大操场，走到了三年S班所在的网球场。
她还没走进场内，就被正下场准备休息喝口水的学习部部员发现了，欣喜又疑惑地向她招手：“大姐头？高二的跳舞还没结束吧，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星凌学院的大课间活动是各年级是分开的，高一是跳华尔滋，高二跳探戈，高三则是每个班自选一项运动，网球，羽毛球，篮球，足球，冰球，游泳，体操等，按月轮换。
谢青琅专门逃掉跳舞，是为了过来找人的。
她没有多做解释，吩咐她：“嗯。帮我请纪检部部长柳丝玫过来，我找她有点儿事。”
在捡球的一个男生站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立在场外的谢青琅。
转身飞一般奔向了卓宁，来不及喘口气就说道：“宁哥，宁哥！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
卓宁没搭理他，只伸出手勾了勾，既冷漠又无情，让他赶紧把球给他。
他信誓旦旦道：“等我说完是谁你肯定就不会只想着发球的事了。”
实在害怕被揍，不等卓宁作出反应，赶紧公布正确答案：“是谢部长！谢部长来了。好像是过来找人的？”
不出他所料，在他说完谢部长三个字后，卓宁一身冷硬难以接近的气场，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废话就要把他脑袋拧下来的感觉，减弱了。
卓宁旋身探寻，只花了不到二十秒钟就在偌大的网球场上锁定了目标人物。
平日里懒散随性的谢青琅，基本会因为睡过头而来不及扎头发，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就那么闲闲地披散下来。今日一改往日懒散，束了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神清气爽，靓丽又干练。
更少见的是，她今天甚至还系了条领带，一看就是老老实实耐心亲自用手系的，而不是简单方便到往衣服上一套就行的松紧带式领结。
她今天过来是有特意打扮过的。
很快，他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余光瞥见面带笑容径直走向她身边的柳丝玫，卓宁觉得自己心上涌上一阵说不清的烦躁。
他清楚地知道谢青琅过来找柳丝玫是为了什么，更加知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过去打扰她。
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身体比脑子快，脚下已经迈开了。
如果……如果我看见她了，却不过去的话，张之衍肯定是会觉得有问题的。卓宁开始给自己找合理的借口。
当他越走越近，意识到她今天系的不是最简单的四手结，是好看繁杂的埃尔德雷奇结。
从刚才开始就不甚安分的心，愈渐酸涩沉重了起来。
承认吧，卓宁，根本就不是什么其他原因。你在嫉妒，丑陋地在嫉妒一个女孩子，你就是想靠近，好引起她看向你的目光。
*
谢青琅对自己今天来找柳丝玫这件事非常重视，从徐荷那里了解到对方是喜欢她强势的领袖风范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符合对方的喜好，特意捣腾收拾了一下自己。
在柳丝玫见到自己时那张桃花似的笑脸，和明亮的眼神下，谢青琅就知道她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她从衬衫口袋里取出昨天就精心准备好的带有薰衣草花香，银色暗纹做底的卡片，左手扶右胸，身体前躬15度的同时轻微点头，行了一个礼。
右手把卡片递给柳丝玫：“这是邀请函。不知道我是否有幸今日能和柳学姐共进午餐？”
柳丝玫提起裙摆回她了个优雅的屈膝礼，颔首微笑：“我的荣幸。”
“那就不继续叨扰柳学姐了，中午见。”
谢青琅完成了自己任务，正打算功成身退。
卓宁满怀冷意，脸色不太好的走到了她们面前。
谢青琅摇摇头示意柳丝玫不用管，可以先行离开。然后注意力回归到卓宁身上。
发现他的脸色更加不好，周身气场低到极致，深重压抑得除了嘴角嗫着笑容随在卓宁身后慢慢走过来的张之衍外，没其他人敢靠近一步，眼神都不敢往这个方向放。
谢青琅不知道他怎么了，试探着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卓宁迟疑了一瞬，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沉默地僵在原地。
谢青琅看他这个表现手足无措起来，卓宁在她来到这里以来，一直都是细致温和，坚定耐心的形象。虽然话不算多，但总是暖心又可靠。
导致虽然她知道，他也是未来的敌人之一，也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他。
她左手握拳，横放抵在嘴上，牙齿轻咬着食指第二指节，大脑不断地转动，想要找到突破口。
难道是因为跟张之衍同班的关系已经跟女主白婉接触了？然后进展不太好？毕竟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张之衍跟白婉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的样子。
她又不太确定，只能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他：“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是啊，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卓首席别客气，尽管提。我也会帮忙想办法的。”
张之衍到了。
如和煦春风吹过柔和了此前这一片寒风苦雨的低沉空气。
谢青琅松了口气，再怎么说仇恨转移对象出现了，应该不开心的成分会降低，愤怒会升高。
只要有斗志就还有救，这个她擅长，打回去就行了。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对着张之衍的方向笑起来：“学长好。”
“青琅学妹，事情办完了吗？活动时间要结束了。”张之衍朝她点点头，也跟着她笑起来。
卓宁眼里映出两张相对而笑的脸，攥紧了拳，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这个一直在自己保护范畴里，作为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的呢？
对她产生好感是很容易的，一个优秀的好看的也是他接触时间最长的女性。
他总是把她当作妹妹喜欢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份感情变了质呢？
或许是因为她生病的那天，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又冷漠，不再向之前那样没大没小的唤他，而是用了一个疏远且礼貌的“卓学长。”
那一瞬间他内心小小的慌乱。
又或许是她调侃地拍着他的肩对着他眨眨眼警告着，“你可别欺负我啊。”，转头好似就忘了，轻轻扯他的衣角让他跟上她。
那一瞬间他内心产生的坚定的念头。
亦或是，她那天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嘲讽。
那是他第一次经历被人挡在身前护住。
她开口说道：“作为我家属。”时，他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住的心跳声和欣喜，
以及隐隐的不安。
那个时候，可能就有预感了吧。
那个名为，卓宁，你完了，你彻彻底底栽进去了的预警。
因为很明显，她并不喜欢他，至少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喜欢。
他想着不要着急，慢慢来，只要结果是好的。
可他真的有时间慢慢来吗？
在徐荷的念叨下，他知道她喜欢盛郁。最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跟萧桐或者是张之衍之间发生了什么，一度导致她甚至想要转学，然后又放弃了。原因连她哥哥谢蕴都不愿意告诉。
这种急躁，不安的情绪如疯涨的藤蔓始终缠绕着他。
“阿宁？”
光滑细嫩，柔若无骨的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点点扳开他攥紧了的手指。
“轰——”是他各种坏情绪铸造的墙壁倒塌的声音。
那只握住他的手如同捏住他的心脏。
盯着近在咫尺，关怀备至，一点一点让他放松下来的少女。
那双笑着安抚他的眼睛，
仿佛在对他说，
卓宁，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