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GANGSTA×GANGSTER

  迪诺·加百罗涅，15岁，加百罗涅家族的现任首领。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孩子。

  大概在入场的半个小时前，我被通知要跟这孩子跳开场舞。

  一头漂亮的金发，长得俊秀，只是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怯懦——

  完全跟这个世界（黑手党）格格不入。

  真的没问题吗？

  “他跳得怎么样？”我问。

  交际舞的优劣很大程度都是取决于男伴的。如果这孩子根本不擅长跳舞的话，那这场盛大的出场秀只会成为他人生的黑历史之一。

  “不会摔跤的程度吧。”里包恩喝着咖啡浑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根本就是在赶鸭子上架啊。

  “所以您是想？”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男女反转这种事你应该能做到吧？”

  果然……我就知道的。

  “……能。”

  我明白这是一项扩大彭格列与加百罗涅名声的必要活动。根本没我拒绝的份。

  “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别说话。”

  “啊？”

  这是要我装哑巴？

  里包恩用看傻蛋的眼神看我:“你什么时候拥有了骗人的嘴，什么时候再开口。在能做到面不改色说骚话之前麻烦你做一个安静的假笑女孩。”

  “……”

  “哦。”

  我从背包里翻出里包恩给我的私人定制版——三十天学会让你拥有无法抵御的热情——意大利人骚话大全。

  骚话入门……心态的培养……人设与说话风格的搭配……意大利人常用骚话三百句……背完是小事，关键是得活用到生活当中。

  啊，我不是个合格的意大利人。我要死了。

  摩登舞倒不需要担心，这算是每个女杀手的必修课程之一。我跳的还不错。

  罗维罗当初给伊莉娜和我请了当时刚退下的全英锦标赛的冠军来做教练。拉韧带是真的痛，但熬过了之后就还好了。我是没什么时间，伊莉娜她得空的时候还去参加了个业余赛，那个冠军奖杯被她摆在玻璃橱柜里跟其他比赛的奖杯作伴了。

  我苦大仇深地记了一会儿骚话，整理了一下礼服（那设计师给我的是一条白色的裙子，一点都不耐脏，差评！）就准备跟在九代的身后入场。

  要说紧张还是有的。毕竟克里斯蒂亚诺家族跟彭格列家族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他们所举办的宴会的规格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走楼梯的时候，大厅里随处可见的金色装饰品透露着富庶的气息。我差点没被女宾们身上亮闪闪的珠宝晃瞎眼。该死的有钱人，哼！

  ——一个安静的假笑女孩。

  我牢记自己的人设，挂上营业式的微笑。感受着彭格列家族在意大利乃至世界的人望，我加深对彭格列是世界第一的黑手党的印象。

  有绝大多数来宾都是悬赏榜上挂了名的大人物。随便宰一个都能让我少奋斗五年。其他没上榜也多是社会名流，平时连影子都见不着的那种。

  存在感强烈的人们聚集到一块，各自的气场相互碰撞，反而不起眼了。这就让那个举止透着慌张的年轻人额外地突兀起来。

  迪诺·加百罗涅。比照片上看起来似乎还要更加的……普通？

  这种普通不是说他像个毫无存在感的普通人，而是指他跟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几乎每一个黑手党都是有自己独特的气质的，这种气质虽然各不相同，但还是有相通的地方的。那个相通点就是让人一看就明白“这个人是黑手党”的关键点。

  迪诺的身上我感受不到黑色的世界，他就像个邻家的大男孩一样:眼神清澈，身上散发出的干净温柔的气息。我熟悉这样的气息。这是属于光明世界的人才有的。

  我喜欢这一类人。

  于是放弃了原本打算划水完成任务的想法，稍微努力了一下。

  阳台上吹过冷冽的冬风。

  这种程度的寒冷对黄昏人种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普通人而言堪称折磨。

  迪诺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用力搓了搓手臂。

  “进去吧，”里包恩提议，“感冒可是很耽误训练的。”

  我可怜的师弟在听见“训练”两个字的时候，脸色一变。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唉，本是同根生……呸！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想当初我也是被里包恩的斯巴达式教育折腾过的人啊。

  虽然很想心疼一波小师弟，但是……看里包恩折腾别人真的很欢乐啊，特别是被折腾的人一副想反抗又没那个胆子和能力时憋屈的小表情。噗，我得忍住了，不能笑。

  “走吧，九代已经在等了。”

  拱门内的大厅，彭格列九代看向这一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好。”

  迪诺点点头。

  也许是今晚的风太大了人站不稳，也许是夜晚太黑了看不清路，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上演了一出只会出现在偶像剧里女主身上的戏码——平地摔。

  通常这种剧情发生的时候，都是傻白甜的女主马虎地摔倒在男主的怀里，然后两人在暧昧的肢体接触与互相碰撞的眼神下感情迅速升温。

  然而我并不是偶像剧里的男主，面对这样一位摔进我怀里的傻白甜师弟，我想说的只有:“重死了，赶紧给我起来。不要以为你长得还可以我就不会打你。”

  “非常抱歉！”

  迪诺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地站起来。然而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他就又摔了。

  当然倒霉的还是我。里包恩那个冷血的男人早就看戏一样地躲到了旁边。

  后背好痛啊，我的胸迟早要被这个小混蛋给撞没了。

  “你故意的吧？”

  “不是，应该、应该是我鞋子的问题。”

  行，姑且相信你的解释。

  我忍住揍人的冲动:“双手撑地，稳住。很好。”

  借着迪诺撑住他自己的空隙，我钻了出来，然后迅速退到安全地带——里包恩的身后。

  “慢慢地站起来。你可以的。”

  “我、我会努力的。”

  迪诺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

  我看着他重复着站起来又摔倒的动作，终于忍不住了，“老师，这已经不是笨手笨脚的程度了吧。”我悄咪咪地在里包恩的耳朵边嘀咕。

  “那个影响不大。”里包恩的脸上依然维持着一种表情——略嘲弄的微笑。仿佛在说，你们这帮愚蠢的徒弟啊，想毕业还早了十年呢。

  “这还影响不大……”我要是敌对家族的杀手绝对不会放过弄死这个傻蛋的良机的。

  里包恩笑了笑:“迪诺的特质是特别的，某种意义上他是个天生的首领。”

  恕我直言，我真的看不出来。

  但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样，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

  “首领，你一脸认真地趴在地上干什么？”

  “呜啊，罗马里欧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九代已经在找您了，应当是要商量家族之间的事情。”

  “什么！”

  刚刚还跟地面难分难舍的迪诺立刻就爬了起来，一整西装。气势立马就不一样了。

  “我现在就过去！”

  失陪了，他对里包恩和我说道。然后大步走向九代所在的时候位置。

  小兄弟动作挺利索啊。

  我怀疑这小子之前就是在占我的便宜，而且我有证据。

  “这就是老师您说的天生的首领？”

  里包恩的嘴角上扬了几分:“有部下在的时候就会变得强大，这不就是首领才有的特质吗？”

  可是——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如果只能在有部下的时候强大，那么解决这种类型的首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解决他的部下。除非他的部下强大到无论面对什么样子的情况都能够自保。

  里包恩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种情况，既然他都没说什么。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这次任务收获还不错。”我重新靠在栏杆上。

  “说来听听吧。”

  我简述了一下在艾尔盖斯托姆所发生的事情，重点强调了最后的收获:身为王的我想做的事情和从街区带出来的能用的那些人。

  里包恩沉思了一会儿:“那些人打发去横滨吧。”

  横滨自从海外各国势力地介入有很大一块区域沦为了无法地带，那里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确是适合黄昏人种呆得好地方。但问题是那里也聚集着数量庞大的异能者，棘手的家伙不在少数。对付起来可不像对付普通人那样简单。

  “知道了，不过为什么？”

  里包恩看着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省钱。”像是怕我的脑袋理解不了一样，他接着补充道:“你以为新的户籍是那么好办的吗？而且还要准备护照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光准备疏通政府户籍科的资金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你该不会想麻烦九代去帮你找关系吧？”

  想想九代帮你收拾的烂摊子，你好意思么。虽然没直说，但里包恩的表情透露着这个意思。

  “……不敢。”

  想想沢田家光给我的那张假证（据说原本属于一个出车祸死掉的倒霉蛋，但是通过关系把系统记录的人脸给换了），想要让所有人都拥有合法身份估计是不成了。我从裙子里掏出记录行程的小本子。

  “那么我们就做明天早上的飞机返回日本。其他人就通过人蛇船偷渡……直接跟港黑那边联系，让他们接应吧。”

  “可以。”里包恩点点头。

  “那就交给你去联系了。”

  “诶，我去联系吗？”

  “难道你想让我去？”

  黑色的□□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