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背叛
白玉堂拔出枪，对天鸣响两枪。令所有人看过来后，喝道：
“警察办事！不想倒霉就快走！”
这里面，各个都是扭曲的生物。听到“警察”二字，如吸血鬼见到阳光。避之唯恐不及。众人纷纷向外跑。但需从吧台内绕出来的一个酒保，还是慢了一步。正遇上银龙一行人快速走进来。银龙一手拦了他，抓住他肩膀处衣服，一路将人拖回来！随后，将人一扔。那人撞上吧台后，翻身摔进里面！如同黑暗席卷而来。银龙转眼到了白玉堂面前。双目如蛰伏待食的兽眼，锁住白玉堂。他身后，是一群愈到战前，表情愈发麻木的奇形怪状的人。
“白玉堂。白警官。道上称你‘锦毛鼠’因你这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以及身为‘警察’却荤素不忌的手段。”
他第一句话，便把自己的底细清楚道来。看来，他在自己身上，是下过“功夫”的。白玉堂心里有数。
“不错嘛。‘天云社’的人也不全是窝囊废。”
银龙不是初次与这人打交道。从上回在港口，他面不改色的对自己满口假话，到现在又对上。他看起来，对危机似乎格外迟钝。他笑着点燃一根烟。只给予一句不轻不重的“点评”
银龙很不满意。他知道，自己并不擅长与这种，缺乏人类本能求生欲的人打交道。他们好像拥有区别于本能的，更重要的东西。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其实是多余的。不会比自己现在待的“泥沼”有更多的意义。
尽管如此，银龙还是愿意提醒他：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哪天你送了命，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这张‘不知轻重’的嘴！”
“经常有人这么说。”
他在吧台前高凳坐下。舒服的深吸一口烟，又吐出来。一边手肘撑在台上。在烟雾缭绕中，微侧头看过来。他的眼角有着天生的，似笑又似嘲讽的弧度。
银龙很清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对这个人来“硬”的，是他最希望的，也是最无效的手段。银龙也随他坐下。手指敲敲桌面，示意刚抓回来的酒保，倒酒来。
“幸亏我留下个人。否则，我岂不是连口酒都没人伺候？不过，这人的命，可就取决于你今晚的表现了。白警官。”
银龙拿起酒保颤抖着手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低头看里面晃动着光的无色液体，口里说。抬头后，不出所料的见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愈发狠起来。
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人。现在，你令我更加无聊了。银龙心想。视线不经意的向下，看到他放在手边的打火机。口气如常，说：
“你介意借我个火吗？”
“不好意思。我的东西，唯有这火机，和枪不能与人共用。”
他也是如常的礼貌性微笑。将东西放回到袋里。就算生与死，于他，也不过是和这些平常的东西，一般重吧。银龙从他仿佛看尽一切，又看不进一切的眼里，略懂了这人。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也正因为如此，银龙知道，该怎样动摇他。如同当年那个人，对自己一样……
“如果我叫这些人来令你开口，你会告诉我，‘尊门’那小子在哪吗？”
银龙头朝旁偏一下，算是说明了“这些人”
“你可以让他们来试试。”
他一边吐出烟雾，一边说。笑意若有似无。答案彼此都知道。虽然手上握有“人质”这一筹码，但银龙并不急着使用。要达到一个目的，他总会耐心的选择，更能击垮对方的办法。
“‘尊门’的‘御猫’。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但四、五年前，他出现在‘尊门’。那张脸，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黑道的大小帮派，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人人都想趁此机会，挑战‘尊门’的势力。
即使在‘尊门’内部，也形成了分裂。‘御猫’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当时道上的混乱，恐怕是你这新晋的警官，从没有见过的！只是，没人能想到，他这么快就坐稳了‘尊门’首领的位置。
当时，我也试图致他于死地。不知斗过多少回。毕竟，那时是‘天云社’吞并‘尊门’的最佳时机。不过，轻敌的代价，就是最后惨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杀我。他为了知己知彼，查过我的背景。我并没有什么靠山，跟着‘天云社’只是为家人混口饭吃。只要敢跟人拼生死，这条道，还是能最快改变人生的境况的。
他留下我命后，给我的忠告，我至今还记得‘好好对你的家人，别再轻易送命了！’听起来，似乎是能再次改变我选的路的一句话。对不对？我也曾这么认为。但是，他这多余的做法，不会让这个世界有任何改变！在我混出了一点样子时，我家人被仇家所杀！没有人能逃得出‘弱肉强食’的规则！他所说的，所做的。在这一规则面前，毫无意义！他迟早，也会因此败在我的手里！”
银龙看着自己的右手，缓缓合拢成拳。想象自己掐断那人脖颈的痛快感。白玉堂看着他，能清楚的感到，他对那人融入本能的恨。或者说，他已分不清，这“恨”究竟是对于“御猫”，还是对于曾经那个，仍对世界抱有幻想的自己……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对你说？”
银龙这才抬眼看他。眼如兽染上对鲜血的渴望。白玉堂感到有异。转头，见苍影正以抢对准银龙，慢慢走出来。
“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让你走吗！？”
白玉堂对这人顽固，又一意孤行的性子，简直不能再忍受！要不是处于这个情况下，白玉堂不会再对他客气！
但看银龙，他面对这变数，无动于衷。更像是已有了某种预感。白玉堂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忽然苦笑。
几乎是与此同时，苍影在经过白玉堂身边时，调转了枪口。差一寸，就抵上了白玉堂的头部。银龙身后的人，这时也慢慢向白玉堂靠近……
白玉堂与苍影对视。看到他的眼中，只剩下麻木不仁。白玉堂此时真想把那“猫”拽过来，好好的嘲笑一番：
猫儿啊猫儿，瞧瞧你这黑帮“老大”，做得有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