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GANGSTA×GANGSTER

  封闭的车厢里一共坐了四个人。

  拉尔坐在副驾驶上，气压低得有些吓人。开车的是一个黄毛，他偷偷瞄拉尔已经好几次了。陪着我一起坐后排的是个编着小辫子的红衣服大哥哥，他身上散发着甜甜的点心的味道。

  拉尔说，黄毛的名字是可乐尼洛，小辫子的名字是风。他们都是我的同伴。

  为什么我的同伴都是正常人呢？

  我有些想不明白，黄昏人种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只有同胞之间才能够识别。

  然而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那种味道。也就是是说，他们不是公会的人，不是我的同胞。

  我可以相信他们吗？

  车窗上落下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外面下雨了，树叶被击打得唰唰作响。我能听到雨声越来越大。

  吱嘎——

  有什么东西打开了，我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

  “我想你现在应该饿了，要吃包子吗？”风微笑着问我。他的意大利语说得不是很流利，带着异国的腔调。

  竹子编得屉盒里躺着五个白白胖胖的面团，大概就是他所说的包子。

  肉的香味勾起我的食欲。

  “吃！”

  我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爆出来的肉汁浸满了面皮。掺着点点葱花的肉馅咬上一口就很满足。

  真香。

  坐在前面的可乐尼洛被飘过来的香味勾起了馋虫:“翠丝特，给我留个包子好不好？”

  “不好。”

  我一口吞掉手中的包子，把屉盒往自己身边挪了挪。我的，包子都是我的。

  透过后视镜注意到我的小动作的拉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会有人跟你抢的。”

  “有。”

  我指着可乐尼洛。

  “他要是跟你抢我就揍他。”拉尔说着作势在旁边人的胳膊上来了一巴掌。

  可乐尼洛也很配合地喊着疼，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紧张被打破了，空气中流动着轻松愉快的气氛。

  “不够的话下面还有小点心。”风说着，将屉盒的上层拿出来。下面摆着八个模样各异的点心。有晶莹剔透到能看到里面黄色的小花的，也有绿色的方块，还有一些事直接做成花朵的样子，香甜的味道就跟风身上的一样。

  我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双手抓着剩下的三个，慢腾腾地挪动到风的身边。

  决定了，我要跟这个人混。

  “晚饭想吃什么？”

  “肉！”

  “还有别的吗？”

  “虾！”

  “那也是肉啊，”风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那就做黄金虾饼和狮子头好了，再给你炖个骨头汤吧，能长高哦。”

  温暖宽厚的手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啃着包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风的衣摆很长，我扯了扯正好可以盖住肚皮充当小被子。

  啊，吃饱了就困了。

  我眨了眨眼睛，眼皮已经变得沉重到我不想睁开。

  没一会儿，我的视野就黑了。

  我睡得很香。

  准确地说是睡得肆无忌惮。

  据可乐尼洛说，我的口水都流到了风的衣服上，并且说梦话的时候还踹了一脚，把手摇杆给踹坏了。

  我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可乐尼洛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成熟的大人是不可以说谎的。你居然污蔑我这样一个单纯善良英俊可爱的孩子，真是太过分了。”

  “……我当时真应该给你拍下来。还有你居然能给自己想出那么多前缀，从小就能毫不脸红地自夸该说不愧是你吗，kola。”

  “嗯哼。”

  我从沙发上蹦下来，赤脚踩在法兰绒的地毯上。

  “风在哪里？”

  “风？他在厨房准备晚上的宵夜，巴利安他们刚到还没吃东西呢……喂，你往哪跑？”

  可乐尼洛从后面逮住我，他拎着我的后衣领把我提起来。我挣扎了两下，挣脱无果后选择放弃。

  “让你到处乱跑被骂的可是我呀，kola。”

  “才没有乱跑，”我鼓起腮帮子，“我要去厨房，我要去找风。”

  可乐尼洛有些哭笑不得:“被包子收买了么你。”他一边提着我一边往外走。

  “哼，我是那么天真又好骗的人么。”

  直走，左拐，下楼走到尽头的房间……很好，我记住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呛鼻的辣味。

  我打了个喷嚏。

  完成装盘的男人惊讶地看了过来:“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跑过去，伸出双手:“点心！”

  “所以是被点心收买了么。”可乐尼洛在后面说道。

  厨房里的油烟味很重，风将双手放在围裙上搓了搓，取过橱柜上的一只精致的碟子——上面躺着两个马蹄糕。

  “不够再跟我说哦。”

  “好——”

  “喂，风。你这样惯着她可不行，小丫头要是长蛀牙了怎么办。”

  风想了想，蹲下来:“吃完要马上去刷牙哦。”

  “好——”

  我回答得乖巧。风满意地摸了摸我的头。

  “去外面玩吧。”

  “嗯。”

  我一手拿着战利品，一手攥着可乐尼洛的衣角，他就这样带着我走回了房间。

  房间很大，比吉娜住的房间都还大:有一整面是落地窗，现在用深绿色的丝质窗帘挡住了。雕花的双人木床上有一个蓝色的大玩偶，厚实柔软的被子被叠得很整齐。在床靠着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油画，画得是田野和村庄。衣柜挨着塞满了书的书柜被放在了角落，它们的前面摆着一张红木的单人沙发，再旁边一些是绿色大理石砌的壁炉。壁炉正对着床，它的上面挂着方形的大盒子。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的房间没有这么大，而且也不是这样的床。我虽然是一个人睡，但床是公会统一配备的上下铺。每次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墙上的百叶窗都会让阳光撒进来一点。

  “这就是你的房间，”可乐尼洛摁着我的脑袋，“这是二十岁的你的房间。”

  “你骗人。我今年吃的明明就是八岁的生日蛋糕。”

  “所以说——”

  “你已经二十岁了，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敌人的异能，这一点你在机场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吧。”

  ——我已经二十岁了。

  如果是平时有人这么跟我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对劲。

  老师在机场时说过的那番话:只要让异能者解除异能，一切就能恢复原样。

  但是，我揍了那个人。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连老师也变得很奇怪了。

  不，最先变得奇怪的应该是我。

  最开始那不合身的衣服，陌生的环境，对完全不认识的人那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信赖……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老师现在在哪里？”

  “老师？你是再说里包恩吧。喏，他就在那里。”

  几乎是突然的，窗帘那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张跟跟窗帘同色同花纹的纸慢慢掉落，露出了躲在后面的人。

  “老师！”

  男孩还是白天见过的打扮，不合身的西装，一脸冷漠。

  真要论起来，我现在唯一敢信任的人只有他了。要说理由，自然是因为他的身上有我的气味。这足以证明他跟我关系匪浅。

  “别随便套近乎。”里包恩很自然地坐到沙发凳上。

  “真不知道那个‘我’为什么会选择你这个只知道吃的家伙。”

  “我才没有只知道吃。”

  真火大，变得奇怪后的老师真让人火大。

  但是，他说“那个我”……

  “老师也相信自己变小了的事情吗？”

  “会问出这种问题，你究竟是有多蠢。这种事情一看就能明白不对劲的吧，”里包恩声音一顿，“看你的表情似乎对我很不满啊。”

  何止是不满，我甚至有想要揍人的冲动。

  “要比一场吗？如果我输了就收回之前的说法。”他举起了自己的枪。

  我也摆出架势:“正合我意。”

  “kola，你们两个都给住手！”

  可乐尼洛一个箭步上来就是左右开工两个巴掌拍在我跟里包恩的脑袋上。

  “是想拆家吗！你们两个！！”

  “那就用和平一点的方式吧。”我说。

  “可以。”里包恩用相当酷炫的手法收起他那把自动手.枪。

  我提出两个折中方案：“石头剪刀布和扳手腕你选哪里一个？”

  “你选自己喜欢的吧，可别输了说我欺负你。”

  这是我要说的台词呢，我在心里默念。

  “那就扳手腕吧。”

  “如果你是觉得儿童时期女性的力气较同龄男性更大而认为自己占上风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哦。”里包恩带着自信的笑容，将手肘抵在茶几上。

  茶几不高，但对于我们两个豆丁来说却高度正好。不对，我比现在的老师高一个头，我不是豆丁。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握住他的手。

  被强行按上裁判身份的可乐尼洛瘫着一张“我不想管你们了”的表情，开始倒计时：“3……”

  几乎是同时，我们两人开始发力。

  手臂明明很瘦弱，力气却不小。应该是经过专门的锻炼。这大概就是他自信的原因。

  不过我也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毕竟在公会里，我可是赢了很多大个子的。B级里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在比力气里赢过我了。

  咔吧——

  骨头断裂的声音。

  砰——

  茶几被砸得四分五裂。

  “我赢了。”

  我盯着那张惨白的脸，心中的郁气总算散了一些。

  “能说我笨蛋的只有一个人，但不是现在的你。”

  “赶紧给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