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Chapter 20
她们最终也没有在艾达姑妈家休息，走出来的一瞬，吉娜立刻开心了起来，妈妈情绪也慢慢由阴转晴。
“你还没跟我说过呢，新学校怎么样？”吉娜指的是妈妈现在工作的大学。
“校园很美，周围有一大片森林公园，还有图书馆，博物馆和体育馆，”妈妈说道，低头问她：“你想不想跟妈妈一起去？”
吉娜疯狂地点头，激动得大叫：“那还用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她急切地问道。
“那里离伦敦比较远，不在英格兰，而在苏格兰，你以后只能一年回伦敦两次了，可以吗？”
“你在开玩笑吗？！”吉娜高兴得大喊起来，“我再也不想回这里了好吗！只想跟你一起呆着！”
妈妈赶紧拽了她的手一下，嘘了一声，悄声提醒道：“小声点。”
但随后，她也忍不住咧嘴笑了。
她们一同默契十足、迅速走出了艾达姑妈家的小区。
“我给你的礼物是魔法做的！”一出小区，吉娜就紧紧地挽住妈妈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但它也是有时效性的，我做的时候太仓促了，都没来得及观察魔法能维持多久。”
“如果它变回了普通的样子，你可不能嫌弃。”
“不会的。”妈妈温柔地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吉娜高兴得脸红了。
“你可不能睁眼！”她扶着妈妈的手，捂住她的眼睛，“我现在去把它拿过来，好吗，”
“好。”妈妈忍俊不禁，听话地手没有放下来。
吉娜跑去房间，把那个用羊皮纸仔仔细细包好的包裹从箱子里拽出来――为了装下这个，她甚至少带了好几本书呢。
“好啦，你可以睁开眼睛啦。”
妈妈放下了手，看到了面前形状不规整、但整整齐齐系着丝带的包裹。
“这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
妈妈拉开了丝带，羊皮纸包散开，露出了里面三个有着金红色火焰的果酱瓶。
“这是什么呀？”妈妈惊叹，“火放在玻璃瓶里，不会炸裂吗？”
“不会的，这是魔法火焰，这是火焰果酱瓶，冬天你可以用它们暖手暖脚，再也不用害怕冷啦！”吉娜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这是从我朋友，赫敏格兰杰那里得到的灵感，她做了一个蓝色的火焰果酱瓶给我们暖手。”
“赫敏，赫敏你记得吧？”她又不放心地问了句。
“记得，你那些信里总是遇到她。”妈妈把果酱瓶捧在手里，紧接着感叹道，“真好，真暖和，这个礼物太棒了，吉娜。”
听到这话，她开心得手舞足蹈，继而期待地问妈妈道：“那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妈妈笑了，“你去我的箱子里翻翻，对，就是那个黑色的箱子。”
她依言从里面翻出来一个用漂亮的红绿条纹纸包裹着的礼物，大概手掌大小，心不由砰砰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注意没有弄坏包装纸，打开了里面方方的藏蓝色小盒子。
只见里面躺着一块有着长链子的浅金色怀表，它表面布满细密的网格纹路，中央凸起一块光滑的菱形图样。按一下表旁边的按钮，表壳咔哒一下子就打开了，露出里面印着黑色罗马数字的淡黄色表盘。
吉娜欢呼一声，扑到了妈妈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怀表！”
“你以前总是念叨呀，想要一块怀表。”
妈妈说的是还没换工作之前三人生活的时候，吉娜有段时间很迷恋《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面兔子先生怀表的事情。
“今晚我能跟你睡么？”吉娜仔细地把怀表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塞进行李箱最里面的夹层，但没两分钟又把它拿了出来，戴在了脖子上，塞进衣服里。
冰凉的表壳激得她一个哆嗦，但她赶紧搂住了妈妈，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觉得幸福极了。
平安夜这天晚上她们很早就洗好澡躺到了床上，关了灯聊天。
吉娜跟妈妈谈到了学校，朋友，功课，有趣的研究，以及讨人厌的男生。
还一遍又一遍地向妈妈确认了她目前工作的大学周围的环境，以及居住的公寓。
“公寓不大，我的工资支付租金绰绰有余，”妈妈娓娓道来，“我们可以给你换几身衣服，你也慢慢长大了，得注意仪容仪表。”
“还有，你去了魔法学校，很多常识性的科目就学不到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懂得并掌握那些知识的，我们到时候可以列出书目来。”
听到这儿，吉娜不乐意了，她还以为学了魔法就不用再管恼人的数学以及其他同样令她想起以前学校不快生活的课程了呢。
“可我以后会成为女巫的，会呆在魔法界！学那些东西没有用了！”吉娜握住妈妈的手，强调说。
妈妈沉吟了一会，才又缓缓道：“吉娜，我觉得只学习魔法太片面了。人类，普通人类创造出的知识财富量有多大，你知道么？你难道要对这么一大笔财富视而不见吗？”
吉娜嘟起了嘴，她不想再去碰以前那些功课了，尤其是数学！就算它是财富好了，可她能在魔法界得到的“财富”已经够多了，她不贪心，没必要再把数学以及那些课程也纳入怀里。
“你在魔法界的书我在你上学前就翻了一下，它们都很有趣，但并不能教会你一些基础能力，比如逻辑能力，计算能力，规划能力。”
“谁说的呀！”吉娜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在学习过程中，我们也会写论文，一样去查找资料，做实验，记录数据，总结规律，在这过程中学习并锻炼这些能力！
而且我可以用魔法更快解决生活中的很多问题呢，比如修复摔坏的水杯，这样可以省去再买新的钱；如果衣服不够保暖或者房间太潮湿，我也可以用魔咒轻松解决。
魔药也能比普通药品更快去除病痛；人们出行靠一种叫做‘幻影移形’术的办法，能瞬间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节省了不少时间呢。
而且，魔法界也有公司，社团，政府，俱乐部，医院和法院之类的，只不过普通人看不到而已，我在那里生活工作，就跟你和爸爸在现在普通的世界生活一样呀。”
妈妈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捏了下吉娜的手，只好直来直去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说不过你，但我还是觉得你得自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的课程，你可以把这当成跟我一起生活的前提条件。”
“这不公平！”吉娜顿时急了，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我在霍格沃兹整天都有课，还有作业！根本没时间再学习普通学校的课业！”
“但我认为你是可以办到的，吉娜，”妈妈语气温柔，但毫不妥协，“抓紧空余的时间，完成这些功课并不难。我就是大学老师，还不知道吗？如果你实在觉得吃力，只需要学习简单基础的理科就好。我们一起制定一些书目，你只需要扎扎实实地把这些书都看完看懂了，再记住里面的信息，将来就可以去读一些大学的文科专业，它们也是很棒的。”
“不，这太不公平了。”吉娜急得哇哇大叫，“就算是我能迅速做完学校作业，但还有别的研究和学习呢，怎么办！我必须得保持自己的优势！否则会很危险的！你都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么危机四伏！”
接着，她再次详细地诉说了在霍格沃兹不友好的一些男生以及已经遭遇的危险――当然是故意以稍微夸张的方式叙述了一遍纳威事件，巨怪事件和哈利飞天扫帚事件。
妈妈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发出点感叹，发表点看法。
但临了――“我了解了，你可以暂且放下基础理科的学习，但文科的书目必须得看完，这是跟我生活的条件。”不管吉娜使出哪种撒娇的方式，妈妈都不再让步了。
“你自己决定吧，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如果想跟我生活，我希望你学习这些知识，凭借能力而不是魔法考上大学。从大学毕业之后，你可以决定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到底是留在魔法界，还是在普通社会生活。”妈妈很聪明，稍微一动脑筋就断绝了吉娜想要将来借助魔法蒙混过关上大学的可能性。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种生活和学习方式，那可以继续跟着你爸爸，只需学魔法学校的课程就好，”妈妈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但里面透出了一股坚决的味道：“但我不会再回伦敦了。”
吉娜的心一跳，猛然明白了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那么，”她轻声地问道，“你们会离婚吗？”
“不会，”妈妈顿了一会才说，“你爸爸不会同意离婚的，他那个人那么好面子。不过，你如果跟着爸爸生活，我们可以每年圣诞节或者暑假见面，或者你去找我，或者，我想，短时间内，我还能忍受在这里住。”
这话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恐惧和不安全感从未像今晚一样如此强烈地席卷了吉娜全身。
她立刻抛弃了讨价还价的做法，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进妈妈怀里，闷闷地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别把我丢下。”
说着，她就哽咽了起来。
妈妈赶紧拍拍她的背，又诧异又无奈地安慰她：“我怎么会丢下你呢？即便是你跟着爸爸一起生活，我也是你妈妈，绝不会不管你的。”
吉娜向来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但唯独这话，她怎么也没法打心里相信。
我得努力做到妈妈希望的样子，这样才能紧紧地抓住她。
毕竟她跟她那么不像，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又已经跟她有两年多时间聚少离多。
更不用说那些年幼时期的记忆到如今依旧鲜明得犹如昨日：时时刻刻担心妈妈会突然在某日借着上早课的机会，抛下她和爸爸一走了之，从此杳无踪迹。
她又紧紧抱了妈妈一下，迅速地擦掉了眼泪。
次日，吉娜迷糊地醒来时，妈妈已经不在身边。
一时间本能迅速使她做出了反应――鞋都没穿，就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床奔到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平台上。
但在那里她听到了楼下厨房里传来的广播声。
吉娜这才反应过来，妈妈回来过圣诞节了，从今天起以后的好多天她都会从早到晚陪伴在左右，便又爬回床上捂住受凉的脚丫。
爸爸昨天又是很晚才回来，此时还在酣然大睡。
只要不吵醒他，她们就还是二人世界。
吉娜反应很快，抓紧时间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下楼，给了妈妈一个拥抱和笑容后，放低说话的音量，喋喋不休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吃完早饭收拾好餐盘依然如此。
“好啦，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啦。”妈妈终于忍不住了，拍拍她的屁股，和蔼地说道，吉娜立刻就读懂了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噢，我知道，你想单独呆一会看看书了，对吧？”她笑着揭穿妈妈的真实意图。
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着默认了，“快点去，抓紧时间，一会你爸爸醒了我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吉娜听话地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但一进房间关上门，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尽管这一早上都表现得很开朗，但其实她的心情并不好。
或许是因为昨晚与妈妈的那番谈话，或许是在艾达姑妈家经历了糟糕的圣诞聚餐，又或是明明是圣诞节，却让她跑去脏兮兮臭烘烘的劳利叔叔家。
吉娜呆坐了一会，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来。
她觉得愤怒而又无力，压抑而又疲惫，但却并不想如以往一样用哭来发泄心里的不痛快。
最好能让她能抽/出魔杖来，跟塞尔温等讨厌的男生来一场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决斗，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但校外不能使用魔法，而估计塞尔温他们此时也正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过圣诞假期呢。
她吐了口气，只好粗暴地拿出作业疯狂写，可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变好――直到头前猛地爆出一阵古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注意力，把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咔咔咔，咔咔咔。
原来是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站在窗子外，脚上系着一个不小的包裹，正在用锋利的喙啄着窗户玻璃。
吉娜赶忙打开窗户把这只鸟放进来，解开它脚上的包裹，溜下楼去厨房偷了一大把燕麦片给它吃。
猫头鹰咔哒地啧了一下鸟喙，低头就着她的手吃起来，鸟喙不断啄着她的掌心，有点痛。
但这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依依不舍送走猫头鹰后，吉娜才小心仔细地拆开了那个包裹。
这原来是赫敏的礼物！是一本有着黑色皮制外壳的精装厚书，上面用银色的细细字体写着：《锋利的剑：战斗魔法》1
哇！赫敏！她不由低声赞叹，迫不及待又极为爱惜地翻开了书的前言部分，发现这是一部讲述巫师决斗历史的书，最后几章甚至还详细介绍了一些战斗魔咒。
吉娜顿时又后悔又愧疚，她只给了赫敏一个光源果酱瓶和贺卡，相比之下，她的礼物太简陋了。
得想个办法送赫敏点更有趣的东西，或者是魔咒，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她想到，一边却忍不住咧开嘴傻笑了起来，赫敏真是太懂她啦。
这本书让她阴郁愤怒的情绪一扫而光，对啦，我还有朋友呢，在霍格沃兹，一个再也不会有这些成年人伸手搅和的地方！
吉娜兴奋地想到，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事情仿佛一下子就由暗转明了。在赫敏的猫头鹰之后，莉莎的也来了，紧接着又是纳威的和哈利以及罗恩的（他俩的是由海德薇送来的大包裹）。
莉莎也送了一本精装书，《掌握多种语言的必要性》2，吉娜兴致勃勃地立刻翻到前言，又浏览了一下目录，发现是讲如何学习多种魔法界语言的，书里着重介绍了人类的语言（德语，保加利亚语和法语）以及非人类族群语言（人鱼语，精灵语，妖精语）的显著特点，基本学习方法及应避免的错误等。
天啊，吉娜感觉头皮都高兴得发麻，她怎么会有两个这么有趣的朋友！
而她却给了她们一模一样的礼物！显得毫无诚意！
吉娜又是懊恼又是高兴地抚摸着书面坐了几秒钟，才去看纳威，哈利以及罗恩的大包裹。
纳威给了她一瓶变色墨水，哈利和罗恩寄给她一堆霍格沃兹出品的巧克力，布丁，坚果仁和乳酪。
每个人都在礼物上附上了一封信，不过长短不一。赫敏和莉莎的最长，她们无一例外都在信中事无巨细地分享了自己假期做了什么事，做了多少作业，有哪些问题想跟她讨论。不同的地方是，赫敏最后在信里表达了对哈利和罗恩的不放心，害怕他们没有好好去查找关于尼克勒梅的事情；莉莎则抱怨了一通今年圣诞节的聚餐，说是塞尔温，沙菲克和莫恩都在，而她以前的玩伴苏珊彭斯今年又去国外度假了，结果她只好独自一人忍受两个男生。
纳威、哈利和罗恩分别来了封短信，表达收到她圣诞礼物的高兴并祝她圣诞快乐。
哈利还告诉她，他现在能跟她一样隐身了，因为收到了一份神秘的礼物――隐形衣。送礼物的人还说这是他父亲的遗物，所以他打算什么时候用用看。
吉娜想给每个人回信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刚刚送信的猫头鹰送走了，现在她没有信使了。
这给她浇了盆冷水，但沮丧并没有浇灭她的兴奋和高兴，反而促使她动起了脑筋，思考求爸爸妈妈给她买一只猫头鹰的可能性。
如果有了猫头鹰，她能随时通过它与朋友通信，能跟它说话，多一个伙伴加宠物。
但坏处就是要费时间打扫笼子和房间，而且还得买猫头鹰粮――她不能总是让猫头鹰自己出去觅食，那样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如果她需要寄信的话，猫头鹰却出去觅食了，也十分不方便。
最好有像电话一样的东西。
咦？电话？吉娜突然想起来了，赫敏爸爸曾经给过她一张名片，那上面有电话号码。
她赶忙去翻自己的宝盒：一个从妈妈柜子里翻出来的弃用的黑色尼龙布化妆包，从里面找到了那张名片。
上面的电话看上去像是格兰杰先生办公室的电话，吉娜有点犹豫，不知道那里假期期间有没有人值班。
她鬼鬼祟祟地踮着脚溜下楼去了厨房，拿起听筒夹在耳边，一手拿名片一手拨号。
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几下，被人接起来了：“喂，你好，这里是莱恩牙科诊所格兰杰医生办公室。”
“赫敏！”吉娜立刻听出了这个声音，不由惊喜地叫了出来，却马上反应过来了，又赶紧压低声音：“没想到你居然在格兰杰先生的诊室！”
“吉娜！我的天，完全没想到你会打电话过来！”赫敏在电话的另一头也高兴地惊叫：“我都忘记了，你也是麻瓜家庭出身！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的！”
两个女孩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巨大的惊喜和秘密似的，咯咯傻笑不住，从哈利和罗恩谈到作业，赫敏送的圣诞礼物带给人什么启发，以及吉娜圣诞礼物的原理和魔咒等等。
她完全把压低声音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说话声越来越大，脸激动得通红，眼睛亮晶晶的。
没有什么比在灰暗的时候却得到来自朋友的欢笑更美好更治愈的事情了。
吉娜觉得胸口好像塞了一个气球，膨胀了起来。
“你愿意过两天后一起去对角巷看看么？”聊到最后，赫敏发出了邀请，“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有什么书好买，有好多事我也想跟你说。”
“好呀！没问题！我到时候还是打这个电话吗？”明知对方看不见，吉娜隔着电话却狂点头。
“噢，这个电话不一定总能打通的，我是说，我只是偶尔来爸爸这里。我告诉你家里的电话，你也把你家的告诉我。”吉娜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一阵摸索纸张的声音，就知道赫敏已经找好了纸笔，准备好记号码了。
她也慌忙到处找纸笔，“好啦，你先说吧。”
她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才挂断电话。
一溜烟又跑上楼回到房间，吉娜还没从这种兴奋劲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