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GANGSTA×GANGSTER

  爬上艾尔盖斯托姆外面最高的钟塔就能看到外面城市的景致。

  如我所想象的那样这是在一个岛屿上，远处能看见碧蓝的大海和飞翔的水鸟。

  艾尔盖斯托姆的外面的建筑和里面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要说唯一有的，就是外面的人大多并不知晓黄昏人种的存在，所以没有歧视，也没有恐惧。

  我舍弃了那个作为身份凭证的挂牌，那种东西派不上什么用场，而且还会带来麻烦。况且有人会帮我安排好新的身份的。一个不同于黄昏人种的干净的身份。

  我从口袋里摸出小纸条，按照上面写的地址找到了一栋白墙红瓦的建筑物，看起来有好些年代了，强劲的海风吹得铁窗和电线杆锈迹斑驳，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走进里面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木质的结构，想来老板也是个怕麻烦的人。空气中混杂着酒水、烟草、还有木头特有的香味，闻起来有些古怪，像是混了抹茶的鲱鱼罐头，一言难尽。

  “你就是里包恩说的那个小姑娘吧。”坐在吧台抽烟的男人微微侧过身，投来打量的视线。

  “里包恩先生呢？”

  我之所以能下定决心离开艾尔盖斯托姆，很大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他跟黄昏人种很像，被迫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被迫为此付出代价，变成了小婴儿的模样。

  [你留在这种地方真是太浪费了，要不要去外面的世界？]

  因为他与黄昏人种的共通之处，我对他抱有一定的好感，这好感造就了一种无名的信任。我接受了他的邀请，然后借着驱逐队带来的动乱逃了出来。

  “老爷子派他去了罗马。”

  “老爷子？”

  “你居然不知道吗？”男人用“你究竟是不是西西里岛的人”的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老爷子是彭格列家族的首领。”

  家族……

  “黑手党家族？”

  “对，整个西西里岛上，不，是整个意大利最强的家族。”男人用一种与有荣焉的语气说道。

  我的认知还保留在艾尔盖斯托姆的四大父中，单论实力，黑手党（Mafia）家族中最强的应该就是手握军火的科西嘉家族了吧，实力在它之上的话——那可真是不得了的家族呢。

  “把现在的你介绍给老爷子可不行呢，罗维罗——”男人冲着角落里的一个戴黑色宽边帽的中年男人喊道，“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别随随便便就把麻烦丢给我。”角落里的男人一边抱怨一边喝着酒。我猜那是威士忌，那种味道我常在克里斯蒂亚诺家族的店里闻到。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最近也在带新人吧，伊莉娜还好吗？”

  罗维罗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男人。

  没有丝毫自我介绍打算的男人告诉我，罗维罗以前是业内有名的杀手，虽然不及里包恩，也是相当厉害的一个狠角色，现在上了年纪退休了，现在带一个叫伊莉娜·耶拉比琪的小姑娘。

  我的职业从佣兵转为了杀手。

  杀手是不需要户籍这种东西的，没有身份就是最好的身份。道上在政府户籍方面有关系，在必要的时候会为需要的杀手准备假身份。像里包恩和罗维罗这样的，就手持多张合法身份证明。男人这么告诉我。

  “翠丝特，我的名字。”我走到新任“监护人”罗维罗的面前。

  “不好好学，死了可不要抱怨。”罗维罗说道。

  诚如将我介绍给他的那个男人说的那样，罗维罗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杀手。作为老师而言也十分合适。他十分懂得因材施教。

  跟比我小四岁的伊莉娜不同，他教给我的杀人手法中是美人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黄昏人种的身体注定了我的身体素质远在一般人之上，力量、速度再加上一些技巧，我很快就告别了近身课程进入到了枪械的学习。在这个枪林弹雨的时代，枪械的学习是必须的。相比在作为佣兵时常用的□□，作为一名杀手，更长使用的是远程解决对手的□□和便于隐藏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迷你□□。我的视力和准头都很好，这一点让罗维罗很满意，据他后来告诉我，如果我太笨了或者视力不行他就要考虑帮我找一个用毒的老师了。

  一年后，宣布我正式毕业的罗维罗给我带来了第一份工作——暗杀西西里的一位议员。

  根据情报那个男人习惯去岛上的高档餐厅跟情人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能解决了。我怀疑罗维罗就是想要验证自己的教学结果，而且我有证据，伊莉娜的任务对象就是解决一个对小女孩情有独钟的油腻商人。

  这种任务真的丝毫没有挑战性，议员再怎么样也只是普通人，而且跟小情人幽会就注定了他不会带保镖在身边。我的任务完成的相当顺利，完了后还能顺带去跟伊莉娜会和。

  罗维罗对我跟伊莉娜任务的完成十分满意，自掏腰包带我们去都灵玩了一圈。不是我说，身为杀手跑教堂根本没有丝毫的意义可言啊，不过罗维罗在大教堂的忏悔似乎是认真的，我也不好破坏气氛。

  杀人委实不难，难的在于不留下痕迹的杀人。

  罗维罗说，这样优秀的杀手放眼世界都很少，其中从未失手的就更少了。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里包恩跟另一位代号为“死神”的人在业内金字塔的顶端。

  西西里的生活节奏不快，完成了罗维罗是不是丢过来的任务，我的日常就是学习外语跟四处旅游。在学习语言这方面，我完全比不上伊莉娜，她在掌握了法语和西班牙语后迅速走出国门出任务去了，而我还在苦苦地跟英语作斗争。罗维罗威胁我说，一个杀手如果只会一门语言的话，就决定了他所能拥有的客户的数量，意大利的黑手党很多，杀手也很多，这就等于如果我只会母语，就极有可能面对市场供过于求的窘境，最终失业。

  为了自己的小金库能充实起来，我是很努力的在跟英语做斗争。然而它并不爱我。

  “想学好外语？”

  大约是入秋的时候，我在小酒馆见到了长期出差的里包恩。他没怎么变，还是小婴儿的样子，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被烫得整洁平稳。一看就是个精致的人。

  “嗯，里包恩先生都是怎么学好外语的呢？”

  “很简单啊，多跟外国友人交往就好了。”

  我伸出尾指：“……请问这个交往是我理解的那个交往吗？”

  “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哦。”

  里包恩坐在高脚凳上喝着放了冰块的威士忌，向我分享他与三位情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作为情人节百分百不会收到巧克力的母胎单身的人，听完后的我无语凝噎。

  “魅力也是杀手的必修课之一哦。”里包恩毫不留情地再给我插上一刀。

  的确，拥有魅力的杀手更容易取得客户或目标的信赖让任务的完成更加顺利，但是——

  “里包恩先生真的很有毅力呢，成为世界第一的杀手一定付出了我想象不到的努力吧。”

  我并不是个喜欢努力去做的人。

  不如说我根本没有一个真心想要努力奋斗的目标。

  成为杀手只是除佣兵外我唯一的选择，为其学习外语的热情也在时间中迅速衰退。

  严格的来说，我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里包恩先生为什么能那样坚持下去呢？”

  “为了活下去。”

  里包恩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活下去吗……在艾尔盖斯托姆见证了那么多人的死亡，我的内心其实从未产生过对死亡的恐惧，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真的。不管是剥夺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身边的人被剥夺生命，或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我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我完全不知道要为了什么坚持下去啊。”想要吃好吃的这种事情，早在我拿到报酬后就已经实现了。丝毫不能给我提供动力。

  “别说傻话了。”

  脑袋突然挨了一下，我委屈地看着凶手。

  “你不是出来了吗，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离开那条街吗？”

  为什么离开那条街？

  我只是对那个地方厌倦了，出生在那个地方，每天受着普通人给予的无聊的恶意，行走在毫无特点的街道，被上位者定下的毫无公平可言的规则束缚……我只是……我只是……

  在那个地方，我无法作为普通人活着。

  “外面的世界。”

  对，里包恩那时提到的外面的世界让我心动了。

  我想要逃离那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我想要自由。”只有自由才能让我过上平静的生活。

  “自由这种东西，没有实力可拿不到啊，”里包恩微不可察地笑了，“现在的你还差得远呢。”

  “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哦。”

  *******

  那之后过了多久呢？

  我现在想起当时自己问的那句话，恨不得穿越过去抽自己一个巴掌。

  跟罗维罗的斯巴达式训练比起来，里包恩简直是开启了训练的地狱模式。

  从自己引以为傲的军用格斗术到罗维罗称赞过的枪法都被他从头嫌弃到尾。

  我深刻地怀疑他别有目的，但我没有证据。

  一个杀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小丫头倾注心力地培养？

  在有过种种猜测的两年后，我知道了真正的答案——为了老爷子。

  提起老爷子，也就是彭格列家族的现任首领，就不得不提到对方的儿子XANXUS。

  彭格列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第十代的首领候补也有不少，其中竞争力最强的就是XANXUS。

  据闻此人性格孤傲且有暴力倾向，虽然支持者不少，但真正在身边能办事的人却是凤毛菱角。里包恩在艾尔盖斯托姆一眼相中我，并对我进行培养的原因就是彭格列九代所托。

  彭格列九代目希望里包恩能帮他为自己的儿子物色一些得力干将。

  而我因为资质不错，又是个姑娘（XANXUS应该不会打女人），所以被重点培养后直接上任。

  “XANXUS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老爷子眉慈目善，看起来跟路边悠哉散步的老年人没什么两样。

  然而XANXUS却是个长相凶恶，目中无人，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反派”的少年。张口“杂碎”闭口“垃圾”对人丝毫没有尊重可言。

  我前往巴利安报道时，正好目睹了他将红酒杯砸在左右手斯库瓦罗的头上。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九代目的苦心，也明白了自己上了贼船。

  “里包恩先生，我想……”

  “不，你不想。”

  里包恩冷漠的说道。他用行动证明他是个杀手，他莫得感情。徒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独自面对家暴现场。

  XANXUS并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甚至十分不耐烦，反倒是敢怒不敢言的斯库瓦罗带我去了休息的地方，然后讲解了这里的各种注意事项，其中被重点强调的一项就是不要惹XANXUS生气……所以说那家伙是真的可能打女性是吗，不，会打人这个事就已经够差劲了。

  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在这种boss手底下讨生活啊。

  唯一能安慰我的也只有巴利安优厚的待遇以及来自九代目安排的五险一金了。

  “呐，斯库瓦罗先生为什么要为boss卖命呢？”

  我能看出斯库瓦罗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而且就算是脾气好的人被泼了酒还遭受了怒骂也是会生气的，莫非是被抓到了什么不能反抗的把柄……

  “哈？当然是因为XANXUS很强啊。”斯库瓦罗理所当然地说道。

  “虽说是个混蛋boss，但是我啊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

  “你命中注定的恋人？”我插嘴。

  一个爆粟降临在我的头上，嘶，真痛。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斯库瓦罗重新说道，“我赢不了他，同时我也下定决心要追随他的愤怒。”

  所以这就是慕强心理造成的剥削与被剥削？

  显然我跟斯库瓦罗的脑回路不再同一个频道，但有一点我很在意。

  “为什么boss会感到愤怒？”

  “这是因为……”斯图瓦罗突然顿住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严肃的审视。

  “晚上会为你开欢迎会的，不要迟到。”

  话题转移的真生硬。

  看来是boss的秘密呢。

  “知道了。”

  巴利安优厚的待遇主要体现在食宿和工资：米其林五星级餐厅挖过来的主厨，宽敞的个人房间中的高级家具，还有出去旅游一周也没问题的月薪。九代目为了让儿子所掌管的暗杀部队能运行下去真是瞎了血本啊，我再一次感叹并将自己埋进天鹅绒的被子里。

  至于晚上的欢迎会……嘛，到时候再想吧，反正不说错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