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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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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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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宁安离去前眼中的不甘、失望、决绝,仿佛缥缈的再也抓不到。

  诸经衍隐隐感到似乎发生了什么。

  一番询问得知张姨娘下午找诸宁安的事。

  有人挑事,绝不姑息,诸经衍不念旧情,立即下令让张肖带着她的妹子滚回乡下。

  事情处理好已至半夜。

  当年,容华声的死因并无几人知晓,一为事情特殊需要隐瞒,二是不想让女儿活在愧疚里。想着女儿不会得知真相,便放下心来,只当她伤心难过,日后忘了就好。

  可经过了几日。

  女儿对他越发冷淡,甚至开始不与他一起用饭,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这不今日沐秋,决定带她出来转转。

  街尾荣发昌门前熙来攘往,好不热闹,远远看着,诸经衍对一旁诸宁安道:

  “这荣发昌饭店,他家的饺子、泡泡油糕可是城里有名的,可想去?”

  诸宁安心不在焉,扫了扫街道那头,神情淡淡:“爹是否还有事,无事便回去罢。”

  她兴趣缺缺,诸经衍无奈打道回府。

  只是难得在家,作为父亲也想陪陪她,让她开心。

  饭时,记起下人说,女儿对佑宁佑行还算亲近,特意叫来两个儿子一起用饭。

  见女儿脸色果然柔和起来,心里这才松快。

  饭桌上,诸宁安细心照顾两个弟弟用饭,兄弟三人越发亲近,吃的正好,诸佑行忽然情绪低落,在桌上小声呜咽起来:“大哥,你求爹让娘回来好么?我想娘。”

  话一出,诸经衍脸色骤然一沉,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碗筷:“哭什么,从今日起她不再是你娘!”紧接着叫来人道:“去查是谁嚼的舌根,找出来打发出去。”

  被一个小小姨娘挑唆本就不快,又见小儿子闹起来,诸经衍浑身怒意吓的一屋人默不作声。

  诸宁安被声响吓了一跳。

  张姨娘竟不在府中了?

  还来不及想,最小的佑行猛的大哭忽然缩了声儿,扑进她怀里,一抽一抽。

  心里猛然一软,忽然明白,为何当日相见弟弟们对她恭敬温顺。

  因为他们跟她一样,是怕这个爹的,连带着怕她这个“哥哥”。

  父亲待他们同样是只生不养。

  弟弟委屈仿佛看到自己,愈发心疼的哄他。

  桌上无人在说话,也无人敢动筷。

  见女儿肩膀一缩,诸经衍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生硬道:“吃吧。”

  女儿没动筷,细心哄着小儿子,眉眼心疼的样子,忽惹得诸经衍心生烦躁。他拧起眉对大一点的佑安说:“吃完了,你带着佑行离开,我有话对你大哥说”。

  原本是为了开心的饭变得食不知味,女儿对他越发冷淡,他觉得该找她谈谈。

  饭后,诸经衍带诸宁安来到静思楼。

  门里共三层,放的都是书。

  诸宁安爱看书,见到书时,她神情放松下来。

  “你若喜欢这儿,日后把钥匙给你,你随时来。”

  诸宁安嗯了声,随手拿起一本,诸经衍柔和着她到一旁书桌坐下:

  “宁儿,你能说说这几日为何……心绪不宁?”

  正翻看手中的《夜航船》,听到询问,淡淡抬眼:“爹,为何这样问?”

  诸经衍知道女儿的心结,可无法解释,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想起那日清晨聊起却并未说完的话,再道:

  “那日,我说让你以后跟我去军营,你怎么看?”

  “一切听爹的吩咐。”

  女儿态度明显敷衍,诸经衍面露不悦,却依旧耐心再问:“跟着我去军营会吃很多苦头,即使这样也听爹的安排?你,不后悔?”

  诸宁安总算抬头,平静看他:

  “后悔?那我不去,爹可同意?”

  不去军营?

  诸经衍本是想让她自己想清楚,做一番心理准备,不想却反问他?

  如果不去军营,不当男子,不在自己身边,女儿将时刻陷入危机,一生被动。

  不,他不同意。

  他被问住,诸宁安在心里越发嘲讽起他的口是心非,也嘲讽自己心里悄悄泛起的希翼,想到这儿,收了心思,顺从道:“我说笑的,一切听爹的安排。”

  她对一切并不在意,诸经衍一时心绪复杂:“军营辛苦,以后委屈你了”。

  诸宁安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父女俩没一起生活过,诸经衍也不知如何该哄女儿,气氛愈发沉默尴尬。

  “将军……将军。”陈淦突然闯了进来,细看诸宁安在一边,也不顾及朝诸经衍正言。

  “将军,边疆来报大辽正在边方征集,五万兵马蠢蠢欲动。还有,遂城突发洪水……上面令诸将军即刻启程,前往遂城救灾”。

  诸经衍一听立即从桌前站起:

  “何时的事?”

  “就是刚刚。”

  “陈淦你留下来,保护宁儿,让张裕随我出城救灾。”他立即下了决定。

  遂城突发洪水,洪水过后,吃食和水便会污染,瘟疫盛行。

  曾在书中见识过洪灾过后的凶险,见诸经衍一脸凝重,诸宁安也意识到事态严重。

  “爹……去多久?”即使心里有怨,但难免还是担心。

  “不知,若是灾情控制得当,一两个月左右。”

  刚到家不过几日,诸经衍说走就走,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默然嗯了一声。

  “自己在家当心些。”

  诸经衍摸了摸她的头,将静思楼的钥匙交给她,收拾了包袱,再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只留陈淦跟着,傍晚便离开了。

  陈淦,自少年起就是诸府的府兵,诸家虽从诸经衍这代从了军,可私下依旧守着诸家家族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任少主,都需要培养自己的府兵,可多可少,一些在生意上帮衬,一些作为保卫府邸安全存在。

  府兵的身份对外都是保密的,像陈淦,开始时负责诸经衍的安全,后来暗里忙着诸府生意上的事情。

  诸经衍临走吩咐,让他保护诸宁安的安全,还让带着她熟悉诸家的生意。

  主子的决定,陈淦从不怀疑。

  匆匆半月诸宁安对府邸已然熟悉,身边跟着陈淦,正愁着无处可去,不料陈淦先一步问她:

  “少爷,今日可想出去转转?”

  陈淦年近三十,身板既没有诸经衍高,也没有张裕壮,就是个普通的憨厚汉子。

  临行时父亲嘱托陈淦护她安危,几日相处下来,发现他性格沉稳细腻,依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冒然说话,毕竟哪里比不上诸府安全。

  “陈叔,有想带我去的地方?”诸宁安反问。

  惊讶她的聪慧,陈淦愣了下便直言:“少主现在可方便?”

  “方便。”

  话一落,二人往门外去。

  长安城内四通八达的街道,这个时辰显得拥挤,二人身着便服驱马前进,来到一处街道繁华地段中段,在一家名叫天佑堂的门铺前,陈淦示意她下马。

  走进去,乍一看,铺子空间不大,左侧排排的药材柜占据了大半空间,右侧是柜上收银的账台,光顾的人并不多,伙计也不多,放眼望去也就两个。

  陈淦带她向掌柜的打了招呼,便立在一旁让她随便转转,也不说话。

  正转悠,一身穿锦袍的人从门外进来直奔柜上,嚷嚷小二找掌柜做主,掌柜一来,直接就要了上好的三七,最好25-30头的,问有多少,什么时间送货,三两句也不讨价直接结账,便离开了。

  诸宁安一边看着,正觉得奇怪,一旁陈淦忽叫她走,一天下来,接连带她转了七八户这样的铺子。

  傍晚十分,二人才打道回府,一路上琢磨诸宁安心里有了猜测,这七八户的铺子兴许是诸家的地方?

  难道,父亲当初并没有放弃从商?

  “少主有什么就问吧,陈淦知无不言。”陈淦见她沉默不语,便说。

  “这铺子与父亲是何关系?”她想确认,这是否都是诸府产业?

  “这些都是诸将军的私产。”

  得到肯定,又问:“今天看到可是全部?若不是,大约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铺子?”

  “今日带您去的,只是诸将军在长安城的全部。”

  那么说,诸府是还有其他产业,还是只有经营草药的其他铺子?

  陈淦答道简单不能尽知,而他没有多说的意思,诸宁安知趣转了话题:“陈叔负责长安城这些铺子的经营?”

  “是。”

  七八户所在之处皆处于繁华街道,生意并不做散户,倒像是直接做给商户的。

  想了想便又问:“这些铺子只经营草药生意?”

  “是。”陈淦语气一顿才说。

  不曾放过他的异样,也明白他是按吩咐办事,笑谢道:

  “今日辛苦,我初来乍到,日后不免多多劳烦陈叔您给多讲讲。”

  陈淦恭敬谨慎回:“少爷言重,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二人终于了诸府,眼见就到棣棠阁。

  “前面只剩几步,陈叔不用送了。”诸宁安停下。

  见确实没几步,天色也黑了,陈淦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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