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大清早的,颜舒就和曹卓他们一起去爬山了。
憋了那么久,四个人打算自己去弄点吃的。
这个提议是曹卓提出来的,于是四个人就早早起来,背着弓箭冒着细雨出发了。
“这鬼天气!”爬了许久,却连半根毛也没看见,曹卓累得够呛,忍不住开骂。他抖着半湿的衣袍,又看看满是泥土的靴子,更气了。
“什么破地方,怎么什么也没有!”
他一跺脚,颜舒就躲开了,免得自己被飞溅的泥水沾上。
颜舒不说话,冯轩和何家铭更是有苦难言——这是他的提议啊,当时他们很委婉的劝阻了,但是他不听啊。
冯轩身材肥胖,比曹卓更累,他蹲在地上,忽然大叫了起来。
“鸟窝!”他指着一个地方,又喊了一声,“你们看,那儿有个鸟窝,好大啊!”
“哪儿?”
“哪儿呢?”
“那里。”
一群人闻言立刻复活了过来,争相看去,果然,一棵巨大的麻栎树杈间,一个巨大的鸟窝赫然在望。
颜舒抬头摸摸鼻子,掩下嘴角淡淡的笑意,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四个人在树下茫然抬头——这树,高了点吧?
“我看还是不要上去了,太高了。”颜舒怂怂地说道。
曹卓不同意,围着树转来转去的,“来都来了,怎么能空着手回去呢!”
“可是这也上不去啊。”颜舒善意的提醒。
“你且瞧着吧,我今儿非把上面那东西给弄到手不可!”
曹卓雄心万丈,然而事实证明他对自己没有正确的认知,树干太粗,又滑,他们三个人连番上阵,均铩羽而归。轮到颜舒,她直接在一开始就上不去,在底下扑腾了几下,就被曹卓不耐烦地推开了。
“叠罗汉!”曹卓大手一挥,又想出了一条妙计。
于是,最胖的冯轩垫底,接着是何家铭。
冯轩虽胖,却是虚胖,没什么力气,撑起一个何家铭已经是颤颤巍巍,曹卓刚开始往上爬,三个人就摔成了一团。
任他们滚了几圈,颜舒才一副受惊的样子过去将曹卓拉起来,“怎么样?没事吧,这树太高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嗯……也不知道上面有多少个蛋,伤了划不来,也许有小鸟也不说定呢。”
曹卓本来就已经很没面子了,听颜舒这么一说,他更想上去了。
可上不去就是上不去啊,曹卓抓耳挠腮。
“你们两个过来,托我上去。”曹卓打算跟这棵树杠上了,却苦了冯轩和何家铭,听到他的命令,二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起来。
“曹曹兄……要不,算了吧?”冯轩小声道。
曹卓将脸拉下来,怒道:“过来!”
二人忙不迭的赶过去。
上面有一枝树杈,只要够到了,就有了一半的机会。
二人哼哧哼哧地将曹卓托举起来,虽然摇摇晃晃的,但总归是离树杈越来越近了。
“哎呀!”冯轩忽然吃痛叫唤,接着身子一歪,曹卓猝不及防,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顺着山体滚了下去。
“曹兄!”
何家铭最先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追过去。颜舒拉起冯轩,追在后面。
曹卓滚了几丈的距离,被卡在两株灌木之中。
三个人把他拉出来,送到了林先生的医馆里,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哼,说这儿痛那儿痛的,他们也搞不清楚他伤哪儿了。
进门的时候,陆文彦正好从里面出来,看了颜舒一眼。
“陆兄,你怎么在这儿啊?”颜舒站着打招呼,冯轩和何家铭就先把曹卓扶进去了。
陆文彦端着药罐,视线往里面飘了飘,曹卓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禁嘴角含笑,“风寒。”他怕说多了就让人发现他心情不错。
颜舒眨眨眼,“哦,那我先进去了。”
颜舒进去的时候,林先生正抱着手,盯着冯轩和何家铭,助手在检查曹卓的伤势。
“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
曹卓常常惹是生非,刚刚来的时候搞不清楚状况就随意招惹人,是他这里的常客,但是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来了。
二人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颜舒刚好走进去,遂齐齐望向她。
颜舒虽然没有料到他们会把锅甩过来,但反应还算快,“回先生,今日难得没课,学生们就相约登高,熟料途中一个不慎,让曹兄摔了。您快给看看,伤势要紧吗?”
“对对对!”
“就是这样。”
冯轩二人点头如捣蒜。
林先生不知道信没信,但是没有问下去,指挥助手给曹卓清洗伤口,准备上药。
都是皮肉伤,没性命危险。
“对了,顾言的药煎好了,你给他送过去吧。”林先生没有去给曹卓上药,而是在药柜旁清点药材。
“是。”颜舒正好想离开,当下便应下了,“曹兄,那我先走了,药凉了麻烦,你好好休息吧。”
鹅卵石路旁,一株石榴开得正好。
感染了风寒的陆文彦从石榴后走了出来,“怎么样?”
“差劲!”颜舒一点也不吃惊,只摇头,一脸鄙视,“还以为他能上得了树,带他去下一个地方呢,结果……没意思。”
陆文彦讶然,“才第一个?”上树掏鸟蛋是第一个项目。
颜舒点头。
“这……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我都说了那棵树太大太高,你非不听,白准备那么多了。”没让曹卓收下所有的礼物,陆文彦觉得很可惜。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颜舒撇着嘴,满不在乎。
“嗯?”陆文彦偏头看她,“什么意思?”
颜舒嘿嘿一笑,“哎呀,再晚这药就凉了,陆兄我先不跟你说了,先走了,回见。”
一脚踹开门,萧言正一蹦一跳到门边,准备出去。
“就你这样儿还想出去呢,练腿吗?”颜舒端着药和绕道拿的饭走进去,对他冷嘲热讽,“当心到时候一粗一细的,有你哭的。”
萧言上下打量着她,一脸的惊讶和陌生。
“你、你这是……去犁地,然后被野猪袭击,然后你又和它打了一架?之后又善心大发,帮它盖了房子?”
颜舒脱鞋的手瞬间僵住,脑子忽然转不动了,嗯?
“你在说什么东西?”山野传说?志怪故事?
萧言又跳回去,“不然你怎么解释身上的这些泥土和头上的叶子?”大早上的不见人影,一回来就这个样子,也太惊悚了吧。
颜舒头一垂,肩膀也垮了下去,对他的想象力说不上佩服,却一时之间找不话怼回去。
她将鞋子脱下来,朝他的方向扔了过去,“吃你的药去!”
颜舒扔过来的时候萧言就知道不会砸到自己,躲也不躲,“你大早上的干什么去了?”
“我梦游了不行吗?”颜舒冷哼着,换了外衣,又把前两天的脏衣服抱了出来,打算一道洗了,却见萧言杵着不吃药,立刻就怒了,“叫你吃药听见没?一路端过来,你当我是闲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