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权者–恢复原状的办法
我一拳一拳地砸在身下那男孩的脸上。他不停地扭动身体挣扎着，慢慢变回成年男人体型。
他口齿不清地咒骂着什么。被砸掉好几颗牙的嘴里满是鲜血。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全世界流通的骂人的话都有这一种说不出的相通感。我大概能猜得到他在骂我。
于是我冲着他胃的位置来了一拳。
“老师，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会解开你身上的异能。还骂你是婊.子。”
“……那样可不行。明明就是先攻击我的你不好。”
婊.子什么的，我还是知道的。
在店里工作的姐姐们有时候会被脾气不好的客人这样骂。还常常会被打。
我经常看到她们哭。
婊.子是很难听的话。
被这样骂了就要生气，而且要狠狠地打回去，叫他知道这样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站起来，用力踩在男人身上最能令他痛不欲生的部位，用力碾了碾。
鲜血和别的液体混杂在一起弄脏了我的脚底。黏黏腻腻的，还有一股恶心的腥臭味。真讨厌。
男人痛晕了过去。
滴滴滴滴——
有什么声音响了，混杂在老人的咳嗽与孩子的哭闹声中有些听不出。但在我的耳朵里，这声音有些刺耳了。
“老师？”
“是你的电话，”里包恩提起地上那件深色的羊角扣外套，从内口袋摸出好几支小灵通，“你要是钱多就给我好好的存起来，这种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很快的。算了，跟你说这个你也听不懂。”他很快找到了屏幕亮着的那一支，“喂？”
——啪叽。
电话被挂断了。
“看样子是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了吧。”里包恩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即使集中注意力去听那只电话，我也没能听到是谁在说话。不如说里面的声音很吵闹。就先这里一样。
嗯？
就像这里一样？
“已经够了。”
一双手穿过我的腋下把我捞了起来。
暖和的体温。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的淡淡的香味。
我侧头看过去，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不是平时见惯了的那种长相，很柔和，很温柔，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应该没有见过这个人才对。
“你是谁？”
为什么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就好像待在吉娜她们身边时一样。
“羽张迅，你的朋友。”男人说话的腔调跟我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但好歹是我能听懂的语言。
羽张迅？奇怪的名字。
朋友？
那是可以信任的人的意思吗？
我看向里包恩希望他能给我下一步的指使。只见他抬起手.枪冲着男人开了一枪。
特制的子弹在青色的保护罩前停住了。
专心用白色手绢帮我擦拭着手上血迹的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青色制服大衣裹住了我，上面残留着温暖的体温，还有好闻的香草的味道。
羽张迅揉了揉我的头发，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感觉上有些像豪森，他也喜欢这样揉我的头发，但又有哪里不太一样。
对这个人，我应该怎么做？
我再度看向里包恩，他却收起了枪，以一种严肃的语气……或许还带着几分怒气地用我听不懂的咒语一样的语言跟羽张交谈。
有好多穿着青色衣服的人进来，有两个人把被我打晕过去的那个男人捆好拖走了，剩下的人则迅速地将跟那些老人与小孩看管了起来。
墙壁上的大钟显示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到回家时间了。
再不回去公会，会挨骂的。吉娜说过，超过七点回去不是好孩子。
粉色糖纸包裹住的糖果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
是糖！
我撕开包装，将糖果塞进嘴里。
好甜！
好好吃！
那就再呆一会儿好了。得想想怎么跟吉娜说……
“翠丝特，你给我听好了……”
“是，老师！”
“这个人暂时可以信任，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拉尔，她很快就会带人过来……糟糕，智力跟记忆力已经开始……”
里包恩话还没有说完就定在了那里。
“老师？”
没有理我。
“老师？”
“吵死了。”里包恩冷眼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垃圾。就连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也是陌生的让我害怕。
那种让我信赖的熟悉感消失了。
好可怕，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甜丝丝的糖也缓解不了我的恐惧。
有什么东西在颤抖。
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原来颤抖的是我自己。
“没事的。”
“我会让你……让大家恢复原样的。”
映入我眼睛的是有些难过的笑容。
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老师这么说。
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应该的可以的吧。
我抓紧了他的袖子。
*******
对于七位王中有人遭受了袭击这种重大事件，当事的王的选择是听取七王中处于总负责人这样位置的黄金之王的意见。
于是四位王决意对这一件事进行商讨。
第二王权者，黄静之王国常路大觉。
第四王权者，青之王羽张迅。
第五王权者，绿之王翠丝特。
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三轮一言。
在进入石板之间前，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就已经对发生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并对王进行了汇报。同样，无色之王因其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早就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这究竟是一起意外，还是针对王权者的阴谋，或许只有那位住还在重症监护室的权外者以及受难的绿之王清楚了。
但目前而言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真相，而是让王与同样收到异能影响的普通民众变回原样。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能解除异能的只有异能者自己，如果还有其他的什么人能做到……那么这种人才必然隶属于某个极具权势的组织。要说人才，谁敢说自己麾下的精英们比得过黄金之王的非时院。
此时，三位王均已严肃的神态，面无表情，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正襟危坐。唯一一个与在场气氛格格不入的是被变成豆丁大小的绿之王。
那双翡翠样的眼睛闪烁着对其他事物的好奇，前一秒还隔着特制的防弹玻璃戳石板，后一秒就已经跑去扯非时院脸上的兔子面具了。任凭作为陪同跟过来的盐津怎么拉都拉不住。
“很遗憾，非时院中没有人拥有那样的才能。”
国常路大觉浑厚的声音回荡在石板之间。打破了羽张的希望。
“就没有办法了吗？”
非时院的兔子努力挣脱着力大如牛的豆丁的拉扯，奋力将一沓被弄得皱巴巴的资料递了上去。
国常路扫了一眼:“也不全是。办法有两个，一个是通过拥有治愈能力的权外者将事件的罪魁祸首治好，由当事人解除异能；另一个，则是通过横滨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来解除异能。那个男人拥有万中无一的能力，整个日本也找不出第二个让异能无效化的权外者了。”
“太好了呢。”三轮一言微笑着看向松了口气的羽张。
“但是——”国常路话锋一转，傲然地说道，“我不打算管这件事。”
“这件事不属于协定范围，是发生在青之王的辖区，绿之王身上的事故。理当有你们两个自己解决……”
两只小手猛地将老人的脸给拉扯开。
古老而不可侵.犯的黄金之王的威严被豆丁无视得彻彻底底。
“翠丝特快住手！”
“La strana faccia del nonno rugosa come un polipo secco（皱巴巴的爷爷的脸像干章鱼）。”
豆丁一边说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白花花的胡子上。
“……即使是王权者，八岁的年纪也还是个小孩子啊。”国常路大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身上捣乱。
“不如说绿之王也有这样天真烂漫的时候反而让人安心了许多吧。”
“话是这样没错。”
那个黑暗的世界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影响她了，羽张心想，情报科已经将这次异能袭击事件中异能的性质给弄清楚了，那是能让人的身体、智力、记忆都同时影响的异能。
一定技巧的格斗手法，无意识中展露出来的残暴……那是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养出来的。
他想到了那些非法的地下格斗场。那些地方总会养一些小孩，让他们不停地争斗直到再也站不起来为止，好博取观众们的眼球。
翠丝特是不是在类似的环境下长大的呢？
一想到女孩会在肮脏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羽张就越发焦躁。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三轮一言微微笑着:“什么也不用担心，这个是个坚强的孩子，”男人的眼神温柔而坚定，“顺其自然吧。”
“这是说……”
羽张看向三轮一言。他还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睿智的眼睛闪烁着看透世事的光芒，但他已经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从和服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大把糖果，把小不点诱哄到了自己的身边。
终于逃脱熊孩子的魔爪的国常路顺了顺自己可怜的胡子:“绿之王的麾下没有无能之辈，自己的王出了事，他们会比任何人都尽心找出解决办法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宣告了会议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