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对于周凌凌的消失,班主任并未多言,只是简单的说——周凌凌同学身体不适,请假一周。
隔了一周的周日晚,周凌凌再次出现。
几个好友哄抢围上去,争先恐后的询问缘由。“凌凌,你干嘛请了一周假啊?”
周凌凌一改往日的凶悍,笑着说:“体艺节第一天我晕倒在楼梯上,磕到脑袋,回家躺了一周。”
半节晚修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二班。似乎一班部分同学也知道。
周凌凌有个初中好友,初一开始拍拖,化妆,泡吧,反正除了读书其他事情都感兴趣。自恃有两分姿色,中考总分96,完了后直接去了KTV坐台。一直没跟周凌凌断过联系。
休养的日子,初中好友和周凌凌彻夜聊微信,教了她一堆拿下男人的手段。
周凌凌如获至宝,深信不疑,并付之行动。
一整晚,作业没写半个字,她在琢磨给韩徉写的道歉信应该怎么下笔。
晚修结束,她马上去了一班。
今次,她没直接跑到韩徉面前,而是站在后门,让一个女生把韩徉喊出来。
韩徉瞅一眼走廊的人,极不情愿的被陈影迦推了出去。
眼皮没抬,接过被折成方形的纸条就走,转身就想扔掉。
陈影迦及时喊住,保了那纸条一命。“诶。你先看一眼再仍啊。可能人家有什么想跟你说的。”
韩徉站在垃圾桶旁,忍住扔掉的冲动,“她想说我就要听?”
陈影迦起身咚咚咚地跑了过去,接过纸条,好心劝道,“看一眼再扔。”
韩徉心里暗骂——没良心的东西,我还不是为了你,真真好了伤疤忘了痛!
跟陈影迦回到座位,陈影迦把纸条递还给他。“给你的,你负责看。”
韩徉没脾气的接过,翻开的时候力道太大撕烂了一角。
呵。跟他想的没差别。
假惺惺的道歉。
掠了两眼,评价道:“毫无诚意。”
把纸片拍在陈影迦桌面,“后面两句给你的。”
陈影迦低头扫视。
周凌凌给她道歉了。
但只说她们起了矛盾,绝口不提她骂人的事。
是挺没诚意的。
晚上宿管熄灯后,韩徉滑开手机屏幕,就收到周凌凌的微信。【我为我的鲁莽行为道歉,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吗?】
韩徉【好。】
周凌凌见韩徉秒回,心里大喜【谢谢你,希望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韩徉烦躁不堪,只想她马上收声【早点睡。】
周凌凌耐不住笑出声【好的。晚安。】韩徉的回复令她开心的笑出声。他是在关心她吗?她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点燃。
韩徉直接删了她的对话框,点开陈影迦的微信,道晚安。
等了几分钟,陈影迦还没回,韩徉暗道——臭丫头干嘛去了,胆敢不理我。
过了十分钟,终于等来陈影迦的消息【晚安。早点睡。】
韩徉【好的了。】然后关掉屏幕,心满意足的睡去。
接下来的一周,每晚临睡周凌凌都会找韩徉说几句话,多是以请教的名义问几个与学习有关的问题。
韩徉的回答,除了“哦”“嗯”就是“好”。
有时在校园撞见,周凌凌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不管陈影迦在不在他身边。
韩徉一如既往清冷的微微颔首。
--
体艺节落幕,学生收心养性投入繁重的学习任务当中去,离期末统考只剩一个月,大家丝毫不敢松懈。
任课老师每天提醒一遍——期末是全市统考,统一改卷,到时候一个学期来谁进步谁退步一目了然。
同学们听得心尖颤,大脑神经越发紧张起来。
寒潮肆虐四方,万物拼尽全力顽强抵抗残冬岁暮的严寒,拼不过的生命消逝在春潮萌发之前,拼的过的也是苟延残喘,岌岌可危,唯剩一丝微弱的气息渡冬。
连日低温,暴雪洋洋洒洒,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天色美则美矣,但于害寒的人,冬日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日子。
陈影迦好多天不能活动自如了,任何时候握笔的手都处于僵直状态,屈伸不便,不受控制,写着写着字就歪了。
每逢下课,她都抱着长成小熊模样的暖手宝,纤细十指如获新生。
由于天气缘故,她和韩徉好久没去逛操场,皆留守教室写作业,复习。她物理学得费劲,有时韩徉给她梳理物理的知识点。
时不时陈影迦被骂笨,她只低头哂笑。能有什么办法呢?物理真的太难啃,她真尽力了。
待到保安来催促还在学习的同学赶快离开教室的时候,他才领陈影迦回宿舍。
几乎每晚,他俩都承包了关灯的工作。
眨眼又过一周,星期五放学,两家长辈都出差去了,两家孩子唯有搭公车回家。
车亭顶棚勉强遮挡飘落的雪,但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酷寒,陈影迦身体一直抖。
韩徉执意摘脱外套给她抵御寒风的侵袭,陈影迦果决摁住他的手,“别,真不用,穿多少衣服都不管用。”
眼前人瑟瑟颤动,他无计可从,韩徉又是懊恼又是心疼。
263路公车途经地铁站,很多学生拼命推挤上车,陈影迦被韩徉艰难送上去的时候,整个人压在他怀里。
车上拥挤难耐,她想离开他的胸膛,脚下却移不开半寸。
她在逼挤的车厢中央,旁边人群把她包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需要靠韩徉保持平衡。
颠踬的老巴士停停走走穿梭三站到达地铁站,车上的学生一窝蜂涌向地铁站。
幸好,刷卡入站后,人群分流,往西郊别墅区方向的人寥寥无几,只是少数人住得起高尚住宅区,大部分人往东郊平民区去。
空旷的车厢里只见两三丁人,有足够的座位供乘客就坐。
暖气系统持续不断供应暖气,暖和多了。
地铁快速行驶,车厢并非全封闭,刮起的风不绝如缕,不至于冰冷彻骨,却能惊起一身汗毛。
列车靠站,两人坐上尾节车厢靠门处的座位,陈影迦挤身在韩徉和座位边护栏的挡板中间,以致每逢停靠后启动时,她不至于顺着长条座位滑走。
韩徉拿过她的书包放一边,好让她坐稳。
“手冷不冷?冷就放这里。”他的指了指自己外套宽大的口袋。
“嗯。”陈影迦轻声回应,把冰冷的小手插到他的兜里。
隔着几层厚实的衣服,她还能触摸到他身体的温度,暖和,却不烫手,对于她受寒的手,温度刚刚好。
半个钟的路程,对于有所专注的人来说转瞬已逝。
物理题讨论到一半,列车广播员分别用普通话和英语播报了西郊别墅的站名,提醒乘客下一站即是本趟列车的终点站,请乘客带齐物品下车。
列车减速,缓慢停稳,陈影迦慢腾腾站起来,背好书包,跟着韩徉下地铁。
走到屏蔽门,蜂鸣器嘟嘟嘟响起,急促的闪着亮红的光。
陈影迦忽然拽住韩徉的手。“雨伞没拿。”
韩徉瞄了一眼,果然看见她湛蓝的雨伞孤零地躺在座位。
再回头,屏蔽门和车门陆续关闭。
没法了。
下不去了。
唯有等列车掉头回来才能下了。
韩徉直接被陈影迦蠢笑了,把她拉回座位上,一顿温柔的骂,“陈影迦,你是猪吗,笨不笨。”
陈影迦吐着舌头,呵呵笑着掠过去。
列车再次启动,因为到终点站车厢内的灯光会被关掉,他们没一点心理准备,就陷入黑漆漆的环境中。
啊——
陈影迦本能的喊出来。
韩徉赶忙抓住她的手,稳住她不安的情绪,“不怕,我在。”
列车灯光亮起时,他们再次回来西郊别墅区站,只是换了方向。
下到月台,出了地铁口,直往前走不到两百米就是别墅区的牌坊。
天幕呈蓝墨色,气温又降了几度,脚下是半脚深的积雪。
陈影迦自然的再次把手抄他兜里,一路跟着他走,去了他家。
玄关处换了拖鞋,韩徉直接奔向厨房。
阿姨做的饭菜,还在蒸炉里热着。
他把美味的饭菜捧出饭桌,对陈影迦喊道:“陈影迦,洗手过来吃饭。”
走回厨房拿碗筷,他又嘀咕:“饿死了。”
陈影迦坐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夹菜,扒饭,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可闻见。
看着跟前空了又满满了复空的碗,她终忍不住轻声嗔怪道:“你不用给我夹菜,我自己会。”
韩徉嘿嘿笑了几声,满嘴应下,没过两秒,又把她的碗盛满。
陈影迦:“... ...”
三菜一汤,两人风卷残云,精致的瓷盘汁儿都不剩,干净的像中天的明月。
韩徉双手抱头后仰脊梁贴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睨着低头收拾碗筷的陈影迦,“看不出嘛,挺能吃的。”
他简单的一句,陈影迦脸又涨红。
她不禁加快动作,把碗筷兜起就往厨房跑。
韩徉看着她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欢畅的笑。“搁盘里就行,明天阿姨会洗。”
陈影迦愧怍难堪,痛恨自己不争气。吃得多长身体,你脸红个什么劲?越想越羞恼,脸蛋的润红非但没减退消散,反倒弥漫整张脸。
她把水龙头拧到最大,似乎在掩饰什么,喷射涌流的清水飞流直下,势头速猛地打在碗碟上,连带残羹溅了满身,却浑然不觉。
不知何时,韩徉荡了进来,他眯着眼靠近她,傻乎乎的女孩呆滞地望着洗碗盘失神。
他一眼瞧见她濡湿的前襟,眉尖骤然耸立,下一刻,手指一勾关掉水龙头,迅疾的水势继续滴下几滴才收住。“我家水不用你钱你也不能浪费水资源啊。”
陈影迦带着小情绪懊恼撇头。
韩徉忽笑起来,不客气地把她拐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