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准备
七七客栈的夜因为没有多少人而显得格外宁静,几颗星子挂在夜幕上发出时而明亮又时而暗淡的光芒。马厩中的马儿早已吃饱了粮草在杂草垛的保温下沉沉睡去。由远及近,衣料摩挲声轻轻响起。
“咚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福叔打开门,七七抱着暖手炉站在门外。
“快进来快进来”赶忙侧身将七七让了进来,关上了门,“姑娘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夜里寒气重,小心又伤了身子。”
七七进屋后到火盆前坐下,将手放到明火前捂着,看着面前面带责怪之色的福叔和枫哥,嬉笑着说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几步路的事情,我穿得厚,抱着暖炉,无妨的。”
“你呀……” 福叔无奈地摇摇头。
枫哥又往火盆里添了两块木柴,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到阳城走一遭。”七七边烤火边说,“枫哥和我一起去吧,福叔就别去了,咱这客栈还得继续开着才是。”
“你知道这很危险,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你在阳城的时间也不多,但保不齐有人会认出你!”枫哥站了起来,衣角扫到火盆沾上了几丝火星,转眼间,衣袍底部就出现了几个几乎不可见的焦孔。
“枫哥,我明白你的担心,当年下山前,师父教了我易容术,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吗?关于容貌,我可以戴面纱,可以简单易容,都可以。关键是我不得不去,不是吗?”七七反问,嗓音带了一丝颤抖。
气氛陷入沉默,空气中只可闻那木柴燃烧所发出的刺啦的声音,微弱火星持续地向外迸射着。
“打算如何去?”叹了口气,枫哥回身坐下,静静的看着七七。
七七调整了一下呼吸,她知道枫哥妥协了,说道:“与小六子还有周生公子一道吧,他们也该出发去阳城了。”
“如何解释?”
“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呢,就说在这客栈待得无聊了,你们俩想去看看这武林大会,见见世面呗。”福叔笑呵呵的说道,像是一下子中和了这从刚刚开始就略显沉重的气氛。
……
第二天,客栈正常开门营业。
用早饭时七七问周生晓:“公子什么时候动身去阳城?”
周生晓吃着福叔做的翡翠虾饺,眯了眯眼睛说:“两日后吧,让我的马再歇歇,从无妄山一路走来,也是挺辛苦的。”
我看你就是想多吃两顿福叔做的饭,七七腹诽。转头去问童六,“小六子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啊,我同周生兄同行,也就两日后出发。”童六回答道。
“那你欠我的银子怎么还我?”
童六放下碗筷,没好气的说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光念叨银子呢,等武林大会过了,我再回来还你不成?”
七七笑着眯了眯眼:“童公子你莫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你看看你,着什么急?”
童六一听这声“公子”立马站了起来,戒备的道:“你又看上我什么了,上次你叫我公子,便要走了我一件大氅。”
众人闻言都笑出了声,连平时最不苟言笑的枫哥,也抬了抬嘴角。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次是有求于你。”
“哦?说来听听。”童六半信半疑的坐回了椅子上。
“我想去阳城转一转,凑一凑武林大会的热闹。”七七看着童六说道,“我和枫哥,跟你们一道去如何?”
“你想去看武林大会?”童六问。
七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不是做生意的吗,想必也由开客栈吧,就容我和枫哥出游期间在你家客栈住上一住,就当折了你的利息如何?”
“福叔不去吗?”周生晓这时开了口。
七七转头恶狠狠的看着他,“不去!周生晓,你不要再打福叔的主意了!”
福叔见此情此景乐呵的直笑。
“哦,我就随口一问。”周生晓摸了摸鼻子,跟童六说道:“七七姑娘想来是客栈待得无聊了,与我们前去,也并无不妥之处,童兄,你何苦眉头紧皱呢?”
“何苦?就她这身子,风吹两下就要倒了似的,如何能受的住马上的颠簸?周生兄啊,我们怕是要迟两天了。”
“此话怎讲?”
“唉----”童六无奈地摇了摇头。
……
三天后,当看着出现在客栈门口的华丽马车时,众人知道了童六话中的意思。
拉开车帘,里面十分宽敞,能同时乘坐四人都不会觉得拥挤。车里铺着毛茸茸的毯子,还有十分精巧的火炉子,摆在车中间的小几上。
七七看着这装饰精美的马车,感叹道:“小六子,你是真的很有钱啊。”
“那是,我告诉过你的,我很有钱的。”童六带了些自喜的神色。
“那你干嘛那么舍不得你的大氅,天天挂在嘴边跟我念叨。”
“你……,那可是千金难买,千金都难买啊,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好物好吗!”童六又炸了毛。
福叔看着这马车,心中对于七七出远门的忧虑又少了很多,愉快的钻进厨房想给他们多做些点心吃食带着路上吃,枫哥也下了地窖去装前几天刚刚腌好的酸萝卜。
周生晓见状,跟着福叔进了厨房,他这几天总是缠着福叔让福叔教他做几道他常吃爱吃的菜,虽然每到最后,总是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
而七七和童六,仍旧在马车前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过路的客人在大堂里说着他们的人生悲欢,时不时叫一杯水,或一杯酒,这时候福叔便会高声吆喝:“小六子,七七,快歇会儿别吵了,快去给客人拿点水!”
“好嘞,这就去。”说罢七七甩了甩衣袖,冲着童六说道:“小六子,还不快去干活?”转身,便朝掌柜桌放酒的地方走去,步伐间带了些轻快,显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童六望着她进门的背影,勾了勾唇。其实他也不知道答应她去阳城是对是错,但就是无法拒绝,这姑娘像个迷,你说她远,她却能时时跟你斗嘴,气死人不偿命;你说她近,却又总感觉和她之间隔了层什么,看不透彻。
抬头望望这客栈的招牌“七七客栈”,这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有点意思,童六心里想道。
回过头去吩咐马车夫了几句,便抬脚向店内走去。
自然的风雪歇了,这武林中的乌云,才刚刚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