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8章
她不禁挑了挑眉，也是，头等舱里没有loser。
她请空姐帮她拿条毯子，布料太薄，小腿有点凉。空姐把毯子拿来的时候，她的座位太靠里，腰上有安全扣在舒服，动作幅度有限。大概是出于“纸巾”的渊源，旁边的先生伸手帮她接了一下。她感谢一声，顺势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抬在半空中的手忍不住僵了一下。
“杜……先生？”
杜阮自从上了飞机，就看到了她。只是她一直倒头大睡，一副不关心一切的样子。空姐递水的时候，看他看到走神，水洒了一手。空姐连忙道歉，转身去拿纸巾。然后就看到身旁递来的纸巾，她递纸巾的姿势，高傲中又透着好心肠，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接过，白了她一眼，才坐好。
而她，现在才知道。天啊！孟鹤言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她？杜孟鹤言不可能不知道吧！她笑得很僵，只觉得太尴尬了，她这丑不拉几的黑色帽子，这活像作法的教主睡姿，还有刚才像个瞎子一样递过去的纸巾，这这这……
这形象，这名场面，这狼狈的劲儿，啧！
好在，广播又及时响起。“本次航班是由北京首都机场飞往三亚凤凰机场，飞行时间为4h20m，北京当地气温为23℃，海南当地气温为35℃，请您注意气温变化，祝您旅途愉快。”
也就是说，她还要跟杜先生这么坐着，一起待上将近5个小时？怎么这么久啊！飞机中途肯定会给乘客发放小餐点什么的，到时候岂不是要当着杜先生的面嚼东西？啊啊啊，好羞耻的感觉啊！怎么办怎么办！
“老板也要去海南啊？”她冲杜先生尴尬的笑笑。该不会是专程陪她的吧！可是，他穿的十分正式，很像是有个过亿的生意要谈的样子。再说了，哪里有艺人拍广告自家老板亲自盯梢的？
杜先生淡淡回应：“嗯，有个大学生电影节。”
原来只是顺路，莫名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杜阮瞟了一眼，手上捧着一本白色封皮的书，掀了一页，才说：“黑眼圈那么重，没睡好？”
“啊？”她吓得赶紧对着手机屏看。昨晚的确睡得很晚，恶补了拍广告的pose教学，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晚上，然后失眠了。好久没拍广告，担心的头都快秃了啊！
杜阮说：“孙宇是美院出身，喜欢抽象和打破常规，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她：“谢谢老板~”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了下来。
杜阮：“……”
她拖着行李箱，走在杜阮身旁，说了句：“那，老板，我的车就在前面，那我先走了哟！”然后，她挥了挥手，拖着行李箱小跑着往停在西南方向的保姆车去。负责接她的是导演孙宇，助理林芳，还有其他几个工作人员。
导演孙宇笑着与她说话，然后目光忽然穿过她落在身后的不远处，脸上堆满了笑：“杜导，辛苦了辛苦了~”伸着右手迎了上去。
她：……
保姆车直接开往市东郊的亚龙湾。亚龙湾是国家旅游度假区，有优质的热带海滨。这里海水蔚蓝，纱质洁白细软，平均海水温度22℃左右，一年四季都适合游泳。广告商给她安排的是柏悦酒店。柏悦酒店处在水上，整体以黑灰色调为主，酒店里，有棋牌室、健身房、室外游泳池，SPA、图书馆，还有私人海滩区。最关键的是，至尊海景房，一晚上2000+元，真是土豪的最佳选择。
只记得，孙导说了个西南角。西南角是哪个方向！她对这里不熟啊！锁好门后，走廊空无一人，她有些无措的打开手机，翻到孙导的微信头像框，正要发信息过去问。旁边的房门响了下，有人出来了。她假装往电梯方向走，结果身后响起一声：“正好，孙导叫我们过去吃饭。”
竟然是杜阮！她像是看到亲人一样，一脸欣喜的小跑过来，询问：“老板，你怎么住这里吗？”
已经很明显了吧……他没回应，说：“走吧。出口在这边。”她刚迈出去两步，听到这句话后，又赶紧折回来，跟在他的身后。
跟着杜阮绕过一个私人游泳池，又穿过扭扭曲曲的丛林，才终于到了玻璃搭建起来的餐厅。餐厅里灯火辉煌，环境优雅，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他好像对这里很熟，轻车熟路。她忍不住问：“你在这里住过吗？”
他说：“经常在这里开会。”
到了餐厅的包间以后，一开门，里面坐了一大桌的人，目测这是个二十人桌，黑压压的一众男男女女，估计是整个广告组的工作人员都在了。
之前，孙导在经纪公司推选过来的女艺人中选，选中了好几个美人。结果，打电话叫过来一试镜，全完了，完全是换了一个头。
孙导说：“现在的照片都不敢信，有个艺人长得跟金智贤一样，结果过来一看，长得极其普通，都是P出来的，想P成谁都行。说句不害臊的，我都能P成小鲜肉。”
在座的各位哈哈大笑，她也跟着笑，他侧目看一眼，捏起水杯喝一口茶。
孙导故意问：“杜老板，到底是怎么把这么美的艺人签到自己公司的？也教教我？”
他看向孙导，笑着说：“商业机密。”
孙导又冲她游说：“虞小姐，要不签到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囤了好几部大IP呢，来不来？”
她以为孙导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不止是孙导，在场的其他人也一脸好奇的望向她这边，好奇她会如何回答。一瞬间她的耳根泛红，什么鬼，刚才前面说了什么来着，走神了！要怎么回答！
她坐得挺直，眼睛转了转，张口说：“孙导过赞了，感谢孙导肯看中今夏，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目前我很喜欢星石娱乐的氛围，感谢孙导厚爱。”随后，她稍微欠身，右手端起手边的水杯，左手托在杯底，敬了孙导一杯。
成年了，名正言顺的拒绝一个人或是一件事，有时候反倒是成熟的表现，她是这么以为的。
孙导听到后，看着杜阮，爽快的笑了起来。
杜阮只是默默笑着，举杯为她善后：“她最近刚起步，不适宜频繁换公司。”
孙导明白，杜阮一开口，绝对都是体面话。既然杜阮都开口了，也就不好再纠缠下去，也举起杯，笑着说“有道理”。
那一瞬，她的脸蹭一下的红了。方才她还以为自己说得话滴水不漏，显得情商很高来的。结果，被他这么一圆场，才发现不该说什么“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啊！虽然这句话本身没有错，但是这样给孙导说，就跟挑明了孙导不适合自己，孙导不好一样。啊啊啊！该死的酒场文化啊！像杜阮那样说不就好了吗！蠢死了，脑子去哪里了！
幸好杜阮见多了酒局上的唇枪舌战，帮她化解了。不然，她说多少错多少，很容易就把人得罪光的。
从餐厅回来后，她没怎么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感受到她还在为饭桌上的失误自责，杜阮抬手按下电梯键，主动说：“多参加几次就好了。”
她感叹：“不呢。我也参加了好多饭局。老板人聪明所以才会一点就透。不像我，蠢得要死，要像老板一样这么会说话，我可能得花好几年才行。”说到这里，她穆然噎住。
什么鬼！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在他面前强调自己的“蠢”啊！啊啊啊啊！柏媛可是女学霸啊！怎么办？
气氛变安静起来。他打破安静：“做个让粉丝喜欢的演员，不也挺好的？”
让粉丝喜欢的演员？她瞬间有了新的方向。
下午，孙导派车过来接她去市中心的摄影棚内进行试装，杜阮则在房间审阅参赛的影片。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车上不断地温习过去曾培训过的拍照动作。头痛、脖子痛、胸痛、腰痛、背痛、大腿痛、小腿痛、手腕痛、全身痛……
但是，过去之后，看到摄影灯打在暖橙色的背景布上，旁边还散落着新鲜的大橙子，道具不是很唯美的样子，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概内容就是抱着橘子拍照，抓拍笑容瞬间。全部都是可爱俏皮的动作，她那些“痛系”动作，完全用不上。
扮可爱那还得了？她以前拍的都是唯美大片，哪里穿过这种橙色小背心，彩虹蓬蓬裙啊！给她露背长裙高跟鞋！
化好妆以后，她成了头顶两个丸子头的可爱萝莉。
她：？？
虽然外表依旧年轻，但她实际心理年龄已经快28岁，居然扮嫩成这样，简直没脸看。但是在场的导演也好，工作人员也好，都像是开启了马屁模式一样。
“好看的~今夏和18岁少女没什么区别~”
“阳光的感觉出来了，今夏你太瘦了，身材完全就是高中生，去拍校园剧都毫无违和感~”
“今夏，你面前站着的就是你少年时代爱慕的对象，现在你要将你手上的橙子递给她，你要想一下要怎样笑才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喜欢。”
这个大概就是杜阮所说的，孙导喜欢的抽象和打破常规？她抱着橙子，嘴角抽了下，为什么不是简简单单的坐着喝个橙汁啊！其他橙汁广告不都是这样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