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彭格列–家族聚会
彭格列作为意大利乃至世界顶尖的黑手党家族，它所举办的家族聚会的规模也是超一流的。整个上流社会都不会错过与它交好的机会，从各国赶过来的成员也好，其他家族的首领也好，甚至连一些王室的成员也能在这里见得到。
加百罗涅家族作为彭格列家族的同盟家族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意大利的老牌家族现在由年轻的十代首领在管理。这位十代的名字是迪诺·加百罗涅。
此刻他正如刚出生才学走路的小鹿，颤颤巍巍地彷徨在名流如水的聚会中寻找着自己那不见踪影的家庭教师。
里包恩跑到哪里去了啊——
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那些有意结交加百罗涅家族的权贵们端着香槟走了过来。
“这不是加百罗涅的十代嘛，那件事情我听说了哦，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们讨论着前段时间一个迅速崛起又迅速衰落的家族——那个家族在最强盛的时候向加百罗涅挑衅，在被迪诺击败了首领后迅速消失在竞争激烈的黑手党的世界——对于这件事，迪诺还是没几分真实感，只能勉强地笑着应付。
——谁能来救救我。
就在迪诺的内心疯狂循环着这句话的时候，螺旋状的阶梯上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
踩着节点的声音带着几分韵律感。
人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集了过去。
是今天的主办人彭格列九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鞋跟碰撞大理石的声音就是她的鞋子发出来的。
那是个除了“漂亮”以外找不出任何多余的形容的女孩，许是设计师的有意，她身上的晚礼服与搭配的饰品都是纯白无瑕的，那头金色的长发按照古典的样式编了起来，微微一笑，下意识地让人以为是天使降临到了人间。
也只有九代那不容人侵犯的威严能不被这份美丽给压制住了。
头发灰白的老人穿着私人定制的黑色西装，镶银的手杖在灯光下反射着冷色。他走上站台，开始了关于今天晚宴的致辞。
错觉吗？总感觉九代的声音有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光是听着就心旷神怡，就连紧张感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那是1/F波动，能很好地煽动群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的里包恩压低了声音，解答了迪诺的疑惑，“彭格列的历代大空都具备这种能力。”
……他有证据怀疑里包恩有读心术，而且他还有证据。
“那个女孩子是谁？”迪诺也压低了声音。
里包恩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对她有兴趣？”
“我只是好奇……”
“眼光不错——”
接着里包恩没说完的话的是台上九代的介绍。
这是我的女儿，翠丝特。老人将身侧的女孩往前轻轻一带，向所有人展示着她的风貌。
诶？！！！
迪诺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的印象里九代只有XANXUS一个独生子……话说今天没看见XANXUS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里包恩不着痕迹地给自己不争气的徒弟来了一下。
“可是，可是……”
不等迪诺把心中的疑问给吐出来，远处的乐队就已经拉响了开场舞的乐曲。开场舞自然是由主办方来跳的。
九代已经上了年纪，这重任就落到了翠丝特的身上。
女孩微笑着从九代的身边离开，视线在人群中一扫。
有那么一瞬间，迪诺感觉自己跟那双翡翠绿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不，应该不可能吧。
女孩笔直地朝一个方向走了过来，那股说不出的强大气场迫使那些原本打算上前搭讪的年轻人们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
保持着得体笑容的天使……不，准确地说是女皇的走到迪诺地面前停下。她微微扬起下巴，高傲地递出了自己的手。
好、好高。
还在生长发育期的少年才不过一米七出头的个子，然而踩着高跟鞋的女孩却比他高了不止半个脑袋。
瞧瞧那身高差，又瞧瞧被紧张的自己揉得皱巴巴的衣服，虽然在那之前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但迪诺还是胆怯了。
“我、我不会跳……”
一只手从后面推了一把。
！！！
不受控制的前倾让他向前倒去，所幸被人接住了，才没出洋相。
“在这里出洋相可不好啊。”
附在耳边的声音很轻，只有迪诺一个人听得见。
“谢谢你……”
迪诺侧头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师，只见男人丢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少说废话，快点给我去跳”就压低了黑色的礼帽。
迪诺吞了吞口水。
怎么办？
交际舞什么的，虽然学过，但自己跳得完全是一团糟啊。
牵着全场最漂亮的舞伴，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没能缓解少年人的紧张局促，反而使他更加不安了。
如果搞砸了的话，彭格列和加百罗涅都会被人笑话的……
“抬头挺胸，配合我。”
最熟悉不过的嫌弃的眼神和命令式的语气，一下子让巨大的压力消失了。
迪诺侧仰着头去看女孩的侧脸。那双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连个余光也没分给他。
配乐是华尔兹经典舞曲之一的浮士德圆舞曲。
女孩站在舞场中央，摆出了再标准不过的姿势。
[配合我。]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要怎么配合你呀。表面故作镇定的迪诺先前一步接住舞伴。
然后步子迈出去了。
准确地说是被人用骨盘的力量强行使他迈出去了。
舞蹈中最重要的是男女之间的整体感，只要做到这一点的话……必须跟上去。
左旋转……然后是侧行位置后腿……旋转……迈步。
虽然支配与跟随者的位置反过来是很奇怪，但这是目前不出糗唯一的办法了。
跟上去。
跟上去。
跟上去。
如果不大步地迈出步子的话，身高差就会让人看起来很奇怪。
如果不提前猜出下一步会怎么跳然后提前做出动作的话，被引导这件事情就会露馅。
肩膀被捏了一下，力道控制得很好。
诶？
迪诺看向翠丝特。别太紧张了，她的表情似乎在这么说。
稳健的支撑力与动作。无法违背的支配感。
右腿被撞得向后退，手揽住的腰有要弯下去的意思。
是抛开式过度倾斜！
大幅度的动作为这一支舞画上句号。
一曲终了，掌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
“翠丝特小姐，等等……”
“叫我翠丝特就可以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谢谢你。”少年脸红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这只是出于两个家族目前处境的一些必要交际，你完全没必要跟我道谢，”我纠正他，“从你那跟5岁小孩一样懵懂的步法来看老师他完全没有提醒你，你会是今天舞会的主角之一吧。”
提醒——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迪诺的笑容逐渐凝固。
五天前，意大利最富有盛名的裁缝店。
麻烦给他做一身贴身的新式燕尾服，里包恩轻车熟路地找到店里的老师傅吩咐道。
老师傅微微一笑表示没问题。
只听“嗖”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学徒们窜了出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迪诺架起来，一个量身高，一个量肩宽，一个量腰围，一个量腿长。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不容易熬过了学徒们的上下其手，他又被领去了手工定制的皮鞋店。
从皮革到款式，全部由专门的师傅精心挑选。
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隆重啊。当时的迪诺只以为是参加与过去没什么不同的别人家的圣诞晚宴。现在想来里包恩回答的那句[作为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你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你的身上。]分明就是在暗示刚刚的那一支舞。
迪诺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噗，你还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呀。”
阳台上没有别的宾客，我也就毫不顾忌地哈哈大笑。
喜欢看学生出糗还真是里包恩的风格。
“里包恩先生您也太过分了。”我对着旁边的花坛说道。
“里、里包恩在那里吗？”迪诺瞬间紧张起来。抖得就像是被天敌逼近的小动物。
“怎么办，我跳得那么差……”
这孩子平时都受到怎样的摧残啊。
“看您把这孩子吓得。”
“是他自己太笨了。”
一身黑的杀手从花坛后面一跃而出。
“刚才表现得不错，笨头笨脑的你能跳成这样真是多亏了手脚灵活这一点啊。”
“……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吧？我才没有笨头笨脑。”
我真的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每次夸我的时候还要在背后附带一句讨厌的补充。
“额，那个……请问你们的关系是？”充当了背景板许久的迪诺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我笑着看向里包恩。
里包恩抬了抬自己黑色的礼帽:“嗯？我没说吗？”
“这家伙也是我的学生，算是你的师姐吧。”
“师姐？这么说来下一任彭格列的首领……”
“不是我哦，”我解释道，“跟你不一样，我是作为杀手被培养的。很高兴见到你，笨手笨脚的小迪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