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相聚(二)
心,仿佛被狠狠撕裂出一道口子,每靠近他一分,心就更疼一分。
高长恭伸手正欲拿起另一壶酒。
一只素手突然伸过来拦住了他。
“四哥,够了!”
这声音……熟悉的让高长恭连呼吸都停滞了。
风从窗子里进来,烛光一闪一闪,似要熄灭。犹如他不安的心。
高长恭愣了少许,顺着那手,终看向它的主人。
近在咫尺的容颜,在烛光下透着无尽的忧伤,白皙的脸颊上的泪珠儿正无声的落下。那双总是灵动的带着笑意的漂亮眼睛,经过眼泪的洗涤,盈盈透亮。即使如此,她的容颜依旧美得让他舍不得移开眼。
两两相望,仿佛这一眼,久违了许多年。
他踉跄着站起来,伸手将她揉进怀里,铁臂紧紧的箍着她,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间,贪婪地嗅着属于她味道。
在她头顶上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七尺男儿,泪过流痕,又难过又开心,像个得了糖破涕而笑的孩子。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思念时刻纠缠着他的心。
可她,却从不进他的梦。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数日的痛苦煎熬,突然消失无踪。
相拥无言。
却甚过万语千言。
后来,他酒意上了头,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仍固执地与她十指相扣,死死的,紧紧的。
此刻,周国。
宇文邕睡不着,扯了披风出门,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御花园的梅林。
梅花已谢,枝上染新绿。
只见那乱了他心思,让他夜不能寐的女子正站在梅树下,朝自己浅笑盈盈,他不由弯起嘴角,朝她奔过去。
近了,才发现,空荡荡的。
除了花草树木,其实什么都没有。
没有开得极艳丽的梅花儿。
也没有那在梅花下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儿。
宇文邕伸手抚上那梅树的树干,笑容渐渐冷却。
起风了。
那些应季的枝上桃花,被风一吹,花瓣顿时纷飞如雨。
待到落红满地,东方渐露一缕亮光,他才抬脚往寝宫方向去。
次日,早霞在东方氤氲了一片橘黄。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太阳尚未升起,王府里下人们都起来了,开始一天的忙碌。
高长恭早早醒来,睁眼便是十指相扣的手,再是她婴儿般安静的睡颜。
他笑了。
比阳光更瑰丽。
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感觉比想象中要美好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手分开,然后温柔地将她打抱起放在一旁的软榻上。自个儿坐在旁边静静的凝视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静待她醒来。
管家清早就听看门的侍卫说公主昨夜回来了,待了半个时辰才过来,见门未关便走到门口,一眼就瞧见自家王爷正细细的拂去公主散落的发丝,惟恐发丝惊了公主的好梦。
此情此景,温馨敦睦,却已是许久不见。
郎才女貌,本应天生一对。
奈何命运作弄,劳燕纷飞空遗憾。
管家叹了口气,便转身退了出去。在转角就遇到王妃,弯身便见了礼。
“给王妃娘娘请安!”
斛律慧敏瞥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管家不着痕迹的挡住她,恭敬道:
“王妃,王爷尚在安寝。”
“哼!”慧敏长袖一甩,冷笑道,“是安寝还是与人厮混?昨夜她回来了,今早你就敢顶撞我。莫非昨夜她宿在王爷房中?”
个洒扫的侍女远远的瞧见他们,赶紧低头避开。
“王妃请慎言。”
“给本王妃让开!”
“王妃,王爷不准您进他的寝殿,您何必惹他不快?”
慧敏气红了眼,恨不得将眼前的家伙千刀万剐。
然,终愤愤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