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赌局
白蛇低眉看看贴在脖子前的刀，脑中不是没有闪过各种反转局面的伎俩。但又看看眼前人，他对自己挑眉一笑。白蛇知道，要论那些叫人“暗箭难防”的小手段，他比自己在行。
于是，也就干脆的放弃了抵抗。生死一线的情况，白蛇从小到大，经历得太多。对自己这个，生来就是为了让父亲发泄暴力，给母亲当怨恨的出口的人。死了是理所当然，活着是运气还没有用尽。他想仅用一把刀，就令自己有所动摇。也是天方夜谭。
白蛇爽快的认输。就像他惯常的那样。在黑道间游走，没有什么是值得人坚持的。
“看来老板的提醒还是对的。你这个人，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会搏到最后。我也是尽力了。没能得到‘罐子\'的下落，老板要怎么对我发落，我也认了。”
白蛇叹了口气。似并没有发现离自己的大动脉仅隔着一层皮肤的刀子。活动自如。说到最后，甚至向着白玉堂，往前走了几步。逼得白玉堂十分谨慎的控制刀的位置。也跟着后退起来。
“倒是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不会以为，老板的手段只有我而已吧？我家老板，也是个不容易摸透的人。对一些事情十分开明，对某些事情，又绝不妥协。我看，你就是他不能妥协的人。”
白蛇笑笑。他小心的令刀子不会因为自己满不在乎的动作，而划开自己的喉咙。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游刃有余。白蛇可以看出他眼中闪过困惑。他和那些“骄傲”的正常人一样，怕是还没见过自己这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我说警官先生，现在可是你把握着我的命脉。怎么倒比我还小心？”
白蛇快要笑出声来。是的。自己也许无法撼动他所相信的，但他也无法令自己去相信什么。现在看来，我们谁都无法真正战胜谁。那些人们所推崇，他所秉承的“信念”，并没有令我俩有什么不一样的结局。
即便是在自己稳握大局的情况下，白玉堂也并没能稍微轻松些。他如“蛇”一般冰凉。岂止是对他人的人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白玉堂明白，跟这个人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只有直接与他交换利益。
“你看，现在我们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但我们又都有想从对方身上，得到的东西。不如，我们来谈个条件？”
这下，白蛇真的笑出了声。白玉堂真有些担心，他颤动的身体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自己的刀口。可他只是尽情的大笑。
“白警官，你开玩笑呢吧？你一个警察，单枪匹马进我‘尊门\'，还要跟我们谈条件？你是果真活得不耐烦了吗！”
“怎的，你‘尊门\'就这么神通广大？真要那么能耐，怎么会丢了‘罐子\'在白爷手上。爷看那‘猫\'为这东西花了不少钱。这次可真是损失惨重咯！话又说回来，爷猜这也不光是钱的问题。它对你们的计划，用处不小。对不对？白爷看，这个条件，绝对值得你们考虑。”
白玉堂干脆收了刀。舒服的坐到沙发里，等待他应承。白玉堂知道，他最终不得不答应。这毕竟是白爷冒着被那“猫”大卸八块的危险，才争取到的，与“尊门”谈判的资格。况且，至少自己还是摸到了这家伙的一些心思的。
“再说，白爷看你，对那‘猫\'也未必忠心。或者说，你对谁都不会忠心。你对自己尚且如此，还能指望你对谁抱有真心？你就不想知道，那‘猫\'究竟值不值得你投靠。你对他的判断，到底正不正确？”
“你这么说，真是有些伤人啊。我可是真心为我家老板着想的。”
白蛇摇摇头，说。白玉堂并不着急。只是带笑看着他。静默中，白蛇也慢慢踱到白玉堂对面的位子坐下。终于开口道：
“说说看。”
“你们想要回那对\'罐子\'，也不是不行。你让那‘猫\'老实答白爷三个问题。爷也痛快的把东西给你们！”
白蛇听后，觉得这人的脑回路简直匪夷所思！
“白警官，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着审问人破案？！银龙和‘御猫\'都想要的东西，你竟拿来当破案的筹码！你也不想想，这之后，他们两个，谁能够放过你！”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爷就是死，也要揣着明白死。一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破事，爷绝不会任其摆弄！”
白玉堂说的是现在警方被蒙在鼓里的，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心里想的，也是那“猫”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黑是白，是爱是恨。白玉堂都不惧面对。他想要的，只是真相。想看清楚的，只是那“猫”连血带肉的一颗心！
白蛇定定看着他。这般“较劲”的活着，也不嫌累得很！“锦毛鼠”到底是“锦毛鼠”。他决不会按着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的意愿走。这也许就是，这被现实捆绑的人生里，真正的“自由”了吧。
白蛇突然就对这个人，产生了些许兴趣。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为他想要的这种“自由”，付出真正的代价。于是，他答：
“好吧。我先替我家老板答应你。你很幸运。第一次到‘尊门\'来，遇到的是我。我对我家老板，还是有些办法的。我会令他答应你的条件。希望下次还能见面。‘锦毛鼠\'白玉堂。如果，这次的事情后，你还能活下来的话。”
白蛇起身朝外走。说到最后一句，转头对他暧昧一笑。算是道别。如果以后，你未死，我还活。再相见，你倒值得我以命相拼！
白玉堂看着他走出房间后。才得以呼出心内憋了许久的一口气。老实说，入“尊门”以来，想要步步为营，谈何容易！好在，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他知道，偌大森严的“尊门”，要说对自己而言的“漏洞”。只在那人人惧而远之的“御猫”身上。
白玉堂不知道，该期待自己对那“猫”的这一赌，中还是不中。若不中，自己性命有忧。若中了，今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