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巴利安-守护者
回到酒店是接近凌晨的时候，布加拉提艰难地将堆得比他人还高的手提袋放到酒店的房间，如获大赦般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瞧把这孩子吓得。我估计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陪女性逛街了。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问伊莉娜。那一堆东西中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她的战果。
“什么嘛，”伊莉娜坐在床上生懒腰，见我这么问，她嘟起脸，“你不是使唤得也很开心吗？”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是个杀手，我莫得良心。”
“我也是个杀手，我也莫得良心。”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
“亲兄弟。”
“好姐妹。”
“哈哈哈哈哈……”她笑完问我：“彭格列那里怎么样？”
“罗维罗已经告诉你了啊。”我加入彭格列家族这件事一直还没告诉她。毕竟当初说好了一起做自由杀手，我却转头毁约入了彭格列……啊，总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
“就那样吧。”
“什么叫就那样啊，我可是听说了哦。”
伊莉娜移到我身边，戳了戳我的胳膊。
“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是个脾气超烂的人。”
“你从哪里听说的？”
虽然真的是个目中无人，性格暴躁又傲慢的小鬼。但我还不至于在外说上司的坏话。
“上一个委托人。”伊莉娜说。
她的上一个任务是解决彭格列家族十代候补中负责管理威尼斯那一块生意的年轻人，委托她的是同为候补的另一个人。而那人在半个月前的家族聚会上被XANXUS痛揍了，据闻在病床上躺了三天，相当气愤但又不敢报复回来。
啊，从不敢报复XANXUS这一点，我就觉得那人跟十代目这个位置无缘了。虽说小不忍而乱大谋，但从目前的支持率和威信力来看，XANXUS在他们的退让下已经达到顶峰了。
我是很奇怪为什么那小子嘴巴那么臭还没人套过他麻袋……难道说是我太暴躁了？啧，怼都怼过了，人也摔过了，切换相处方式似乎会很奇怪？啊，算了。懒得想那么多。
“对你的委托人深表同情。”
我转移话题道：“下一个委托要去哪里？”
“难得的休假日就别提工作啦。”
跟目前悠闲度日的我不同，罗维罗早就把伊莉娜能利用的时间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以求她能在杀手这一行彻底站稳脚跟。大概等到那之后，伊莉娜才能完全自主地选择工作，有一些休假的时间。
“俄罗斯啦，又得找一个新的男朋友——”
“不是很好吗，俄罗斯纤细高挑的美少年们，多么美好啊！”
“可是有熊，那可是有熊的地方！”
“没事，战斗民族征服熊，你征服战斗民族，完美。”
******
伊莉娜说要去俄罗斯，第二天就得去赶飞机。
我则上了回西西里的轮船。
而在港口等待我的是佯装做度假老人的彭格列九代目。老爷子还是那样和蔼，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我却只想找个时光机穿越回一个小时前，改签船票。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那XANXUS那人就是欠收拾，却忘了人家也是有家长撑腰的人。这不被找上门了么。揍人一时爽，后续火葬场。我真傻，真的。
我的工资！你就要离开我了！
“九代大人，您怎么来了？”我端起营业式的笑容。
“翠丝特，我听说XANXUS……”
来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吗。啧，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告状！
“非常抱歉。”
九代目一愣：“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来你不知道吗！！！
我收回之前的话，XANXUS真是个好好孩子。我不应该误解他。
“呃，那个……”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糊弄过去，另一个是坦白从宽。
在强大的求生欲望面前，我当然是应该选择后者。
“我伤害了XANXUS幼小的心灵。”
“……”
“我还揍了他。”
九代目沉默了很久，那双清明的眼睛看得我发慌。
就在我以为我会就此失业，回去拥抱自己租住的小公寓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
“翠丝特啊——”
“是！”
“把详情跟我说说吧。”
“……”
现在的大人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吓死人了都。
还以为要被干掉了。
彭格列九代目绝不是个如外表看起来心慈手软的人，他的温柔与包容只限于他所信赖的人们。一个能稳坐钓鱼台数十载，使彭格列家族始终屹立于黑手党顶峰的人，他的城府与手段绝非是常人所能匹敌的。就连我在艾尔盖斯托姆时的雇主——年仅12岁的洛丽塔·克里斯蒂亚诺都个老练到让纵横江湖多年的吉娜另眼相待的狠角色。我又怎么可能看轻“最长寿的黑手党首领”的彭格列九代，虽说他可能因为年事已高做出什么糊涂事，但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是个能随便糊弄的人。
在我的求生手册需要，他是被归类在我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中的。
我将巴利安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省去斯库瓦罗强调我不要说的秘密），我发誓我没有添油加醋抹黑XANXUS，也没有美化自己的嘴贱。
彭格列九代目听后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这个老头子，我明明活了这么久，却根本不懂得怎么和自己的儿子相处。”
“XANXUS那个孩子，从我将他带到身边的那一日起就没有对我笑过。”
啊，这一点的话，大家都一样。他看谁都是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样子，就连斯库瓦罗也不例外。
“他很冲动，做起事来不顾后果。这是一个缺点，同时也是他的优点。”
嗯，一个首领没有足够的行动力是不行的，但是他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好吗。
“我一直都不明白该怎么对待他，也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将首领的位置交给他。”
啊，不管你怎么对他，他似乎都打算篡位了呢。你给不给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抱歉啊，翠丝特。让你听我一个老头子说这些无趣的事情。”彭格列九代说着，将服务员送上来的高级巧克力圣代推到我的面前。
我觉得我需要更新一下对彭格列九代的认知，应该是我想的太多，他真的只是个温柔的老爷爷，同时还是个不知道如何跟儿子相处的父亲。
但怎么看都是XANXUS自己的问题比较大啊。
“恕我冒昧，boss他的母亲呢？”都说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如果说XANXUS这个样子与彭格列九代的关系不大的话，影响他最多的应该是他的母亲了吧。
“XANXUS的母亲……她已经疯了。”彭格列九代目垂下眼睛，似乎不太愿意详谈这段往事。
我脑海中瞬间脑补出父亲为了工作不顾妻儿，以至于妻子抑郁而疯，儿子叛逆不顾管教的三流家庭伦理剧。
没想到XANXUS居然拥有如此悲惨的过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但我是不会原谅他叫我“垃圾”的。除非他跟我道歉。
“我是个孤儿，没多少与父母相处的经验。”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您。也不知道该怎么建议您。”
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豪森告诉我，他们都是公会里强大的黄昏人种，平时热情爽朗还很温柔。但是他们都死了，死在十八年前第二驱逐队的恶行中。所以，我对他们毫无印象。
我是由公会里的人带大的。按理来说，他们都是我的重要的家人，我该为保护他们而战。但我这个人是很自私的，所以在杀掉那些入侵者后，我就离开了。没有跟任何人道别。
严格意义上，我跟XANXUS该是半斤对八两，如果他说话稍微客气一些的话，我们应该能相处的还不错。
“抱歉，孩子。”彭格列九代说。他脸上的歉疚是真心实意的。
“这么没什么。”
人是不会对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产生失去感的。
所以我不会难过。
“翠丝特，请你继续担任XANXUS的守护者吧。”
“让我继续摧残他脆弱的心灵吗？”我觉得我再怼XANXUS两回，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如果能让他产生一些改变的话，也不错。”
可真是亲爹。
“如果变得比现在更糟糕了，我可不负责任哦。”
“……请努力让他变得比现在更好吧，翠丝特。”
“你的话，一定能够做到。”
******
天边的云霞染上太阳的金色，我回到巴利安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餐桌上休息室里多了个人。
除了斯库瓦罗外居然还有人愿意效忠于XANXUS吗？
我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坐我对面的新人，真没想到我才来这没几天就晋级成了前辈。
新人是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年轻人，带着红框墨镜，浑身都散发着gaygay的气息。
“你——”在我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看我，“用的是哪一款香水？”
我万万没想到新人开口就是给我来得这一句。
“香奈儿5号，专柜有卖。”我如实回答。
“啊啦，果然是这个，嗯嗯我没有猜错，”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我是晴之守护者路斯利亚。”
晴……说起来，九代说让我担任XANXUS的守护者来着，我记得是……
“云之守护者翠丝特。”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小翠。”
你怎么就叫上昵称了，我们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我抽回自己的手：“boss在哪里？”
“在餐厅哦~不过饭菜不合口味所以又在发脾气呢，斯库瓦罗在那里挨骂。我建议小翠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哦。”
真是无比贴心的建议，我是不会再去围观家暴现场的。
上次没注意，XANXUS的火焰居然烧到了我的头发，搞得我不得不花钱去修剪。这次我是万万不会在他脾气不好的时候过去的，省得他见了我就开大。
“路斯利亚。”
“讨厌，叫我路斯姐就可以了哦。路斯利亚什么的太生疏了。”
话说为什么你是女性用语，还有我们本来就不熟。
“路斯利亚，我现在要去洗漱。你也要一起吗？”
“虽然很想一起，但是不行呢。”
既然知道就别跟着我了啊，变态么你。
对于这个新人，我感到心累。并且十分质疑XANXUS挑队友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