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鸡儆龟(一)
交易达成,再占着人姑娘的屋子不好,顾译也不是十分想待,客气告辞,应欢礼数周全,把人送到门口。
就这么两步路,顾译也不怕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施施然受了她的礼数。
应欢靠在门上目送他的背影,笑容挂在嘴角,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意味。还剩三重梦境,由着那吉祥物这么玩,搞不好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平行空间里追魂丝能够跟着,换到梦境里可就说不定了,入梦前,她需要给吉祥物来个下马威。
应欢回到屋里,算着时间,换了身衣服出了门,这门没出多远,谁叫顾译离得近,窜个门都不需要太花时间。
“有事?”开门见到应欢,顾译眉头皱了皱,交易已经谈好,难道还想临时变卦?
应欢眼带讥讽,摇了摇头。“有求于我的时候满脸笑容如春风拂杨柳,我对你没什么作用了,这脸说翻就翻,你这人,人品不好。”
人品不好!顾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形容。
顾译笑了声,“既然我这人品这么不入应小姐眼,还过来干什么?”
“我三岁时家里人请先生算了一挂,说我是圣人孔子转世而来,天生一副菩萨心肠,就看不得人误入歧途。”
顾译看着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应欢,要点脸成吗?孔子要知道有你这样的转世,说不定归天的时候就恨不得魂飞魄散了,免得还被上不得台面的转世堕了千古圣名。”
上不得台面!你他妈的!应欢恨得牙痒痒,在顾译面前,她的一副牙尖嘴利都派不上用场,每次都被打得狼狈不堪。
一时气氛剑拔弩张,在应欢家里结下的和平交易,正面临被撕毁合约的危机。
那本秘术不见得对顾译有多重要,但最后一重梦境对应欢来说可就是意义非凡了。应欢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临时上窜的火气。“把菜刀还我,没工具切菜。”
顾译最喜欢看应欢这幅倒霉样子,幸灾乐祸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开口,“成年人只讲等价交换,这话是你说的,对吧?”
还来劲了是吧!
应欢忽然仰起头,莞尔一笑,声音不如从前强势,反而带了点娇滴滴的韵味。“顾译,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跟我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吗?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有心脏病,受不得激的。”
顾译觉得这女人真神奇,变脸比变天还快,大学时莫不是修的表演系,要不然怎么表演欲说来就来。“目前除了你的那桩交易,我和你有牵扯的只有你说的那把菜刀了吧?想清楚,有什么落我这儿了一次性说完,天黑之后太危险,不见得任何时候我都会开门的。”
这么大个根正苗红的大美女送上门,你还嫌弃,臭不要脸的。应欢只在心里骂骂,嘴角还保留着春光般灿烂的笑容。“没有了。”
顾译退开一步,转身走向厨房,应欢就大喇喇得跟在他背后。梦饕果然已经醒了,捂着肚子躺在鹅暖石上吐泡泡。
应欢把它从缸里拎出来,笑容邪气,“乖,来姐姐家玩啊!姐姐会好好招待你的。”
梦饕不愧是活成精的上古吉祥物,知道来者不善,开始抖胳膊抖腿挣扎起来。应欢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凶相毕露。“给姑奶奶老实点,否则我剁了你。”
顾译拿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时,门大开着,应欢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走到博古架前,玻璃缸里只剩了几颗白色的鹅卵石和梦饕吃剩的几颗龟饲料。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随手把菜刀丢在玄关矮柜上,关上门回屋了。
应欢回家后,还耐着性子靠门上等了几分钟。把乱踢乱蹬的吉祥物拎到眼前,“顾译也没这么看重你嘛,我就不信他没发现你不见了。”
应欢摸摸梦饕小巧的龙角,“乖,姐姐疼你。”
“上次那只鸭白送了顾译那王八蛋,不怕,我冰箱里还有只鸡,姐姐今天剁鸡给你看,让你欣赏欣赏姐姐的刀工,一般的乌龟可没这眼福。”应欢弯腰从冰箱里拖出一只光溜溜的冷冻鸡丢装满水的盆子里解冻。
“姐姐炖鸡汤给你喝。”梦饕听到这里手脚都老实了,跟只死龟一样趴在案板上。
应欢冷眼看着乖乖趴好的梦饕,心说,这小东西心理素质还挺强。等鸡解冻得差不多,她把鸡从盆里拽出来扔到菜板上,取下刀架上最大的那把砍刀,拽着鸡脖子来回磨,一边磨一边给梦饕做解说,“这要是只活的鸡,得先一刀切开它的脖子放干它的血。”
就一刀的功夫,应欢偏要像钝刀子割肉一样,慢动作演示给梦饕看。
梦饕惊恐得伸出爪子挠了挠案板,弄得滋滋响。
应欢得意得笑了笑,“接下来是把它放进涨水里烫死,然后一根一根拔光它的毛。”说到这里,阴森森地看了一眼梦饕,“换成你就省事多了,直接撬开你的壳就可以了。”
梦饕抖成了一把筛子,它就知道,这女人没这么好心,说炖鸡给它吃,骗子。
“等处理好这一切,就是开膛剖腹”,明明只用一刀切开,应欢就不,她看好位置,手上灌了大力,往腹部狠狠劈下,一刀快准狠,鸡身被平均分成两半。
“超市里买的冷冻鸡就是杀得不过瘾,要换成活鸡,还可以慢慢得慢慢得扯出它的肠子,抠出它的鸡心鸡肝鸡肺。”听到这里,梦饕已经开始颤巍巍得往边缘爬了。
“诶!你跑什么啊,我鸡还没杀完呢!”
梦饕的心脏扑通扑通,震成鼓声一片。鸡我不吃了,我要回家找顾译,我对我的龟饲料一心一意。
应欢可听不到它的心声,一把将它抓回原处。
梦饕大駭,被应欢的野蛮吓得泪水狂飙。顾译你个王八犊子,你还不来救我。你再不来救我,我就要被这女人宰了。
最终梦饕反抗不得,一颗心随着应欢剁鸡的声音忽上忽下,生怕菜刀失了准头立马朝它飞来。一只鸡剁了四十分钟,应欢的额上都冒了细汗。她扔下菜刀,挤洗洁精洗手,“妈的,累死我了。”
梦饕眼泪都哭干了,抖着腿抱着脑袋看她洗好菜刀放回了刀架,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