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 25
吉娜竭力用各种事情把课余时间填满，好没法再想别的。
唯一比较困难的是，每次去礼堂吃饭的时候，她得竭力忍住不去注意斯莱特林的餐桌――因为那里通常会在她的目光投视过去几分钟内向她投回各种挑衅和嘲笑的声音。
斯莱特林一年级男生们（有时女生也参与，这要看她们心情）最爱拿她的头发说事，什么老太太波尔啦，头发沾了壁炉灰的波尔啦，或者老巫婆波尔啦――万幸（也许）得益于斯内普教授的威慑，没人敢再公然喊她“泥巴种”。
其次，受他们欢迎的嘲讽话题集中于她魔药课得P的事情。
这种嘲讽只会让她更抬不起头来――兴许圣诞节之前还好一点，起码那时候她可没有这么害怕自己在斯莱特林的餐桌上被人这么看不起――当然那时候其实也怕，但绝对没现在的程度强烈。
其实，吉娜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斯莱特林高年级男生怎么看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害臊又禁不住对对方产生好奇感――毕竟以前在麻瓜学校，同学中间也不是没开过这种玩笑，甚至她也见到过有些高年级男女孩偷偷摸摸在交往。
但这是个可怕的秘密。一旦暴露，尤其是让斯莱特林那些男生知道，那就完蛋了，她将万劫不复。
这意味着未来6年她的脸就丢光了！不说其他同学，莉莎和赫敏，罗恩和哈利会怎么看她！
霍格沃兹可是寄宿学校！她连躲都没地方躲，除非从早到晚都隐身。
难道要保持隐身状态地度过剩下的6年校园生活吗？！
她不能冒着个险。
绝对不能。
吉娜一边在拉文克劳餐桌旁坐下，一边开始说服自己掐灭那种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丢掉这个秘密――让它压根不存在。
她不动声色地边想边动手盛了点培根和煎蛋，又倒了点南瓜汁。
转移注意力是个不错的方法。
而且她不缺转移注意力的对象，比如今天举行的魁地奇比赛。
正当她跟莉莎讨论给格兰芬多做的横幅时，塞尔温坐在了她们对面，开始找起茬来。
“怎么？又去给别的学院应援？你怎么不干脆去格兰芬多呢波尔？”
“噢，塞尔温，别讨人厌，去给格兰芬多加油的人也不少。”莉莎皱起了眉头，板下了脸，“你帮了我们，可不代表你就能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她胳膊肘朝外拐，你没看见么？”塞尔温撇了下嘴，看了吉娜一眼，低头给自己的沙拉上倒油醋汁。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经常去找斯莱特林？”吉娜耸了下肩膀，满不在乎地咬了口面包。
“嘴巴里嚼着东西时别说话，波尔，你可真不像女生。”塞尔温立刻说道，为抓到能说她的地方而高兴。
“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又不是我爸爸妈妈。”吉娜故意又嚼了几下，发出很大的啧啧声。
“哦，吉娜，别这样。”这回莉莎也露出了讨厌的表情，“这声音听着真恶心。”
“好吧。”吉娜悻悻地把面包咽了下去，心想他们两个还真不愧从小认识，连就餐习惯都像。
她不由羡慕地看向格兰芬多的餐桌，那里的就餐环境比拉文克劳活泼愉快：嘴巴里嚼着食物说话的人比比皆是；韦斯莱兄弟还从罗恩盘子里偷培根吃，惹得他哇哇大叫；赫敏在帮哈利的面包上涂果酱；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从口袋里拿出了好多亮晶晶的发饰，放在了餐盘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反观拉文克劳，这里很多人就餐礼仪到位，吃相文雅――虽然有不少人带着书本上桌，但几乎没人说话，即便是说话，声音也压得很低，绝对没有边嚼边说的习惯。
她又看了看拉文克劳隔壁的赫夫帕夫，发现他们没有拉文克劳们文雅，但也绝对没有格兰芬多那么轻松活泼，大多也很安静。
至于斯莱特林――哦，吉娜，那不是你该去关心的。她马上告诫自己，不要回头去看他们。
“收收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塞尔温提高声音、拖着长腔说道，立刻把吉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同时引起了桌上一些人的注意力，他们把目光短暂地落在了吉娜脸上，她不由面红耳赤。
因为背后的斯莱特林也适时传来了一些低低的嘲笑声。
“你发什么疯？”莉莎见状沉下脸来瞪了他一眼。
“只是看不下去某条母龙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塞尔温哼了一声，“不跟你们聊了。”说着，他三口两口吃完盘子里的沙拉跑掉了。
“他这是什么毛病？”吉娜脸上的红还没褪下去，尴尬而厌烦地问莉莎道，“以前也这么爱找茬？”
“嗯，差不多吧，别去管他了，”莉莎皱着眉说道，“你的横幅是什么样的？”
吉娜眯起眼笑了，从口袋里拿出缩小的横幅给她看，只见上面用变色的加粗字写着“格兰芬多加油”，这些字再一变就成了“哈利加油”。此外，字体两边还各画了一头鲜红的格兰芬多狮子，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顿时再次引来了餐桌上一些人好奇的张望。
“嘿，这是什么？”泰瑞和迈克尔端着盘子凑了过来，坐在了塞尔温离开的地方。
“给格兰芬多的横幅。”
“都用了什么咒语？”迈克尔兴致勃勃地问道，在吉娜张口要说的时候又打断了她：“等等，还是让我们来猜一下。”
“变色咒，拟声咒，驱动咒？”泰瑞赶忙插话问道。
吉娜点点头，“还有固定咒，缩小咒，当然，一会要用到放大咒，毕竟这么大带来带去不方便。”
“这可真不错。”泰瑞眼睛盯着横幅，欣赏地伸手摸了摸，迈克尔也小心地碰了一下吼叫的狮子，那狮子似乎很不乐意给人碰，冲他叫得更起劲了。
这让两个男生着了迷，他们暂时忘记了早餐，一个劲去逗弄横幅上的狮子。
“下次我再给我们学院做一个更棒的，”吉娜被夸得脸红再度红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眼睛却闪闪发亮。
“好啦，别弄脏了，”莉莎不高兴地对泰瑞道，“我们要去看台了。”
泰瑞和迈克尔只好遗憾地把目光和手从那幅横幅上拿下来。
吉娜想劝莉莎没必要这样，不过是横幅罢了，弄脏了她能马上施个清洁咒，但又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冒险让朋友不高兴，所以就没说话。
毕竟她是在维护自己。
她们离开餐桌，随着人流往看台走去，却被罗恩和赫敏拉住了。
“梅林！最近见你一面可真难！你们拉文克劳作业特别多吗？怎么连你的面都见不着。”罗恩一见她就低声抱怨，表情夸张。
吉娜忍住想笑的冲动，转向赫敏，却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她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次的比赛换成了斯内普！”赫敏脸色变得煞白。
“哦？”吉娜瞪大了眼睛，看了莉莎一眼，后者也皱了下眉头，“为什么？”
“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想害哈利的，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去看哈利训练吗？你走后，伍德告诉哈利，说斯内普主动请缨做这次比赛的裁判。”赫敏一脸惊恐。
“我们劝他别参加比赛来着，”罗恩也露出担心的神色，“劝他假装把腿摔断，可他不肯，说这样会害格兰芬多无法比赛。”
吉娜有点动摇，其实她一直以来对他们说斯内普教授针对哈利持怀疑态度，因为她从未亲眼见过教授特别针对什么人，在她的印象里，他的毒液一直都是均匀喷洒给每个人的，哪怕是魔药课上表现最优秀的莫恩，若是手慢一点，也会遭到讽刺和挖苦。
但他们的惊恐和担心是真心实意的，况且上次哈利的确在比赛中遭遇了扫帚发疯的情况。
而那之后她居然也没想过去仔细查一查关于飞天扫帚的基本制作原理，以便弄清在什么情况下它会失控，从而确定到底是有人想加害自己的朋友还是扫帚性能不稳定。
这都是她的错！她怎么能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吉娜一边心里懊恼地责怪自己，一边赶忙说道：“哈利人呢？已经进赛场了么？我们可以给他的袍子衣服上加几个盔甲咒。”
“我觉得，”不待赫敏和罗恩回答，莉莎慢慢就开口了，“你们想的太多了，就算是斯内普教授再不喜欢哈利，也不至于害死他。否则他为什么呢？”
“……”赫敏和罗恩立刻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显然他们是有充分理由的，但又不方便说出来。
“哦，你根本不知道他多么针对哈利，魔药课上总是找他的茬。”罗恩反应很快，作出不高兴的样子赶紧掩饰。
但他不太成功，因为莉莎刚才就察觉到了他们那种无言对视下暗含的信息――不想跟她分享的信息。
而现在这种掩饰又那么明显，这让她更不高兴了。
赫敏抱歉地瞥了一眼沉下脸的莉莎，随后拽住了吉娜着急地对她道：“哈利已经准备入场了，我们一起去盯着他和斯内普吧？”
说着，她不安地拍了一下手上的望远镜，紧紧盯着吉娜，欲言又止。
她的表情和语气最终说服了吉娜。
她想，赫敏一定是很信任她，才拉着罗恩一路跑来跟她说的。虽然不方便现在告诉她这么揣度斯内普教授的理由，但他们一定会找机会跟她讲出实情的。
于是吉娜做出了决定，抓住她的手，回过头对莉莎道：“走吧，我们好歹坐得离看台近一点，一起盯紧哈利和斯内普教授，好吗？”
莉莎板下了脸，但还是同意了，于是他们几个迅速地挤过同学跑到看台靠前的位置上坐好。
赫敏紧紧抓住了吉娜的手，冲她不安地笑了一下，吉娜回握住她，小声说道：“别担心，一会发现不对，我们就念结舌咒，‘张口结舌’，好吗？中了这个咒语就没法解咒也没法下咒了。”
如果斯内普教授真的如他们所说对哈利施咒的话，她想道。
听她这么说，赫敏的笑容顿时变得安心了一些，抓着她的手朝场下看去。
“看！”一看之下，她高兴地差点大叫起来：“邓布利多教授也来了！”
“哈利会没事的！”
“看看斯内普，他的脸色从没那么阴沉过！”罗恩紧接着叫道，“看，哈利他们出发了！哎呦！”
他的后脑勺被狠狠捅了一下。
是马尔福三人组。
“呦，没看见你，韦斯莱。”他对克拉布和高尔大笑道，但随后看到了吉娜和莉莎，尤其是当目光捕捉到吉娜的时，笑声瞬间就弱了一些。
吉娜厌烦地皱眉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群男生真是烦人，就没有安分的时候吗！不能安静地看比赛吗！
罗恩罕见地也没理他们三个，因为刚刚斯内普教授给赫夫帕夫判了罚球，韦斯莱双胞胎之一正把游走球对准他打过去，而哈利则绕着全场飞，试图寻找金色飞贼。
“哼，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选择格兰芬多的队员吗？”当斯内普教授又给赫夫帕夫一个罚球时，马尔福突然又扬声说道，“他们挑选那些可怜的人，比如波特，没了爸妈，韦斯莱兄弟，没钱，而你，隆巴顿，也该入队，因为你没头脑。”
吉娜本来就不大懂比赛规则，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看出点名堂来，而马尔福坐在背后大声嚷嚷吵得她无法专心，她顿时就火了，回过头就要叫他安静。
却见在他们背后的纳威――她之前一直在注意哈利，没发现他――突然转过身对着马尔福。
“我比十二个你加起来都强，马、马尔福，你就是个混蛋，所以没人喜欢你，你也没能进格兰芬多。”他结结巴巴地说完这段话，似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勇气，身体都有些颤抖。
吉娜的脸刷地红了。她还记得后面那些话是当时在走廊上她用来安慰纳威的，却没想到对方真的听进去了。
她的胸口涌上了一股暖流――虽然纳威不像一般格兰芬多那么勇敢，听说魔药课成绩也很差，没什么朋友，就连格兰芬多的同学也没几个看得起他，但那又怎样！毕竟是传闻，她又没有亲眼看见！
最主要的是，他把她的话当回事。
这种被朋友重视、尊重的感觉太好了。
马尔福三人组笑了起来，但他们的笑声马上就小了下去，因为他们注意到吉娜正扭过头扬起眉毛盯着他们呢。
“看着我做什么！担心你的小男朋友？波尔？”马尔福有点紧张，眼神躲闪了一下，但马上意识到这是件十分丢脸的事，便立刻加强了语气，强迫自己把下巴也昂得高高的，露出鄙视的神情。
“我认为看比赛应该安静点，马尔福。在指责别人没脑子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她也露出轻蔑又厌恶的表情说道。不得不说其实也没必要这样――毕竟她已经没刚才那么恼火了。
首先，哈利不会有生命危险（邓布利多校长在呢），其次，纳威的表现又那么让她感动，最后，她对魁地奇比赛也不是那么感兴趣。
但马尔福偷袭了自己（虽然她对塞尔温说之前的小恶咒都是他马尔福干的表示十分怀疑），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显然，黑魔法防御课后他跟扎比尼一起给自己和莉莎做了个陷阱――那次事件过后，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书包不可能突然裂开，一定是他或者扎比尼趁着下课时教室里闹哄哄的档口，对她的书包做了手脚，最后拖住了她们。天知道要不是她们两个魔咒学得还不错，会有什么狼狈耻辱的下场！
“哦？你这个肮脏的小……败类，你竟然胆敢这么跟我说话！”马尔福气得脸刷地红了，他飞快地左右看了下，见周围已经周围没人管闲事，只是皱起了眉头，便拔出了魔杖对准她，克拉布和高尔也照做。
吉娜听见罗恩嘟嘟囔囔的声音绕过赫敏传了过来，“把他揍翻，别被他小看了，波尔。”
但他却一直盯着场内的哈利，显然是顾不上这边。
赫敏比他还要专心地看着哈利，完全对这边的事情一点也没注意到，她已经把手指交叉放在胸前祈祷了。
莉莎则拉着她的袖子，一个劲给她使眼色。
但吉娜不打算开打，这可不是什么好场合，背后是危险的魁地奇赛场，万一他们中的一个跌进场地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可不想为了马尔福置生命安全于不顾。
而且，万一是马尔福跌进场地，她也付不起责任――正如那天在车站时斯莱特林的菲斯特说的。
尤其是马尔福看样子还是有钱巫师家庭出身，她就更惹不起这个麻烦了。
但这不妨碍她被马尔福那声“小败类”激怒了。
“嘴巴放干净点，马尔福。”她眼睛里闪着怒火盯住对方，竭力使语气显得平静而具有威胁性，“不然谁都不知道你在接下来的6年会遭遇什么，你那天已经在走廊上见过识过这一点了，对吧。”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如果语气太过激动对方会不当回事。
果然马尔福听见这话眯起了眼睛，脸上出现了一丝动摇，克拉布跟高尔也是。
他慢慢放下了指着她的魔杖，脸上露出极端鄙夷的神色，但没再敢大声侮辱她，而是转而跟克拉布还有高尔交头接耳起来，不时露出更加恶意轻蔑的笑容。
吉娜冷笑了一声，回过头去继续看比赛了，但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如果以后也遭遇马尔福这类男生的背后袭击，她完全可以平静、淡然地给自己解开――就像菲斯特一样，像个大人一样把事情处理好。
毕竟大人才不会去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是吗？那样才是真正表现鄙视的方式，不是吗？
她还记得以前爸爸妈妈有事情商量却不让她插嘴的感觉――那种被小看的憋屈――虽然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起码妈妈绝对不是故意的。
真想让马尔福他们尝尝那种滋味，他们一定没有尝试过――毕竟一看就是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来着，不是吗？
吉娜兴奋地暗暗捏紧了拳头，甚至都有些期待下一次马尔福他们的嘲笑跟恶咒了。
她下次一定要把自己的鄙视表现得既优雅又淡然，像个大人一样。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