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丞相太难了
庆朝，一个衣冠风流的王朝。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其中谢家为首脑，世家皆都以其马首是瞻。
谢家屹立朝堂，世家多为拥泵，是以新一代丞相依旧是谢家人。谢之寻，谢老丞相的孙女，从小女扮男装，也是庆朝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丞相，足以见谢家权势之大。
今日谢之寻上朝，谢之寻穿着玄色朝服，虽为女子但身形修长，束腰宽袖，意态风流，端就一副好相貌。
朝堂上众人议事，谢相站在众人前面，向皇帝道：“废太子乃是国之大事，向来国家储君立嫡立长，太子身为嫡长子，虽生性宽厚，待人亲和，但却不至于如陛下所言不堪重任，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着一撩衣摆跪下。身后重臣看谢相都跪下了，忙一同跪下，附和道：“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看着下面齐刷刷跪了一大片，心里气的半死，废太子一事他早前就提过，但被老丞相否决了。本以为新丞相新上位该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也是不容忽视。世家一向以谢家为首，群臣意见身为皇族也不可忽视，当即笑道：“朕左不过一提，既然你们如此看好太子，朕就在观察一下好了。”
皇帝没有把话说死，谢相不能太不给皇帝面子，俯首道：“陛下英明，相信太子殿下不会让陛下失望。”谢相也表明自己的态度。站起身，群臣紧随其后，道：“陛下英明”也随之起身。
皇帝看着下方齐发发的众人，心中气怒，当即道下朝，不想再看这群见风使舵的臣子，尤其是那个谢相，多看一眼都要折寿，他要想个法子，折折她的锐气，就不信了，老丞相我斗不过，还斗不过个黄毛孩子。
在庆朝，世家与皇族分庭抗礼，几乎谁也无法压制另一方。谢老丞相一直在维持这种平衡，所以废太子一事绝不会让皇帝做成，皇帝溺爱三皇子想转立他，可三皇子不过是贵妃的孩子，世家最注重血缘传承，这也是世家存立的基本，各世家自然极力反对。
陛下走了，朝臣也该离场。谢相居百官之长，率先离去，众人才随其后回家。
马车行在路上，路旁人知道这是丞相的马车，但谢家向来走的是佞臣当道的道路，所以旁人看到谢相的轿子免不得的窃窃私语几句。
“听说现任丞相不过二五。”
“这么年轻懂得什么，这谢家也是只手遮天，皇帝都拿他们没办法。”
“哼，谢家如此猖狂，送这么个年轻的人上去做丞相，我看着谢家啊气数不长。”
马车内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秦风不忿，说：“这些愚民竟然敢妄议公子，公子，要不要我找些人教训教训他们。”
谢之寻扇着扇子，说：“不必。打人岂不是更显得我们心虚。”
说着用扇子挑起车帘，探出半个头看向外面，嘴角挂着笑对秦风说：“街上很热闹啊。”
庆朝爱美成风，偏爱阴柔美。男子都爱傅粉抹面，谢之寻面容精致，五官柔和，笑起来似春风拂面。又因民风开放，四周女子当时便惊呼起来，不知何人带头，手上拿着瓜果锦帕的都往谢之寻轿上扔。
谢之寻微微一笑，重又坐回轿中，捧着茶盏慢慢喝着。
突然前面有人打马而过，拦住谢之寻的马车。路人都惊了，倒吸一口气，害，还有人敢拦丞相府的座驾。
谢之寻让秦风去看看是谁，秦风撩开帘子，看清道：“公子，是个女子。”
来人是五公主，在马车前叫嚣道：“呵，丞相真是好大的官威，都不出来打声招呼吗？”
谢之寻只好撩帘出去，这位五公主是三皇子的妹妹，同是李贵妃的孩子，性格也都是一样的乖张，她道今天真是不安生。
谢之寻虽然穿着朝服，但依旧不改风流姿态，下到马车，淡笑的望着公主，好似旧人重逢，说：“公主殿下今日好兴致出来踏春，只是不知拦住本相马车，是想和本相喝杯清茶还是想去本相府中做客。”
路边女子刚刚只是看到张脸，现在看到丞相本人身姿挺立，气质清雅更是掩唇呼喊，更担心这看着便来着不善的人会对丞相做些什么，都怒瞪着她，如果她敢做什么，她们不会放过她的。
五公主本来是来找茬的，听着这清清淡淡的语气有些不好发作。再加上四周敌视的目光，越发不好轻举妄动。心中更加讨厌起这个谢相来。
五公主骑在马背上，并不下马，嘴角带着些讥讽，口吻冷淡的说：“也没别的事，谢相今日在朝上好出风头，便想来看看这新丞相的风姿罢了。”
谢之寻偏不在意，回道：“哦？原是这样。”说着竟将扇子轻轻抵在脸皮上，问：“那公主对看到的可还满意。”
五公主不防谢相做出这样轻浮的举止，盯着她波光流转的眼眸微微失神。回过神来觉得丢人，说：“一张脸皮而已，谢相未免也太看重了。本宫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一声“驾”
骑着骏马奔走。
只是这一走，在旁人看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谢之寻轻笑，回了马车，吩咐道：“回谢府。”
回谢府后，秦风让人将那些果子取下来，看着这够吃好几天的果子，还有可以铺成地摊的手绢，乐呵呵的，傍晚还拿了一些果子给谢之寻吃。
谢之寻一回来便去了书房，刚刚接手丞相一位，还有许多公务堆积着没有处理。更何况她刚刚上任，难免有些世家以为她软弱可欺，想借此机会自立门户，或者抬高自家的地位。她需赶快上手，将这些不安定的心思压下去。
傍晚，秦风来报：“公子，太傅家的魏公子来了。”
谢家与太傅家并不是从属关系，魏家家风清贵，不会参与朝堂争斗，不过历代担任太子太傅的魏家家门显赫也不需要做这些。谢之寻想了想便明白，今日皇帝重提废太子一事，太傅身为太子老师，与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是派人前来感激，顺便再探一下谢家的意愿。
谢家以往从不过问皇族家事，这也是谢家的生存智慧，可是这一次谢之寻不知祖父为何淌这浑水。但已经淌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淌下去，他们已经开罪三皇子，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登上皇位。虽然现在的皇帝也很讨厌谢家，但毕竟同处那么些年，有些平衡已经默认了。皇帝还是依靠谢家的，但若换上三皇子，以后光景如何就不可知了。
谢之寻想着换了身华服出去，表示隆重。魏公子正在厅中等候，谢之寻听闻这我魏公子也是个不羁人物，平时喜欢呼朋唤友，去琅琊山上清谈，无论是史书歌赋，还是坊间杂谈，都可以侃侃道来。
魏公子看到谢相，先行礼道：“见过丞相。”谢之寻还礼，说：“拂之太客气了，如今是在家中，如果拂之不嫌，不如我们以兄弟相称。”魏公子哈哈一笑，说“谢弟也是豪爽之人，那为兄便不与你客气了。”谢之寻左手做出个请的姿势，道：“求之不得，魏兄请。”
两人在榻上跪坐下来，一旁摆着个茶几，茶几一侧放着火炉，此时正在烧水。谢之寻等水烧开，稍稍挽袖拎起水壶往茶壶中注水，盖上壶盖轻摇了摇，便倒出两杯茶汤。弯腰将其中一杯放到魏拂之面前，才开口道：“魏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魏拂之微微思忖，说道：“既然我们以兄弟相称，愚兄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陛下今日重提废太子一事，虽然谢弟你秉持大义护了太子，可家父心里依然没底，所以遣我来问问谢弟心中如何着想。”
谢之寻道：“此事我必与太傅同心，匡扶社稷，免陛下之失，稳定朝局，本就是吾辈责任啊。废太子兹事体大，太子又无过失，想必陛下只是被人蛊惑一时糊涂而已。谢某为人臣子，一定会为陛下着想，避免陛下因一时之过之后后悔自责，谢某看了，一定会心痛万分的。”
魏拂之听谢之寻说的大义凛然、言语恳切，差点就被感动了。他心中想这新任谢丞相也真是个人才啊，说出这种话脸都不红一下。当即拿起茶杯掩饰一下心中的尴尬，过了一会才说：“谢弟说的极是，为人臣子就当如谢弟这般深明大义才对。之前有人对谢弟诸多猜疑，想必都是不了解谢弟为人才致。”
谢之寻谦虚道：“魏兄过誉了，是非在己，毁誉由人罢了。”言罢摇摇扇子扇风，端的是任人辱我千百遍，我自冰心向明月的好气度。
魏拂之又喝了口茶水，说：“谢弟胸怀宽广非常人能及，愚兄佩服。不过愚兄还有一事，这次修沐愚兄打算邀请太子殿下来寒舍游玩，不知谢弟可有时间，不如一起。”
这是要给自己和太子牵线，毕竟是储君，搞好关系绝对没错，况且她自从到来这里还没有见过太子，见一见也好，免得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帮的人是谁。当即说道：“兄长相邀，岂敢没有时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那日愚兄在府上恭候谢相大驾。”说着摆摆手，站起来，道：“时候不早，家中还有些杂务没有处理，为兄今日便告辞了。”
谢之寻起身相送，也摆了摆手，说：“既然兄长有事，为弟不好相留，兄长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