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把话说破
“他...”是我哥的名字，游俊熠慌乱地站在原地，等到老板问他讨钱，他才醒过神，付了钱，差点忘了拿找零。
Ben没有再问，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然后把手机递还给游俊熠，往外走。
游俊熠拿了准考证追了出去，理亏的他只能默默地走在Ben的旁边。
“你的手机壳，今天才换的吧？或许是昨天？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大概，这个让你一直念叨的‘HUI’，是谁。”
游俊熠就像被当头淋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甚至每个细胞都在作响。
都怪自己太冲动。
“是，没有错，他我哥哥，我对他是亲情之爱，不可以吗？”
游俊熠说着蹩脚的谎话，还是希望对方能信，至少假装相信。
亲情之爱，能对应的了一边喊着昵称，一边说着“我爱你”吗？
“嗯，可以。”
Ben一转刚才的态度，对游俊熠和颜悦色：“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以此对你造成不利，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的关系照旧，你和我圣诞回家。”
“不行”，游俊熠拽住Ben的外套衣角：“你听我说，你先别走。”
Ben停下身，看着人来人往，眼底略有笑意：“你不怕被人偷拍？”
游俊熠四顾，连忙松了手，好在还没人注意。
“回宿舍说。”
宿舍浴室的镜子开始“晃动”，雾气笼罩着镜面，覆上一层朦胧。水龙头上的水分聚成几股，湿滑的包裹着金属的光泽。旧的浴霸运作时候的“吱吱唔唔”，与排气扇的“嗯嗯呀呀”，组成了一首协奏曲，衬托着灯光笼罩下的暧昧。
扶着柳腰的骨节分明的手，上下揉搓，让那抓着洗手台的修长手指，用力紧握边缘，指尖泛红，连带着脸颊、脖颈、胸口、细腰...都有了红晕。
“是惩罚。”
游俊熠这样想，紧接着，热浪喷薄而出，玻璃上的水珠凝成两股，在镜面上滑落。
Ben把床铺搬到了地上，宿舍的床太小，容不下两个一米八一米九的大男生。
“对不起。”
游俊熠趴在Ben的胸口说道，手指摩挲着对方的锁骨。
被窝温暖，催化了游俊熠的困意。
“没想到，看着你斯斯文文的，感情居然这么强烈，连自己的......你很厉害啊。”
游俊熠的睡意消失了一半，他趴着，无言以对。
“你把我当成了他的替代品是吗？你说过，我和他某些方面很像。”
“没有，不是，没有当作替代品。”游俊熠支起身，被窝开了大口，冷空气直接侵入没有衣物蔽体的肌肤。
“别冲动，下来，太冷了。”Ben把他拉回身上，掖好了被角。
游俊熠有时候会看不清楚Ben，他的眼睛里永远有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就像是情绪压着一层情绪，外面那一层透着光的部分，是模糊的。
就像现在，即使他在说关心的话语，眼神里所折射的关切，是隐隐约约的雾里看花之感。
游俊熠眨眨眼，在Ben的锁骨落下一吻，让对方身上刚沐浴过后的味道使自己安定。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啊，所以，Ben”，游俊熠仰头，找到对方的视线：“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多想啊，我想的只有你啊”，Ben用双腿把游俊熠夹住：“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奇，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困了。”
Ben闭上眼，不再出声。
游俊熠看着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月光，照在Ben的脸上，就像他的吻，轻轻落下。
“晚安。”
运动过度的他，感受着Ben起伏规律的胸膛，进入了梦乡。
四级考试当天。
游俊熠自被Ben发现的那天晚上，就把手机壳卸下放在包里，又恢复了裸机状态。
考试结束，他正准备给Ben打电话约吃饭，高德林从另一个考场出来，从背后“袭击”他，游俊熠以为是Ben给自己的惊喜，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住了。
“我和朋友约了饭。”游俊熠抱歉地说，其实他还没打通电话。
“哦，行吧，那我问问老付。”
这时候王向阳从他们身旁走过，游俊熠觉得他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背影丧丧的。
“他没事吧？”游俊熠放下手机，问高德林。
自己最近都没怎么在宿舍过过夜，白天上课对方又坐回了第一排的位置。
“额...应该...没事吧？我不清楚，你去问老付，他好像知道什么。”
Ben主动来电话问游俊熠在哪，于是他与高德林道别，去校门口与Ben汇合。
穿着风衣的Ben身材格外修长和俊美，看得游俊熠惊心动魄。
“怎么了？”Ben轻轻在游俊熠的额头用指节敲了敲。
“哦，第一次见你穿风衣，很适合你。”
“是吗？走吧，出去吃饭。”
俩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市中心气氛优良的非常适合情侣的雅座内用餐。
“下周就要去你家了。为什么会邀请我？”游俊熠有些许不解，圣诞节对于外国人来说是重要的节日，而自己是是一个不重要的小角色，自认为和Ben相处的时间不长，还屡屡惹他生气，自己何德何能受此“殊荣”？
“当然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了。”
“我又不是小女生，听这话就会信？”
“信则有哦。”
谈话间，俩人碰了碰杯，是不含酒精的饮料，游俊熠控制住自己为了纪念这一天而想要开香槟的冲动。
周六午饭人多，这家评分较高的西餐厅很瘦当地年轻人的喜欢，坐着的以及等位的，有几个游俊熠还在校园里看见过，可能是系里的，以及对面楼里的吧。
“你们看到了吧？那天晚上那个女人给游俊熠送了手织围巾。”
“不要脸，她这是热脸贴冷屁股，瞧我们大帅哥理她没？接受围巾是没办法。”
“那么难缠的女人，我要是个男的，肯定没游俊熠那么好脾气。”
三个女生从这家店门口经过，身后跟着一个打哈欠的短发女生。
“吃什么？”短发女生帮助他们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不知道诶，你们想吃啥？”
“吃...”
四个女生渐行渐远。
游俊熠擦了擦嘴，“酒”足饭饱。
“我请客。”
“AA吧？”说话间，游俊熠从背包里取出钱夹。
“没事，我来。”Ben往收银台走。
游俊熠也就没再推辞，起身把Ben和自己的外套和围巾，整理了下，搭在手肘上，背了包，也往外走。
“谢谢”，游俊熠说道。
Ben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帮他把围巾重新围好。
“下午，有想去的地方吗？”Ben问道。
游俊熠摇摇头：“你定。”
Ben思考了一下：“去书店吧？带你去我常去的那家。”
俩人坐了地铁到了一家购物中心，做观光电梯上了五楼，整个五层都是书架，周末人还不少。
这是一家全球连锁的书店，书籍大多数偏画册、科普和设计类，完全没有“一课一练”之类的练习册，少了许多聒噪的小孩和严肃的家长。
俩人安静地各自寻找需要的书籍，游俊熠开学后没怎么花钱，除了吃饭和网购了几件衣服之外，存款很多，便拿了好几本原装的进口书籍，是他看过美剧的原著。
“没想到，你口味挺重，看不出来。”Ben看他提着吃力，接了过来，往牛皮纸袋里看了几眼，看书名以及书封，就觉得很暴力了。
“是不是和本人很不符。”
“何止不符。”
游俊熠趁着机会和Ben说起追得剧情，边走边聊，渴了，他买了两杯饮料，递给Ben。
这时候，杜晓蓉和马圣华迎面走来。
今天考试，社团活动也就取消了。
游俊熠还是觉得他们这个组合让自己尴尬，想佯装没看见。
Ben却主动迎了上去：“这么巧。”
杜晓蓉也很自然：“你们去哪？”她心知肚明对面俩人的关系。
“随便逛逛，过会儿就回去了。”Ben朝马圣华客气一笑，对方也报以回应，不过因为不认识，所以没说话。
“我们也是。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
“好的，在byebye。”
杜晓蓉与游俊熠擦肩时，冲他扮了个鬼脸。
“你对咱们社长的事情，怎么看？”
男生也会有八卦之心，比如现在的游俊熠。
怕冷的他，坐在冰激凌店里吃着冷饮。
Ben对着窗外，手里的屏幕亮着，游俊熠瞥了一眼，和上次一样的都是头像，但却不是大家都用的社交软件的排版，从粗略看上去就能知晓。
游俊熠也没想要问，见对方心不在焉的，有些泄了气，等结了帐，回到学校，自己就提出回宿舍的建议，Ben也没拒绝。
中午的好心情，到了下午就散了，关键对方还未察觉，只有游俊熠一人生闷气。
不过睡了一晚之后，游俊熠就恢复了精神，期待满满的到了提上日程的周末。
早上Ben在楼下接他，把早餐递给他，到校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去高铁站。
怀淹离这边和乐城到这边差不多的距离，只是车子的行驶方向不同而已，前者往西，后者往东。
Ben在车上睡了一路，游俊熠屡次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滑下去的脑袋摆正，防止崴到脖子。
俩个多小时后，高铁进站，游俊熠缓缓推醒了Ben。
Ben醒了醒神，拍拍游俊熠的肩膀：“走吧，打车。”
Ben的家是别墅，比游俊熠家更大，有花园，游泳池，是真正意义上的豪宅。
进门有两条路，一条供汽车行驶进车库，一条供人行走，两侧是花园，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园丁正在修剪常青的树木，看到Ben进来了，用法语和这位少爷打招呼。Ben微笑着点点头。
往前走是敞亮的大门，可供五人并成一排走进，屋内有个亚洲保姆在拖地，见到Ben，站直了身子，鞠了一躬。
游俊熠觉得自己应该是走进了小说或者电视剧。
“少爷，老爷和太太在楼上，过会儿就下来。”
Ben示意保姆去到两杯茶，让游俊熠在沙发上坐会儿。
游俊熠初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紧张的有点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他忽然就哀叹自己为什么不读一些关于礼仪的书籍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说得就是现在。
两位打扮朴素但不失精致的法国男女从楼上走下，男主人搂着女主人的腰，显而易见的恩爱。
Ben从沙发上站起，与父母拥抱，说着法语，游俊熠听不懂，但从面部表情判断，应该是Ben许久不归家，父母甚是想念。
Ben把爸妈带到游俊熠身边，介绍这位客人，说得两位长辈笑逐颜开。
游俊熠也回敬笑意。
“你...会说英文吗？我可以用英文和你交流。”Ben的父亲中文不是很流利，有些生硬。
“可以可以，啊...Yes I can。”游俊熠抓抓头，有些紧张的。
Ben长得像他父亲，尤其是眼睛，都是慵懒之中透着神采，很勾人。
Ben的母亲似乎只会说法语，让Ben在一旁做翻译。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中文英文法文，充斥其中。
饭罢，Ben的父母招待了游俊熠一会儿，便上楼午睡了，没有了长辈的拘束，游俊熠松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紧张？”Ben抚上游俊熠刚松懈下来的后背。
“第一次见家长...而且语言还不通...”
“你英文挺溜的嘛，我爸妈都夸你呢。”
“谢谢，对了，你是怎么介绍我给你爸妈的？”
“朋友，学弟，不然你想让我怎么介绍？”
“那你...带我回来的目的是？”
“我能有什么目的？”Ben笑得有些不自然。
俩人在花园里闲逛，泳池里的水已经抽干了，池底干净。
游俊熠走在池边，不需要通过水面折射，就能看出Ben笑容下隐藏的欲言又止。
“我们...真的算是好朋友吗？”
这三个月以来，除了坦诚相见之时，游俊熠才觉Ben是真实的，是切切实实属于自己的以外，平时里聊天也好，沉默相对也罢，他的距离与自己都是那样遥远。
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不算。”
游俊熠惊讶地抬起头看着Ben。
“你想知道我的目的，那你跟我来。我们把话说破吧。”
说完，Ben冷着脸，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