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完美犯罪（五）
枪声过后，D的手炸开了花。
“啊……啊啊——！”第一次，这个笑眯眯的软弱男人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面容扭曲得连C都不忍直视。
同时，门“哐”的一声撞到了墙。
“Momo……呜呜，Momo！”劫后余生的Swan脸上还挂着泪珠，在见到助手的一刹那就像傻鹅看见了主人一样，飞奔着就扑了上去！于是又是“咚”的一声，Momo的头关荣地撞上了门……
趁着这机会，C急忙弯腰想捡起□□。
然而，一枚子弹先一步打在了□□上。
“奉劝你们不要乱动，我在大学可是被称为‘十环杀手’的。”助手一边无情地推开Swan，一边举着枪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体。
受其威慑再加上D还在嚎叫，B和C没有再轻举妄动，只是他们似乎有恃无恐，难道还有后手？
就在Momo有所担心的时候，A突然笑着开了口。
“呵呵，你知道的吧，第8区的法律可是规定了下层人不能杀害上层人，以你的社会地位无法杀害我们，不是吗？”
“Swan，你去报警，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听了他的话，Momo并未作出反应，而是让呆愣的Swan去报警。
“诶？留你一个在这儿不好吧……”Swan有点犹豫。
“你如果没事多学些东西，现在倒是可以留下。”言下之意，现在的她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
“哦……”Swan表示委屈，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去联络警察。于是她说了句“我很快回来”就飞奔着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Momo将门关上，然后背靠着门，冷眼看着这些社会渣滓。
“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们，你也好不到哪里去。”B依旧保持着贵妇人的模样，语气中满含讥讽，并且是一点也不慌。
见状，Momo冷笑了一下，淡淡地说了句：“我可以杀你们，合法。”
此话一出，对面四人皆是一惊，但更多的是狐疑。
“别慌，她十有八九只是虚张声势。”A显然是他们四人的主心骨，虽然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但他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就连面容扭曲的D都停止了嚎叫。
对此，Momo不置可否，她可不想在最后关头因为透露信息出岔子。当然，她确实可以现在就杀了他们，只是之后“助手”也得进局子就是了。但是，在他们因为谋杀上层人被剥夺了社会地位贬为“弱者”之后就可以“合法杀人”，然而那样毫无意义，因为他们是一定会被判处死刑的。
所以，没有必要透露自己的底牌，Momo也即刻将话题引向了她真正关心的地方。
“你们的罪责将由法律来审判，我也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十年前Z中的女高中生畏罪自杀事件。你们应该知道真相吧。”说着，为了避免D失血过多不小心死了，Momo还扔给了他一卷绷带。D赶紧缠住了自己的伤口，虽然并不能止痛。
另外三人看了他一眼，就又将视线集中到了助手的身上。
他们的代表A展露了商人的本质，笑着说：“知道是知道，但是你要用什么买这份情报呢？”
闻言，Momo说：“你们的良心。”
“……噗，哈哈哈哈哈！”短暂的沉默后，A发出大笑，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嘲讽道，“你怕是被Swan传染了脑残吧？良心？真是笑死我了！”
“很遗憾，交易失败。”Momo叹了口气，语气是真的很遗憾，但是她没有一丁点急切的意思。
见状，A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笑声渐渐停息，他纵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你……不会找到了什么吧？”
“呵~”Momo眯着眼笑着说，“你用什么来买我的这个回答？”
“……”
“你这家伙可别太嚣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随便找到点什么就可以将我们拉下马？太天真了！”见自己的男人吃瘪，B憋不住地叫骂着，要不是她碍于Momo手中的枪，怕是就要冲过来动手了。
而Momo也懒得理她，就任她在这儿叫嚣。
等B骂累了，世界就再度陷入了沉寂。
可是没过两分钟，沉寂又再度被打破。
“对了，既然她不敢杀咱们，咱们就先将她杀了吧？”C突然提议道，语气平常的就像在说要买件衣服。
“不，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找到了关键性证据，如果不毁掉证据，咱们一样会完蛋。而且，我可不保证这位助手小姐不会狗急跳墙。”A作了反驳。
“那就这么坐以待毙，等警察来？”B有点急了。
“……”A很想回答不，但现在他并没有好办法。
“那不如这样，让她杀了咱们中的一个，这样她所提供的证据在法律上就会无效。然后只要挟持Swan，伪造一封认罪书逼迫她认罪，这样就算警方找到了证据也没用了，只要买通专家说那是伪造的，罪责就成功推给她们了。你觉得怎么样，助手小姐？”C微笑着看向Momo，语气可以说是十分温和平静。
Momo：“……”
“可是要让谁去死？”A说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不管怎么想，都是D吧。”B毫不犹豫地答道。
“诶？不，这可不好笑哦，对吧，C？你会保护我的吧？”D哭丧着脸乞求般地看向C。
C沉默了几秒，冷漠地看了一眼狼狈的失了帅气的D，然后笑着对A和B说：“我以前可能是瞎了眼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吧？”
“当然了，我的好妹妹。不过，你要将录音笔还给我哦，事成之后。”B假笑着回应。
这时，A突然福至心灵，叫道：“对，录音笔，一定是录音笔！”
“什么？”另外两人齐齐看向他。
“证据一定是录音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怎么她那么准时地开了枪？她一定是站在门外录音了，录音笔肯定还在她身上！”A激动得涨红了脸。
这番话带给她们不少喜意，现在只要杀了她就行了！
“D，你能做到吧，杀了她。”想通了这一点，C蹲下身，看着陷入绝望的D，一如既往温柔地说道。
D抬头看向她，像个天真的小孩子似的问：“我杀了她，你就不会抛弃我吗？”
“当然了，只要你依旧帅气。”
闻言，D露出了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竟放弃了□□而是直接冲向了Momo？！
随即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被Momo撂倒在地，然而C已经趁这机会捡起了□□，并瞄准了Momo的脑袋，张狂地叫喊：“去死吧！”
“砰！”
鲜血染红了衣襟，只不过是男人的衣襟。
D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射穿的胸口，嘴角抽搐着，在茫然中瘫倒在地。
紧接着，Momo一个滚地开枪，打穿了C的肩膀。同时C也开了枪，擦过了Momo的头发。
然而谁也没想到，Swan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于是“扑通”一声，Swan栽倒在地……
“Swan！！！”Momo瞪大了眼睛，昔日同伴死亡的情景再度浮现在她的眼前，那种自绝望中诞生的火焰再度燃烧了她的理智，数字空间即将启动……
【Momo！】缸中之脑急促叫喊一声，已准备进行干涉。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东西突然扑倒了Momo，打断了她与数字空间的连接，也打断了脑的强制阻断。
“真是的，你好歹仔细看看啊，我没被打中啊笨蛋！”
原来是Swan凭着直觉扑倒了Momo，并夺了她手里的枪以防她做出偏激举动。当然，Swan在关键时刻可不傻，夺了枪之后，她的枪口一下子就瞄准了准备接替C的B，那一瞬间的眼神比被她压着的助手还要冷漠。
如此，犯人们最后的翻盘机会也失去了。
……
等Momo再度恢复意识，自己已经坐在了私家车上，旁边是Swan在驾驶。
“你醒啦，还好吗？”
Momo捏了捏太阳穴，看着眼前移动着的白花花的景物，蹙眉问道：“什么情况？”
Swan轻快地回答说：“事件已经解决了，他们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录音笔和你找到的证物我也交给了警察，不过笔录回去还要做一下。”
“嗯。可我为什么会晕倒？”
“可能是太累了吧，哈哈哈。”Swan不自然地笑道。
“……”Momo扶额，果然很疼……
【恭喜您完美通过第一个世界，请问是否立刻前往中继时空？】
“对了Momo，果然……是你做的吧？”
就在Momo接到系统通知的时候，“侦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指什么？”
Momo选择了“否”，但作出选择的同时她却也离开了助手的身体，以上帝视角看着她们。
而此刻的她们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侦探不再顶着Swan的脸，而是变成了含着点英伦风味的样貌，丝毫不逊于美丽可爱善良大方的Swan。助手也不再是Momo的样子，而是清清冷冷的，就像冬日里傲然立于阳光下的梅花。
虽然她们的样子很陌生，但是对于经历了“这个世界”的Momo来说她们同时也是熟悉的。所以，她想逗留一会儿，想看看事件的后续，也想解答下心中的疑问。
“诱导犯罪。”侦探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了这四个字。
助手垂下眼眸，双臂交叉抱胸并轻轻点了点头，说：“嗯，你猜的没错，侦探……”
“为什么？”侦探没什么表情，很平静地问道。
“复仇。人类总会因为这个而行动，不是吗？”
“为了十年前的案子？我可以了解吗？”
“嗯。”助手靠着椅背，语气意外的并不沉重。
“十年前，他们逼死了我唯一的亲人，理由仅仅是因为我的姐姐长得漂亮，他们就侮辱了我的姐姐，她们就无节制的欺负她。明明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可是他们却践踏了她的生命和尊严。呵，虽然他们伪装的很完美，但是我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完美犯罪，真相只不过是隐藏在人性的空洞中，只要敢解刨，就会血淋淋的呈现在眼前……”
“可惜当时的我没有那个能力，等我有了能力的时候却也找不到机会了。真的很迷茫啊那时候……好在你出现了……”
“你利用了我吗，助手？”侦探依旧在平稳的开着车，只是悄悄地红了眼睛。
“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我也有调查过你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结果……”
“结果？”
“我什么都没查到，你在我姐姐死之前转了学。”
“……”侦探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
“侦探，你对我做了什么不感兴趣吗？或者说你猜到了什么呢？”许是嫌气氛沉重，助手换了个话题，只是她真的很不擅长聊天。
“很简单哦……”侦探勉强笑了笑，答，“那个笔记本是助手的吧？你给了A，并告诉他怎么达到‘完美犯罪’，接着你又找上B，透露A要走了你的笔记本的消息，然后是D，你协助他转移了E的注意力，让他成功在E的咖啡中下了药，最后你告诉C，D准备做什么，利用她的妒忌……”
“大部分正确，问题是该怎么达到‘完美犯罪’呢？”
“欺骗侦探与助手，或者栽赃嫁祸，对吧？”侦探略微有些气愤。
“答对了，希望我奖励你吗，侦探？”助手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扬起。
“你会奖励我吗，助手？”侦探反问道。
她的话音未落，助手放松了抱胸的两臂，手中拿着属于她的那支录音笔。
“你可以贯彻正义。”助手将录音笔举起，笑着说。
“可惜我不信奉侦探的绝对正义理论。而且啊，像你这样能干又廉价的助手上哪里找去？”侦探也笑着回答，轻松的话语掩盖了眸中深刻的情绪。
“是吗。”闻言，助手将录音笔收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如果要谢我的话，你来开车怎么样？”心情复杂的侦探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要。”
“额，为什么？”
“开车怎么说也是侦探的工作吧？”助手小姐一本正经。
“啊？不管怎么想，开车都是助手的工作吧！”侦探小姐理直气壮。
“哼~那么搜查呢？”
“嗯……侦探的工作只有推理！”侦探小姐无理取闹。
“瞎猜的推理？”助手小姐一针见血。
“……助手小姐，你真的好毒舌。”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不是吗，大侦探？”
“唔，不听不听，就是你来开车嘛！”
“不、要！”
伴随着和谐友爱的“打情骂俏”，画面越来越模糊。但是侦探与助手的故事一定还在继续着，在某个时空中，依旧继续着属于她们的“旅途”。
而旅途中的过客也该挥手说再见，前往她该去的地方了……
【欢迎您来到中继时空。】
一声系统提示音过后，Momo的眼前出现了蓝天白云以及海滩，真正的Swan就在这片海滩独自晒着太阳。
“你还真是享受啊，Swan。”见到这家伙这么悠哉，Momo难免有点生气。
Swan没有看她，而是抬手指着远方飞向太阳的海鸥，笑着说：“Momo，你看，我们是不是和它们一样，不惧灼烧，梦想着拥抱太阳。”
Momo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海鸥们追逐着太阳，不多不少正好八只，确实和现在的她们一样。只是……
她将目光落在Swan的脸上，明明鹅是一如既往地傻笑着，但眼神可真是悲伤啊……
Momo无奈地走过去，抱住了Swan，温柔地训斥道：“傻鹅，伤心的时候不要笑啊。”
“我才不……伤心呢……”Swan强扯着嘴角，依旧望着海鸥，眼睛渐渐红了。
“只是，眼睛进了沙子。”说着，她还倔强地揉了揉眼睛，却是没揉出沙反而唤来了雨。
“傻鹅，我们还在不是吗，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能活下去，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希望。”
“可是她不在了……她们都不在了，菜田也没了……我们的计划，全部失败了……Momo……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呢……”终究，Swan垂下了眼眸，将阳光挡在了眼皮之外，只有雨水是永恒的，悲哀的永恒。
“有啊，相信我吧。我会找回来，不管是她们，还是希望。我也相信你啊，Swan，你现在可是比我还要聪明哦，只要有你在，我们就能找到黑洞。我们回到过去，去改变这一切！”Momo将她抱紧，说出口的话不仅是劝导，也是承诺。她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就算被孤独诅咒……
“Momo，回去吧。我……”Swan抹去了泪水，脱离了她的怀抱。
“Swan……”Momo看着流着泪微笑的她，想要挽留她却是无法说出口，因为就像缸中之脑所说的，或许她们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
Momo攥紧了拳头，抿着唇，等待那终将到来的话语。
然而，意料之中的话语并未出现，反而是身体受到了冲击？
当倒在沙滩上的那一刻，当某只傻鹅凑在她的耳边大喊“冲啊——，Momo！！！”的时候，Momo真的很想打她，但此刻只有眼泪是无比的真诚……
“嗯，交给我吧……傻鹅，等着我……”
“好，一直等着你，在过去，在未来。”
【滴——，准备传送。10……9……8……】
【3……2……1……】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