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岳媺轻笑一声,自觉和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低阶小丫头计较有失身份,目光转向一旁“哦,对了,今日乃是谢谷主的仙寿芳辰。咱们虽早已送上佐酒佳料给众位品尝,但厚颜不请自来,却不能少了寿礼才是。”她言笑晏晏地迈步到谢柔雪身前,“谢谷主,你说,我送你什么贺礼好呢”
谢柔雪道“诸位不远万里而来,潜伏于我谷内下毒,原是魔修礼贺之道。岳姑娘既然相询,柔雪实言以告,我心中别无他求,只盼你们尽数自戮才好。你能送么”她容貌纤楚秀丽,说话也斯斯文文,词锋却极是犀利。
岳媺俯下身,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抬起谢柔雪的下巴“啧啧啧,谢谷主生得我见犹怜,不曾想是根绵里针哪。”她忽然拍了拍掌,笑吟吟地道“我想到了。这样罢,我这手雕花刺绣的功夫还成,不如在谢谷主你这俏脸上绣上朵花儿,瞧瞧是不是真的人比花娇,你说好不好啊”
她见谢柔雪力持镇定,将手中银刺一晃,笑道“听闻清虚谷精擅丹道,难怪谢谷主看来有恃无恐了。我也不怕诸位见笑,小女子手中这宝物名叫天工刺,效用嘛嘿嘿,谢谷主大可放心,绝对衬得上你贵重的身份。待会儿我以魔气为线,天工刺为针,准保这花儿在你脸上常开不败,永不凋零。啊,你说是绣牡丹好呢,还是桃花好呢谢谷主生得这般闭月羞花,真叫我好生为难呀。”
谢柔雪美目蕴泪,娇躯微颤。她身后数名清虚谷弟子横眉怒喝“住手”“休伤谷主”“无耻妖女你若敢碰我谷主一根汗毛,我等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神魂俱灭”
岳媺“哈哈”大笑“是么那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瞧着罢。”手执尖刺,在谢柔雪脸上轻触,柔声问“谢谷主,你不求饶么”
岳媺谈笑间忽然出手刺瞎危项明的眼睛,谢怀瑜不及阻止,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让她再伤一人。但见她手中银刺指向谢柔雪,却是一愣,心中想道“就算不提旧时恩怨,便在今日此殿中,她还一言定罪,要我束手就缚。我可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反过来为她拼命。”一时又想道,“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魔修将她的脸划得稀烂”她和谢柔雪从小不睦,但要说深仇大恨,倒也谈不上。
谢柔雪道“你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求饶”岳媺笑道“我又不想杀你。”谢怀瑜见她说话间手上微微抬高,知她便下狠手,无暇再想,便要挺身阻拦,只见一点寒芒飞掠,“叮”的撞在岳媺“天工刺”上,岳媺未加提防,手上一偏。
谢怀瑜神色一怔,见容齐从众人之中闪身抢出,将谢柔雪搂入怀中。
岳媺见他只有金丹修为,心中暗恼险些兵刃脱手出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低头一望,含笑道“咦,阁下这法器倒生得古怪。”
众人只见地上一东一西摔了两半拇指大小的灵玉,瞧来甚为精巧,宛然女子妆奁,但这个尺寸,内中也未藏须弥芥子,显然只作装饰,不以储物。此时断开,却从中掉出一条小指粗细的朱红发带。
岳媺将手一伸,那条发带便飘飘然落在她的掌心。她向容齐抿唇笑道“阁下便是极意宗的容齐长老吧久闻容长老芝兰玉树,郎艳独绝,今日一见,非但如此,还甚是风流哪。这发带上幽幽女儿香气可瞒不过我,莫非便是谢谷主的”其实年深日久,发带即使束于玉匣之中,其上气息也早已散去。岳媺不过是随口调侃罢了。
谢柔雪原本心中害怕之极,突然被人相救,更落入自己心心念念的怀抱,喜不自胜,强忍的眼泪尽数涌出,沾湿容齐衣襟。旁边有魔修见了,心中暗痒“左护法说得不错,果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待她听见岳媺的话,却神情大变,两眼直勾勾盯着那条束发锦带,眼神凄苦幽怨。
岳媺心中笑道“哦,不是她的,但果然是个女人的。”看向容齐,却见这俊美男修亦是愣愣盯着她手中发带出神。谢柔雪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只道“你你放开我。”她这话说来幽恨百转,内心深处,实是盼望容齐将她紧紧抱住,解释哄慰。谁料容齐此时心神不属,闻言果真双手一松。谢柔雪站立不稳,往下滑倒。幸在容齐及时惊醒,将她搂住,扶她坐下“柔雪,无事罢”谢柔雪心中气苦之极,紧闭双眼不愿瞧他,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流个不停。
谢怀瑜见了那玉奁挂饰,心头也是一震,眼望容齐,想道“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随身带着。”再看地上被割为两半的灵玉,心头颤动渐止,想道“那又如何他当作暗器掷出,毫不在意毁损,不过是置于乾坤袋中的杂物罢了。”
多年前容齐赠她发簪,向她求婚。她回宗门后连夜铸造了一只灵玉妆奁,以之回礼。妆奁本是女子梳妆打扮的镜匣,在凡俗界里,又隐喻嫁妆。她那时一片小女儿心思,心内满是爱意,又颇为羞涩,以致行为矛盾,故意将这妆奁打造得很小,似乎只是一个造型独特的挂饰,却又暗把自己当年每日束发的锦带放入其中。
凡俗古礼,女子许嫁之后,束发缨绳要交由新郎解下。她心想“我没有五彩丝绳,这锦带便是一样。”
那时,她苦思冥想,只想把最特别,又最亲密的礼物送给心上人。这条红色发带便是她年少时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小心翼翼地封存进拇指大的玉匣里,托付给了容齐。
谢怀瑜思及往事,心中好笑,暗暗叹道“我那时可真傻啊。”
容齐见谢柔雪无恙,心下稍安,身子蓦然一晃,唇角溢出黑血。群修恍然,原来容齐并未如修为高深的刘鸿元、中毒较浅的万俟康那样逼出体内毒素,只是不知用什么法门暂且压制住了,但毒素反噬,却会更加难当。
容齐适才见谢柔雪危在旦夕,心中万分焦急,忽然想起一门从前看过的秘法来。那秘法委实鸡肋,他从未练过,也不放在心上。此时陡然忆起,却甚合当下情景,也顾不得许多,依循施展,气血逆行,将体内毒素逼入几条经脉,换来片刻行动之力。
而此番一来,毒素却上行而至心脉附近,原本无性命之忧,这下可未必了。
他却似对自己的伤情毫不在意,双目定定望着那条发带,向岳媺伸出手“还给我。”
岳媺将发带缠绕在指尖,偏头笑道“我就说嘛,这毒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解了。容长老,你既然为了谢谷主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却缘何这样紧张这条再普通不过的发带呢”她眼珠一转,将银刺对准谢柔雪,“好啊,我可以还给你,那谢谷主俏脸生花,你可就不能再阻挠啦”谢柔雪闻言一颤,睁开泪目。
容齐想也不想,涩声道“不要伤她”岳媺微微一笑,果然右手收了银刺,左手却五指一张,瞬时将发带断为数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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