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医生的诊所几乎完全属于闪灵了，毕竟森医生在摇身一变成为森首领之后身上就多了不少重任，要处理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
多到即使彻夜不眠也处理不完。
女孩轻触医生眼下的乌青，指腹缓缓描摹出成年男人下眼睑的形状，她的指尖隐隐有些光亮，很快女孩的手就被医生捉住，那一抹光也随之熄灭。
只是坐在桌前撑着脑袋闭目养神的森鸥外睁开眼，眼底的乌青并不比刚才少。
他盯着闪灵看了两秒，然后低下头开始研究女孩修长但依旧有些肉感的手指。
森医生确实感受到了陌生的力量，细微的光透过眼帘落在他的瞳孔，眼部的疲劳也在那微光的照耀下被缓解。
“刚刚那是什么，小闪灵？”他捏紧了女孩的手。
被发现了？闪灵的第一反应是露出疑惑和无辜的表情，她仔细看了看医生的眼睛周围，确实和她使用源石技艺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但医生的眼神分明在说着，你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才来隐瞒是没有用的。
怎么办？要告诉医生源石技艺的事吗？
不过还没等闪灵决定到底怎么做，医生就先松了手。
他像以往一样对闪灵露出一个略带宠溺的笑：“抱歉，可能是我太累了，吓到你了吗？”
“没事，”闪灵摇摇头，后退了一步，准备顺势离去，“那医生您好好休息。”
“嗯，我会的。”医生答应着，又看起桌上的文件。
闪灵走到门口的时候医生突然又说话了。
“小闪灵也有好几天没出去玩了吧？今天就不用管诊所的事啦。”
女孩不用回头也能猜得到，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肯定连头都没抬，脑子里也全都是文件的内容。
但她还是礼貌地回头答了一句“好”，然后才开门走出去。
实木的房门在她身后合上。
……
闪灵今天带了医药箱出门，她打算再去一次擂钵街。
森医生想让她加入港黑，年幼的萨卡兹还没松懈到连如此明显的目的都发现不了。
是的，松懈，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知道了这里没有源石天灾和矿石病，她就变得懈怠了，不再警惕周围的未知，将信任完全托付给医生和太宰治，每天只把自己关在医治他人的和平假象里。
她几乎忘记了当初和两个友人一起在大陆上流浪，只为救助更多感染者的日子。
医生深爱着这座城市，所以他选择了合适的方法以拯救这座城。
闪灵或许不认同森医生的做法，但他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所以她可以选择自己认可的方式。
女孩的目标是救助更多的人，加入某方势力只会缩小她的能力范围。
可是不使用源石技艺的话，她真的能凭借这么一个小小的医药箱去救助别人吗？
站在街边的女孩捧着银白色的金属箱，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
“喂！”
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唤醒了沉思的闪灵。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啊！”
闪灵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只见橙发的少年蹲在屋顶上，表情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凶恶。
在他周身覆盖着一层鲜红的光。
闪灵睁大了眼。
“那是什么？”她问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闪灵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没能在听到问题的时候就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不过很快他又听见女孩补充了一句，才明白她问的是自己的异能力。
于是少年给女孩表演了一个缓慢下降（？
中原中也从屋顶落在地面，全程大约花费了三秒，在他的脚尖接触到水泥地的一瞬间，红色的光消失了。
“是我的异能力啦。”他没好气地对女孩解释。
“异能力啊……”闪灵低下头，有一瞬间她还以为那是源石技艺所带来的发光现象，但是现在想想，这个世界上会使用源石技艺的大概只有她自己了。
“你怎么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啊？”中原中也恨不得敲开女孩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而且我不是说过让你别来了吗！”
脑袋上被拳头砸了一下的闪灵决定收回前言，中原中也和临光一点都不像。
“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年幼的萨卡兹揉着刚被打了的地方，努力想把眼睛里因为疼痛而涌出的生理盐水憋回去。
她说着还把手里的医药箱展示给中原中也看。
中原中也听后差点气得笑出声。
“这里的人只会让你帮忙把自己卖了赚钱，没有人会接受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的好意！”
闪灵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擂钵街有多危险，虽然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自保，可是以前有法杖在手的时候她都不愿意战斗，现在没有法杖了，她又是哪儿来的自信可以在这个混乱地带自己一个人乱跑？
果然还是松懈了。
这边中原中也可不知道闪灵心里在想什么，他见女孩半天都没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刚刚下手重了，冷静下来一回想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也很差。
他顿时有些慌了。
“那个，呃……”中原中也想要安慰一下疑似被吓到了的女孩，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忘了人家的名字，“你，你没事吧？”
闪灵抬起头。
“我没事。”
“……”
中原中也更慌了，他心说你这是没事的样子吗！眼泪都还挂在眼角呢！
“要不，要不你到我那里去吧，我的伙伴里也有人受了伤，”他开始口不择言，“有我在还可以保护好你。”
闪灵眨了眨眼睛，泪光很快消失不见。
她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改了口，但既然他都已经说了有人受伤，那她就没有不跟上去的理由了。
虽然中间有些误会，但两人多少达成了自己的目标，真是可喜可贺。
【幕后的中也：我到底达成什么目标了？！】
在擂钵街的某一角，几座尚未损毁的平房和仓库被少年们划为了自己的领地，少年们聚在一块儿组成了新的组织，名为“羊”。
而中原中也，作为羊组织里的最强战力，被称为“羊之王”。
“哟！中也你回来啦！”
“中也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从第一个人喊出中原中也的名字，仓库中就有不少孩子跑出来围观，中原中也也一一对他们打招呼，同时把闪灵往仓库里面领。
两人很快就被拦住了。
“她是新的成员吗，中也？”对方问。
“……白濑，”中原中也看了一眼闪灵，发现女孩毫无反应，“她是我的朋友，是个医生。”
“医生？”被称作白濑的少年一脸不可置信，“这么小的孩子，是医生？”
“你好，我叫闪灵。”闪灵默默打了个招呼，完全没在意对方对自己的质疑。
白濑注意到了女孩手里提着的医药箱。
“算了，有中也看着也不怕你做什么小动作……”他说着让开了路。
“啊——你是上次那个！”又有人跑了过来，挡在闪灵面前，“谢谢你之前帮我包扎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恢复啦！”
闪灵认出这是上一次她来擂钵街时顺手帮忙处理了伤口的少年。
“不用谢。”她对少年点点头，她自觉之前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是做了应急处理。
“你是和中也一起来的吗？想加入羊组织？”他笑得很开心，“我叫省吾，欢迎你！”
“我叫闪灵，我……”
“她不是来加入我们的。”中原中也打断了闪灵的话，“她只是来看看别的伤员。”
“这样啊……”省吾看起来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挂上了开心的笑容，“不过有闪灵小姐帮忙，其他伙伴肯定也可以很快痊愈吧！”
“我会尽力的。”闪灵说。
“走吧。”中原中也说着继续向前走，闪灵对省吾和白濑道了别才跟上。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被临时搭成医务室的仓库角落，待在里面的人并不多，除去被中原中也扔出去的两个偷懒的成员，只剩下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的小男孩了。
“几天前他中弹了，是贯穿伤。”
闪灵转头看中原中也。
“是直接就包扎上了吗？”
“对啊，总不能让伤口一直流血吧？不过有好好上药。”中原中也说得理所当然。
闪灵不说话了，她上前快速把男孩胳膊上的绷带拆下来，果然，伤口如她所想已经恶化了不少。
她把中原中也赶到一旁去，自己姑且给男孩打了一针麻醉，告诉这个紧张的孩子可以先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男孩很快就在药物作用下陷入梦乡，闪灵也已经把需要用的器材消过毒摆在一旁。
“这里卫生环境太差了。”她说着开始给自己的双手消毒，一旁只能看着的中原中也别过头去没说话。
这样的小手术对于闪灵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男孩的伤口很好地避开了一些重要的神经和血管，虽然环境的恶劣让她有些担心伤口后续的恢复问题，不过最多是以后多来看几次，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她现在能做的事都已经做过了。
很快她就给男孩换上了新的绷带，洁白的布料整齐地缠在男孩手臂上，那边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见闪灵连手术刀都擦干净收拾好了。
“这么快？”他有些诧异。
“对啊？”闪灵也不太明白他在惊讶什么。
“我还以为这种要动刀的手术都得要几个小时呢。”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啊。”
“不用。”闪灵合上医药箱，抬起头来才发现门口围了一群或大或小的少年。
他们看着闪灵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血液和脓水，都向后退了几步。
有几个比较大胆的孩子跑到了中原中也身边。
“呐呐中也，那个小姐姐是谁啊？”
“她对秋人做了什么？”
中原中也好笑地依次揉了揉几个孩子的脑袋。
“她是我朋友，来帮秋人治病的。”
孩子们将信将疑。
“还有病人吗？”闪灵没在意那群孩子的态度，只是径直走回中原中也身边。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他又开始想把闪灵赶走了，中原中也是真的觉得穿着华丽的小女孩不适合待在这里。
他们一起离开了羊的根据地，一路上闪灵都在对中原中也交代如何照顾那个叫秋人的小男孩，中原中也耐心地听着，把该记的重点都印在脑子里。
他们一直走到了羊的领地边缘。
“不好了，中也！”白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杏子他们被袭击了！”
“什么？！”
“中也你快去看看吧，那群人真的太猖狂了！”白濑喘着气大喊，“用你的异能力像以前一样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他们在哪儿？”中原中也的声音沉了下来。
“在河对面……”
“又去偷酒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别去那边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总而言之中也你快去吧！”
中原中也有些为难地看了闪灵一眼。
闪灵对他说自己可以自保，让他不用担心，而且伙伴的安危更重要。
中原中也使用异能力离开了，白濑留在原地盯着闪灵看了许久，最终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