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番外）橘杏奈奈子
明天是灰色的阴霾。
七岁那年，父母被敌人杀害，橘杏就深深明白了。
欧尔麦特救出她时带来的光亮，无比耀眼。这样的光，她之后也只遇到过一个。
最初是怎样和她见面的呢？橘杏奈奈子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记得记忆中夏日的蝉浮躁，热气扭曲着视线。
打闹间瞥见她安静的坐在窗边，明亮的阳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手中翻阅着晦涩难懂的诗篇。
忽而她抬起眼帘，金色的澄澈眼眸直直的撞过来。
后来橘杏听见别人叫她：
———明日香。
素来任性的橘杏对她产生了好奇，好奇着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明日香也没有让她失望。
橘杏奈奈子从未见过像明日香那样博学的人。复杂的知识对她而言就像是水之于鱼一样。
橘杏想要接近她，她想知道这样的人私下里会是怎样的模样。
可她总是那样浅浅的笑着，温柔且疏离，那是清冷的月色。可处在严寒的人不需要月亮。
坂本明日香的热情只给了极少数的人。橘杏不在其中。
橘杏是见过明日香明媚的样子的，浅橙的发丝飘扬，笑眼弯弯，像太阳般明亮温暖，好像能把人烫伤一样。
她开始拼命和明日香作对，见到她就开始冷嘲热讽，但明日香还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态度。
橘杏便愈加如此。
终于，在一次实战演练上，她不慎打伤了高桥美黛子———明日香的好友。
橘杏下意识的看向金眸少女如愿以偿的在她脸上看到了嫌恶的表情。
心却好像凉了半截。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少女抱着高桥转身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呐喊着，伸出了手。
在那个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颓废的放下了手臂。
后来的明日香对她越来越冷漠。
两人的关系恶劣起来。
再后来……
橘杏替明日香挡下了一刀。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终于，只有她一个人了。
“身体擅自动起来了啊，白痴。”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什么擅自动起来了啊，橘杏可是利益至上的自私之人，怎么可能舍身救人呢。不过是从一开始就偷偷关注罢了。
“那你这家伙记得在地狱等着我。”少女露出了明日香一直心心念念的笑容，“好好在地狱先揍那些人一顿，等我下去了就和你一起揍他们。”
这是不可能的啊……
橘杏望着蔚蓝的天。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和我一起去地狱啊。
但她还是拉着明日香约定了，就算到死，她仍然不想离开她。
橘杏突然想起了海七堂的奶油卷和雄英的炒面面包。
她是跟着明日香后面偷偷买过的。
她记得明日香吃的时候，总是轻晃着腿，表现出和平时不同的一面。
那个味道很甜。
橘杏闭上了眼。
她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
别哭啊……白痴。我想看你笑着啊……
当她再次睁开眼，橘杏看见满地的鲜血与尸体，还有那个悲伤快要溢出的少女。
她这是变成鬼了吗？
橘杏看见相泽老师望着明日香眼中难捱的痛苦。
她听见敌人的哀嚎与明日香心上的悲鸣。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橘杏叹了口气。
这场灾难过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日香和同学们一起被开除。
她气的咬牙切齿，扑过去打相泽消太那个老男人。结果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凭什么开除我们？！”她听见明日香的怒吼。
“因为我在你们身上看不到任何可能性。”相泽冷峻的说道，“没有希望的人我随时都会放弃。让人徒劳的去追逐不可能的梦想，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事了。”
明日香攥紧了拳头，转身就走。
橘杏只得跟了上去。
像是福至心灵，橘杏突然回过头来。
她看见相泽老师露出一副隐忍、难过的神情，攥紧了拳头，像在克制。
相泽老师是因为什么感到悲伤呢？
好像有些东西在心里埋下了。
她陪同明日香一起见证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学们的颓废衰败，以及……死亡。
她看着那样美好的少女眼中失去色彩。
无数个夜晚，她看见少女从梦中惊醒，冷汗津津的模样。
可她只能悄无声息的抱着明日香，即使她知道那个女孩感受不到。
橘杏觉得自己简直操心成了老妈子。
她跟着明日香看见欧尔麦特的真实样貌。
她见到他用瘦弱的身躯抱着少女。
真好啊，明日香。
遇到这样好的人，也许你能放下，也说不定。
橘杏看着少女考上雄英，认识了很棒的伙伴。
可她还是没有放过她自己。
真是个傻子。
橘杏感慨着。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她看着远去的女孩。
我会帮你的。
她暗暗下定了决心。